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狂幫歲月 第八章 伊姆斯前來拜訪

第二天楚中天瘸著腳去酒吧工作的時候,約翰老闆問他試訓情況怎麼樣。他老老實實地說自己搞砸了,至於具體情況,卻沒有向老闆透露。約翰只是有點遺憾地嘆了口氣,拍拍楚中天的肩膀,沒有再說什麼。日子就這樣過去了兩天,他的生活恢複到了往日正常的軌跡上來。

艾米麗再也沒有來找過他,這幾天腳受了傷,也沒去給麥克中國派單,失去了在路上「偶然」遇到艾米麗的機會。

現在楚中天想起來那天一走了之的情形稍微有點後悔。

在球場看到艾米麗關注的樣子,他卻用冷哼作為回應,然後就那樣徑直離開了。當時在他的心裡,他確實是很怨恨艾米麗。如果不是艾米麗堅持什麼「我覺得你應該去試試」,他又怎麼可能在球場上遇到自己討厭的人,還和他打了一架?

可之後冷靜下來一想,這事情其實怪不到人家一個女孩子頭上。她只是出於好心才邀請自己去試訓,她也不知道自己和那個什麼拉塞爾、博爾傑有矛盾。自己被別人看了笑話,卻遷怒於一個無辜的女孩子,實在是沒風度。要是讓人家以為中國男人都這麼小氣的話,那可就「有損國體」了。

楚中天想找艾米麗道歉,卻發現原來接觸了這麼幾次之後,他除了知道對方叫「艾米麗·斯坦」,是溫布爾登藝術學校戲劇表演系的學生,也是溫布爾登隊的球迷之外,再也說不上她的任何資料來了。她家住哪裡?她的電話號碼是什麼?要怎麼對她道歉呢?

真失敗啊,接觸了這些日子,竟然對她什麼都不了解……

瞧這事兒鬧的啊……興沖衝去試訓卻被人嘲笑,而且嘲笑自己的人還是戲弄過自己的人,被別人戲弄了還要接受別人的嘲笑,被別人記恨。球沒踢成,卻和仇人打了一架。本來對自己還有點好感的艾米麗,也因為自己的冷漠無情而傷了心。雙腳還被一雙小半號的球鞋磨的劈了指甲,現在連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老本特每次來看到楚中天都會嘿嘿地笑,笑得他心裡發毛。他也不好意思去向老本特打聽有關艾米麗的信息,生怕被人誤會。

在這期間,中國國家男子足球隊出發去征服星辰大海去了,這和遠在英國的楚中天沒有任何關係。經歷了在試訓中的那件事情之後,他連中國隊的首次世界盃之旅都不想看了。

倒是在和爸爸的電話中,聽說中國國內非常瘋狂,中國隊第一場小組賽的那天下午,很多單位、學校都要放假,老爸的單位也已經通知放假了。中國人民被壓抑了許久的足球熱情終於找到一個釋放的出口了,就好像一個憋了四十四年的老處男終於等來了洞房花燭夜一樣。

國內的那些樂觀聲音楚中天全當是在放屁。中國隊完全沒有打世界盃的經驗,而他們前期的準備工作又做的如此差勁,在從教練到球員都忙著拍廣告走穴賺錢的背景下,他們竟然還對世界盃之旅的前景如此樂觀。楚中天覺得這完全是智商問題——任何一個智商正常的人,都不會認為他們的那些狂言真有實現的可能。

但楚中天從不跟隨潮流反中國足球。對他來說,中國足球有招人罵的一面,而且這一面所佔比例相當大,但中國足球卻也不全是這些黑暗面的。老實說在這屆世界盃預選賽中,中國隊的表現相當出色。所以當去年十月份,中國隊提前出線的時候,遠在英國的楚中天還是高興了好幾天的。甭管是靠踢出線的還是抽出線的,最起碼那段時光讓中國球迷們感受到了快樂,就足夠了。

算了,不談中國足球隊了。他們在世界盃上的表現楚中天反正是不報什麼太大的希望。還是老老實實打工賺錢吧。三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不抓緊等開了學可就沒有這麼多時間咯。

※※※※

現在是中午十二點,酒吧里的人和往常一樣多。小小的酒吧里已經坐不下了,人們不得不端著酒杯站在店外,一邊喝酒,一邊和朋友們聊天。楚中天一直有一個疑惑——英國人哪兒來那麼多的時間,成天泡在酒吧里?這樣的疑惑或許就像是外地人到了成都之後,會驚訝於成都人有那麼多的閑時間,都花在茶館裡和麻將桌上一樣。

