正文 第四章 邪仙末路,身與枯葉俱腐

將重傷的蜀山四老吸到近前,邪劍仙立即施展無上邪法,將自身邪靈之體的一部分逼入四老身中。正所謂「相由心生」,本來仙風道骨的蜀山四老,身體被注入邪靈之後,頓時變得雞皮鶴髮、老丑無比!

見得如此,徐長卿等人又驚又怒,各揮兵刃近身攻擊,試圖阻止。誰知才到近前,根本不用邪劍仙出手,那蜀山四老已遽然出手,如護法一般幫邪劍仙如數擋下攻擊。這時蜀山四老所施法術,依然乃是蜀山正法;只是本應堂皇光明的法相,這時都帶上陰冷邪惡的氣息!

蜀山四老是何等人物?雖然本體重傷,但此時被邪靈操控,無上邪念與三清道法結合,所打出的法術竟然讓景天等人顧此失彼!只不過幾個回合之間,景天手臂就被蒼古打出的一招陰森火箭擦中,手臂皮肉翻騰,露出可怕的紫黑色焦灼傷痕!

紫萱見狀大急,略一思忖便大叫道:「小天看我!」話音未落,女媧傳人默運玄功,頓時有無數水藍色的光華從紫萱勻稱的身體中冒出,如春蠶吐絲,又似千手觀音,在空中織成一張藍汪汪的水華光網,然後如急速飄落,一頭罩在蜀山四老身上。被這無形有相的水華光網籠罩,法力高強的蜀山四老竟然無法掙動,一時竟被束縛住!

經歷這麼多時日相處、經歷這麼多次並肩戰鬥,景天可以說已和紫萱心有靈犀。剛才紫萱一招呼,他便凝神屏氣,只等紫萱攻擊後尋找戰機。此時見紫萱用水藍光網束縛住蜀山四老,景天心念電轉,不用思考便知,這紫萱姐姐定然看出自己手中這把新鑄之劍,可以剋制辟除四老體內邪靈。

於是,電光石之間,景天想也不想,便在手中鎮妖照膽神劍中灌注全部靈力。轉瞬之後,鎮妖劍修長的劍身變得光輝燦爛,如同一支燦白的火炬,照亮這昏沉的戰場。「咄!」景天一聲大喝,將手中神劍望空一揮,頓時劍身中飛出一道雪亮的光華,如同白雲曳空,直撲蜀山四老——雪白的劍氣,帶著神界聖潔的氣息,又雜糅著最初鍛造它的照膽神泉之水魂,以無比優雅而凌厲之勢,瞬間降臨蜀山四老的頭頂。眨眼之間,四老站立之處響起一連串凄慘瘋狂的嚎叫,黑暗的邪靈從四老飄逸的軀體中四散逃逸,飛入虛空。沒有了怨靈的支撐,四老雖然依舊站立,但已如枯木一般神情獃滯。

雖然平息了四老的攻擊,但見到他們現在這樣子,徐長卿幾人都是又驚又怒。徐長卿大叫道:「蒼古師叔!和陽師叔!你們怎麼了?快醒醒!」

景天則沖著邪劍仙怒喝:「卑鄙!你這混蛋,就算幹壞事也出工不出力,竟騙四長老打我們!你究竟把他們怎樣了?」

邪劍仙陰惻惻一笑:「可笑啊,我就是他們、他們就是我,我不過是把他們的一部分還給他們罷了。他們原本就是這麼老,這麼卑鄙,你們之前被假象蒙蔽了。」

「胡說!」徐長卿喝道,「快收回邪法,堂堂正正與我們一戰!」

景天一聽,暗自讚歎:「果然不愧為蜀山翹楚,知道用計,那邪劍仙用堂堂正正之法,定然打不過我們!不過,他會上當嗎?」

誰知那邪劍仙竟然聽從:「好好!這是你自找的,可不要怨我!我要將他們全部收回,讓你們見見蜀山五長老合體的真正實力!」

話音未落,邪劍仙口中迸發出一連串難懂的雜訊,如同凄厲的鬼號,響徹雲空!在這鬼哭狼嚎聲中,四長老體內蟄伏的邪靈之力飛出,被邪劍仙抽絲剝繭般悉數收歸自己靈體之中。

當邪念力量再度集中,因為其中極度陰冷邪惡的意念,讓邪劍仙的形體再度產生了鮮明的變化。他的軀體變得更加高大丑惡,神情更加冷漠兇殘,特別是一頭髮絲變得如同枯草經霜,瞬間變得雪白。總之此時的邪劍仙渾身上下,無一不冒出濃烈的邪氣;縱然景天等人離他還遠,冥冥中已覺得被那邪氣掃中,瞬間心膽俱寒!而那四位蜀山長老,身體失去所有活躍的邪靈支撐,頓時倒地,人事不省。

