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中天覺得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起床之後,不是迷茫的盯著天花板,想著今天該做什麼,而是麻利地翻身起床,開始穿衣服,洗漱,用早餐,接著就是去訓練。
並且這一天有著很特殊的含義——這是他第一次接受真正意義的職業訓練。
溫布爾登競技是業餘球隊,訓練其實也有很多不規範的地方,但是梅斯可不一樣,這是一家職業足球俱樂部,雖然不是大俱樂部,成績也不好,可他們對楚中天來說依然很正規,值得他充滿期待。
收拾好之後,楚中天走出了酒店,他在門口旁若無人的熱了熱身,然後掏出地圖來,找到自己昨天晚上標好的路線,確定了一下方向,他開始向梅斯的訓練基地跑去。
稍晚些時候,詹姆斯.梅里也出發去為他尋找合適的公寓了,楚中天將在這裡住上一年,房子可不能馬虎,他得親自出馬。另外下午他還要去見見俱樂部為楚中天找好的法語老師。楚中天和他都非常忙碌。
必須再次聲明,梅斯在楚中天的眼中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城市,但規模小並不妨礙楚中天欣賞這座美麗的花園城市。沿街綠樹成蔭,在七月份的時候,他一路跑來,竟然都不覺得有多熱。
楚中天就這樣一路跑,一路欣賞沿途風光。他比提前了半個小時出發,並不擔心自己第一天參加訓練課就會遲到。
當他跑過一個路口的時候,他發現那裡停了三輛正在閃燈的警車,被警車圍在中間的是一輛看起來有些舊的標誌車。
在警察們的吆喝下,車上無奈的下來一個人。楚中天正好從車旁跑過去。和下車的人對視了一眼,他注意到這個人的長相有些奇怪——在右側臉頰上有一道刀疤,從額頭一直延伸到了嘴唇邊,看起來令人覺得恐怖。
那個人瞥了一身運動打扮的楚中天一眼,轉過身去對警察們說著什麼。
楚中天聽不懂這些人在說什麼,他也沒興趣停下來看熱鬧,徑直跑遠了。
※※※※
「拜託,先生們。我訓練要遲到了,我不是故意開快車的……」「刀疤臉」攤開手,面對著三輛警車和六個警察,他也沒辦法跑。
「別逗了,弗蘭克。梅斯什麼時候開始訓練我們這些球迷還不知道嗎?雖然你在球場上的表現很棒,可是現在你觸犯了法律,就得老實點。」
一個警察低頭開罰單,同時嘴巴上調侃著「刀疤臉」。
「嘿,弗蘭克,這是你第幾次遇到我們了?」旁邊站著一個胖胖的警察,沖笑道。
「媽的,我運氣真糟糕……」「刀疤臉」嘟囔道。
「別這麼說嘛,弗蘭克。其實我們也不想找你麻煩,可你就不能老實點嗎?這可是你這個月第三次飆車被我們堵住了。要知道這個月還沒過一半呢。雖然你這個賽季才剛剛轉會來,但我們一定是最先熟悉你的人,我甚至覺得我們比費爾南德斯都更熟悉你。哈哈!」
「沒錯沒錯。我曾經聽說你的名聲不太好,弗蘭克,現在我確信那些傳言是真的了。」
「我以前從沒看過你踢球,但是我希望你別讓我失望,否則以後你就別想開車上路了。我可不是在威脅你哦,弗蘭克。」
「刀疤臉」對那些警察的調侃和譏諷很不耐煩:「好了吧,警察先生們?我可是真的要遲到了。我可不想在訓練場上給費爾南德斯先生留下什麼壞印象,剛剛加盟球隊就訓練遲到什麼的……」
「好了好了,馬上就好。」開罰單的警察將罰單撕下來遞給「刀疤臉」,「有空了來交罰款,弗蘭克。你知道在哪兒交的,你都來了兩次了……」
「啊哈哈哈!」旁邊的警察們大笑起來。
「刀疤臉」抓過罰單,一把塞進自己的衣服口袋裡。
「現在我可以走了嗎,警察先生們?」他拉開了車門,扭頭問道。
「當然,弗蘭克。但是記得別超速,否則你很快就還會再看到我們的。我想你一定不希望那樣,對不對?哦哈哈!」
旁邊一群高矮胖瘦各不同的警察都哈哈大笑起來。
「刀疤臉」沒理會他們,鑽進汽車,重新發動引擎。接著他並沒有等前面的警察為他讓出一條去路,直接一甩方向盤上了人行道,在繞開了警察之後才重新駛上機動車道。
「嘿!」後面那群警察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笑不出來了。