酒吧內的電視機正在播放有關世界盃的專題節目,世界盃雖然還沒有正式開始,可是一系列相關節目已經開播了。酒吧里沒什麼人看,因為這節目講的不是英格蘭隊,楚中天倒是很關注,他對世界足壇的潮流和最新消息還是很關心的。不踢足球,不代表就不是球迷,踢不成足球了也沒有必要不喜歡足球——雖然他曾經對艾米麗說過自己一點都不喜歡足球,但那只是不想去踢球的借口而已。

電視中正在報道法國隊的備戰情況。對他們來說有一個壞消息,齊達內在和韓國隊的熱身賽中左側大腿肌肉拉傷,現在最新的傷情報告已經出來了,根據緊急治療,齊達內不用退出世界盃了,但是他將最少缺席小組賽的前兩場比賽。

齊達內是楚中天很喜歡的一名球員。儘管他本人是防守型中場,專門和齊達內這樣的中場球員作對的,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欣賞美,欣賞藝術足球。如果齊達內不能出場,那麼法國隊就再也沒有可以讓他關注的理由了。至於三大金靴射手?在楚中天的心裡,他們三個加起來都不如齊達內一人的分量重。

楚中天正在胡思亂想,酒吧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哇!這是誰?」

「今天是什麼日子?我竟然在這裡看到了溫布爾登的傳奇後衛特里·伊姆斯!」

「哪陣風把你吹來了,伊姆斯先生?您不是在新成立的溫布爾登當主教練嗎?」

「嗨,夥計們,你們好。」

隨著這個聲音,一個人出現在了酒吧門口。酒吧內的人在看到他出現之後,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端著酒杯走過去。他們臉上的表情楚中天看過一次了,當艾米麗來的時候,他們也有類似的表情。

胖老闆約翰在看到伊姆斯之後也很激動,他騰騰騰衝上了樓,又騰騰騰地衝下來,身形矯健的完全不像是個體重超過了一百五十公斤的胖子。他手裡拿著一件溫布爾登的老款球衣,擠到了來人面前。

「特里·伊姆斯!我是你的球迷,你能給我簽個名嗎?」約翰老闆將球衣和馬克筆遞到了伊姆斯面前。

伊姆斯接過來在桌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再還給約翰。「我是來找人的,你們這裡有一個叫楚中天的小夥子嗎?」

他這話音剛落,圍在他身前的眾人就自動閃開來,露出了被遮擋的吧台,和吧台後面的楚中天。

伊姆斯看到了站在吧台後面,一身酒保打扮的楚中天笑了起來:「你讓我好找,小子。」

之前楚中天聽都聽明白了,來者是AFC溫布爾登的主教練,不過他來找自己做什麼?

楚中天的心裡突然生出一絲緊張:不會是來找自己要醫藥費的吧?他可沒錢賠醫藥費。話說自從和拉塞爾打過架之後,再也沒有見到過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把他打進醫院了,如果真進了醫院當然是他活該,可如果自己要賠償醫藥費,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最好的結果是我楚中天把敵人揍得滿地找牙,連他親媽咪都認不出來,然後我屁事兒沒有!

「我只是來通知你一件事情的。」說到這裡,伊姆斯特意看了看低垂著眼瞼的楚中天,他能夠看出來這小子有些緊張,這個人不太善於隱藏自己的情緒。

但是他理解楚中天此時的表現。任何一個年輕人在面對著不可知的未來時,都會這樣,尤其那個未來還是他們非常關心非常在意的——如果他不關心不在意,他來試訓做什麼?

可是他理解錯了,楚中天心裡壓根兒就沒想著「試訓結果」這玩意兒。他只是擔心對方一開口會讓他賠錢,或者告訴自己他們已經報了警,因為他打傷了那個英國人。他一點都不懷疑英國人會更偏向自己的同胞,將全部責任都推給率先出手的自己,而那個拉塞爾只是正當防衛……要換做他,他也會偏袒自己的同胞,人之常情。但發生在自己身上,就是不舒服。

「因為你沒有留下自己的電話號碼。所以我只好自己找上門來通知你了。」伊姆斯繼續說道。

他一直不說出是什麼事情,楚中天就越是擔心會是一個很糟糕的事情。賠償醫藥費、被戴著尖頂高帽的英國皇家警察從酒吧裡帶走,手上再戴著一副明晃晃的手銬,老闆和酒客們吃驚地在一旁看著,不知所措。圍觀的人群中出現了艾米麗那張冰冷的臉,看著他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彷彿在質問他:「你這個可惡的暴力分子!你們中國人都是這麼野蠻的嗎!?」

不僅僅是英國,在中國國內,他的鋃鐺入獄也掀起了軒然大波。父母傷心欲絕,幾度昏厥。媒體們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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