變身之後的邪劍仙,猛然迸發出可怕的邪念震蕩,如一波波浪潮衝擊著在場眾人。景天等人各運靈力,勉力支撐。這時雖然能覷空發出一兩招攻擊,但打在邪劍仙身上,就如泥牛入海,恍若不聞。這還不是最可怕的;集中怨靈之力的邪劍仙,那些洶湧而出的邪靈震蕩不僅僅攻擊景天等人,還一遍遍衝擊著不遠處的鎖妖塔!

在邪靈之力的衝擊下,鎖妖塔便如海中孤聳的礁岩,接受著海潮一遍遍的沖刷。只是破損的鎖妖塔失去蜀山五靈法陣的維繫,本就搖搖欲墜,現在被邪靈之力衝擊,可比不上那些堅硬的海中礁岩。更何況它的內部,還有些感應到什麼的強大妖魔不顧化妖水的侵襲,極力配合著衝撞鎖妖塔壁!

近在咫尺的景天等人,幾乎能感覺到鎖妖塔的吃力;如果再這樣下去,恐怕過不得多久,鎖絜邪惡妖魔的靈塔便要崩塌。已經平靜多少年的人間,便要再度天下大亂,導致無數生靈塗炭。只是,越是這樣清晰的感覺,景天心中那種無能為力的痛苦感便愈加強烈。

「怎麼辦?怎麼辦?」景天的內心焦急萬分,驚懼交加。

正在他焦灼之時,那邪劍仙忽然探出一爪,猶如地獄淵龍,飛噬而來!唐雪見猝不及防,嬌軀被這一抓擊中,頓時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飛起,轉眼摔落一旁。雖然,這一抓還不至致命,唐雪見落地後趕緊用雙龍絕命針撐起身軀,極力平心靜氣療傷,但那瞬間白得跟紙一樣的臉色以及旁邊那灘被震蕩突出的鮮血,已經讓人看得心驚不已。

「……」見唐雪見慘狀,本應怒髮衝冠的景天,卻忽然平靜下來。他用連自己都很奇怪的平靜心情在心中叨念:「不,不能再這樣。邪惡不能再肆虐,凶行必須懲罰。雪見……」想到這裡,他墮入濃重的悲傷,「不能再有人被傷害。他、必、須、死!」

最後這幾個字,已非心中默念,而是脫口而出。簡簡單單四個字,卻猶如九霄驚雷,在蜀山上空滾動轟鳴。

「呃?」正佔盡上風的邪劍仙,心魂深處忽然感到一絲悸動。這悸動,讓他感到十分不安,趕緊摒除任何邪念之外的雜念,將全身的邪力提至前所未有的至高境界。他一時也不追求趁勝追擊,而是以攻為守,為消除心魂中這股令人不安的悸動而努力。多少回,他邪劍仙就是靠這樣顯得過分的、甚至有些可笑的小心謹慎,躲過了多少仙雷神霆的追殺,僥倖存活至今。

只是這一回,他面對的可不是一般的天罰。懵懂間,邪劍仙偶然一眼瞥向那跳起半空、正高高揮劍劈下的少年,忽然間心膽俱寒:一瞬間滿眼俱是浩闊長空,炫烈如日湛藍如海的劍光充斥世界,那一往無前的英姿彷彿下一刻就能將蜀山斬斷!

照膽神劍的湛藍光芒,觸動了邪劍仙心底最恐懼的記憶!在無所遁形的劍光前縱然他鼓動所有的邪靈,卻依然沒逃過那堂堂皇皇、卻又如跗骨之蛆的一劍!這一劍匯聚了所有的仇恨、所有的思念,被景天酣暢淋漓地揮下,正中那極力逃離的邪劍仙心臟。

「轟!」正鼓動邪靈渾身如球的邪劍仙,霎時間被照膽劍芒炸得粉碎。作惡人間、野心十足的狂妄邪靈,終於走到了窮途末路。他化作片片的黑灰,如黑色的蝴蝶翩然飛舞,最後逃不過飄落山澗爛泥的命運,與秋蟲冬草俱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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