「我真搞不懂費爾南德斯那個老頭子是怎麼想的,從一家丙級球隊中買來一個麻煩人物。我總覺得我不會在球場上看到他幾次,更多的時間他也許會在夜總會和觀眾席上。」
「還有我們的拘留室里,哈哈!」
「今年的梅斯真讓我看不懂,從丙級球隊找來了這麼一個麻煩人物之後,聽說又從一家英格蘭業餘球隊中租來了個中國人!費爾南德斯什麼時候對那些業餘球員感興趣了?」
「你知道,費爾南德斯那樣的教練偶爾也是會看走眼的……」
一群警察搖頭議論道。
※※※※
楚中天跑到訓練場邊上的時候,正好遇到球隊的主教練讓.費爾南德斯。
「您好,先生。」楚中天用晚上突擊學習的法語向對方打招呼。
費爾南德斯卻皺眉看著楚中天T恤前襟被汗水打濕的那一片:「你很怕熱嗎,楚?」
他用法語問。
楚中天沒聽明白,於是他指了指楚中天衣服上的汗水。
楚中天點點頭,原來是問他汗水是怎麼來的。於是他做了個跑步的動作,又指了指來的方向。「我跑著來的,先生。」這次他換成了英語,這句話的法語怎麼說他還不會呢。
費爾南德斯明白了他的意思,不過還是很吃驚:「跑來的?見鬼……」
「好吧……讓我帶你去更衣室,讓你認識認識你的隊友。」
費爾南德斯帶著楚中天走向訓練基地的一線隊球員所用更衣室。
位於梅斯隊主場聖山福里安球場的西北邊,越過一片種滿了楚中天所不知道的植物的田地,就是梅斯隊的訓練基地了。各級青年隊、預備隊和一線隊平時都在這裡訓練。
走進一幢在訓練場旁邊的小樓中,光線頓時暗了許多,費爾南德斯在前面帶路,楚中天跟在他後面,同時暗中將通往更衣室的路記住。
拐了一個彎之後更衣室的大門呈現在他面前。
透過沒關嚴的門縫,他能夠看到裡面有人。裡面傳出了他們說話的聲音,只可惜楚中天一句話都聽不懂。
「去吧,去和你的隊友們打個招呼。」費爾南德斯笑眯眯地拍了拍楚中天的肩膀。
接著他推開了門。
正在更衣室里一邊換衣服一邊聊天的球員們看到門被推開,然後他們的主教練費爾南德斯先生領著一個東方人面孔的傢伙走了進來。
費爾南德斯為楚中天做了一下介紹:「從切爾西租借來的中國球員,楚。你們這個賽季的新隊友,我希望你們能夠好好相處。」
接著他轉過來拉著楚中天,指了指右邊倒數第三個掛衣鉤:「那是你的,楚。」
然後他拍了拍楚中天,轉身走掉了。
楚中天看著滿屋子的白人和黑人,他的隊友們都看著他,似乎在等著他打招呼。
他在這個時候想起來自己昨天估計學的法語,又想到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中,沒有什麼比微笑更好的表情了,於是他笑著用結結巴巴的法語向大家打招呼:「你們,好。」
聽他說完這句話之後,更衣室里的人沒有什麼特殊表示,有些人扭回頭去自顧自忙起來,還有些人則繼續他們的聊天話題,只有少數幾個人對楚中天微笑著點點頭,用法語說了些什麼,可惜楚中天再一次沒聽懂。他現在迫不及待想去找人來教自己法語,不能溝通真是太難受了!
既然沒辦法溝通,而且大多數人對他並不怎麼感興趣,楚中天就老老實實穿過更衣室,走到屬於自己的掛衣鉤前,將背包放下來,開始換訓練服。
其他人都在聊天,只有他無人理會,他體會到了一種隔閡感,自己還不屬於這個集體。以往他走進溫布爾登競技更衣室的時候,迎接他的一定是喬.希林或者是加文.博爾傑熱情的胳膊,問候他,再給他講點他們剛才得知的趣聞。他就像更衣室的主人一樣,彷彿回到了家一樣自由自在。
在一個全新的環境,什麼都要重新開始。問題看來不僅僅只是在球場上啊……
隊友們換完了衣服,有些人選擇坐下來繼續聊天,有些人則跑了出去。楚中天注意到他旁邊有一個掛了訓練服的衣鉤沒人動,這是誰的位置?
當他換好衣服,將換下來的裝備都塞進背包里,再掛起來的時候,他聽到門口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更衣室里的不少隊友也被這真急促的腳步聲吸引了注意力,紛紛停止聊天,看向門口。
很快一個人影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沖了進來,剛一進更衣室他就興奮地大叫了起來。而那些隊友中有人向他吹起了口哨,來者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