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月川的記憶

密碼是哪三個字呢?

月川腦子裡一片空白,這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痛苦,明知道答案就藏在腦海里的某個角落,卻無計可施,就像鉚足了勁,卻無處落拳,其中的痛苦不言而喻。

想了一會兒,無果,他只得放棄,而是把探求謎底的目標轉到外部。

月川左右看看,盧勝東閉著眼,田田則雙手攏膝坐在牆角,他想了想,然後挪了過去,「田田——」他壓著嗓子叫了一聲。

「你現在必須告訴我『他』的信息。」月川的表情很嚴厲,「這也許事關我們能否解開密碼。」

田田淚眼矇矓地看著他,隔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我真的沒見過他——」

「田田!」

田田渾身抖了抖:「就是,就是有一天,我從圖書館借來一本書,裡面卻夾了一張紙條,上寫著:我知道你對——那個人做的事兒,你很快就會遭到報復的。」

「哪個人?」

「還能有誰?」田田可憐兮兮地回答道,「開始我以為寫紙條的人是馬妞,可後來的事發生了,我才知道馬妞也是受害者。」

儘管月川對答案早有心理準備,可聽著田田親口說出,他還是心涼了半截,沒錯,田田現在等於變相地承認了,馬妞掉河裡不是意外。

那麼月川先前的推測是正確的。這一切都是她預謀的,從一開始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舉動,都是為了最後的計謀所服務的。她所用的詭計就是鹽,鹽有隔熱作用,將鹽撒在冰面上,冰會加速消融,想必她是經過多次實驗的,等到馬妞走過去的時候,已無法支撐她的重量——田田就是用這種辦法解決掉競爭者的。

月川有一種被騙的感覺。過去,田田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無人可替代,在他為數不多——不,應該說田田是月川唯一的朋友,可她卻是個虛偽、狡詐、腹黑的女生,為了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傷害別人,儘管她現在楚楚可憐,但月川卻泛不起任何同情心,他甚至有種想要怒罵田田的衝動,可最後,他還是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緒,目前可不是道德審判的時候。

月川嘆了一口氣:「在此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聯繫過你嗎?」

「沒有!」

月川皺皺眉頭,把已知的線索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田田陷入泥沼,是因為設計了馬妞;刁磊是因為偷窺田田;馬妞是因為報復田田……

「——如果兇手做這一切是因為我,這個假設成立,那麼前面3個人的所作所為和自己一點兒關係也沒有啊!也不盡然。」月川想了想,他幾乎沒什麼朋友,社交的圈子只有田徑隊,而現在田徑隊的所有成員都已經被集中到了一起,又很難說不和自己有關。

現在周圍的環境和夢中如此相似,完全有理由讓月川相信自己曾經來過這裡,而現在,他和他的朋友們,又全都來到了這裡,這是為什麼呢?

等等——這三個人都是記憶消失之後,才出現在自己生活中,只有那個盧勝東,貌似他是唯一「無關」的人。難道,難道——他在自己失落的記憶中也佔有一席之地?

他把頭轉向了盧勝東。

不知什麼時候,盧勝東已經起身走開,正直直地看著牆角。

「你在看什麼?」月川站起來,走到盧勝東的身邊。

盧勝東指指地面,那裡有些刷牆濺下來的石灰漿,已經乾涸了。月川本想問些有關他的故事,被他的舉動打斷了。

月川看了一眼他,然後嘗試著敲敲牆,空洞的回聲表示牆裡面是中空的,他用手掌擊打牆面,很快有石灰震落下來。嘗到甜頭的月川興奮起來——也許不用打開密碼鎖,還能找到另一個出口!

他往後退了兩步,然後向前衝刺踹上了牆面——轟的一聲,揚起的灰塵撲面而來,嗆得3個人咳嗽不止,眼睛也睜不開,等到像霧一般的灰塵漸漸散去,他們這才發現牆被踹出了一個大洞,而洞裡面——竟然還有一扇門!

月川呆若木雞地看著前方,突如其來的意外讓3個人愣住了。那是扇比常規要小的門,成年人彎下腰才能經過。門上有插銷,但他們卻不敢輕舉妄動。

過了一會兒,月川輕輕地靠過去,把耳朵貼在門上,裡面好像有輕微的聲音,瞬間又消失了。他手放在插銷上慢慢地撥開,輕推之下,門輕而易舉地就打開了。

太順利肯定沒有好結果。果然,剛打開一半,盧勝東就叫了起來:「我知道這是哪兒了!」

盧勝東的叫聲凄厲,嚇得月川和田田本能地往後退去,可盧勝東似乎知道門裡並不危險,一步跨了進去,事實證明他的判斷沒有錯,門裡的場景他確實熟悉,就是馬妞和刁磊的所在地,數小時前,盧勝東就是從這兒出去的。

門內又是一個小房間,大小格局和門外的差不多,一台長長的黑帶傳輸機從里牆「方形的口子」延伸出來,一直延伸到房間的三分之二處,馬妞和刁磊站在傳輸帶的右側,他們的雙手被牢牢地銬在傳輸帶的架子上。

大概是被囚禁得太久的緣故,面對月川等人的到來,他們竟然毫無反應,這也難怪,他們的頭上套著黑色的眼罩,瑟瑟發抖證明他們仍然處於恐懼之中,直到月川上前讓他們重見光明,才意識到來者不是兇手。

馬妞的眼神迷茫,刁磊也好不到哪兒去,只有一隻眼睜著,另一隻眼被塊白色的紗布胡亂包紮著。好不容易刁磊認出了月川,這才冒出一句人話:「我們獲救了?」

月川沒有回答。

兩人都有點神志不清,語無倫次。刁磊眼睛的傷口散發出難聞的腥味。長時間的囚禁,缺水缺食物,還有深深的絕望都讓他們處於生理和心理崩潰的邊緣。

3個人嘗試著將手銬解開,可現場哪去找鋸子鑿子之類的東西?缺乏這些工具,貌似根本不可能——手銬是不鏽鋼的。

看著他們手忙腳亂地弄了半天,馬妞和刁磊這才搞清楚形勢,他們根本沒獲救,而是有更多的人身陷囹圄。

「怎麼辦?」月川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馬妞和刁磊身上滾燙。現在的問題不僅是如何出去,還有如何帶著刁磊和馬妞出去,被囚禁那麼久,很難保證接下來他們不會因體力不支而發生「意外」。

「『他』到底要怎樣?」田田坐在傳輸帶的架子前,怯生生地問道。

月川低著頭。是啊,這個問題他也想知道。

「他」再也沒有出現過。可月川知道「他」正監視著他們。月川像鷹一樣凝聚目光,一絲一毫地掃過房間想要找到破綻,牆壁空無一物,地上也很乾凈,傳輸帶每隔一米多底下就有一個「人」字形腳架……

月川突然身子前傾,把田田撥開。

「你幹什麼?」

月川沒有理會田田,他的眼前一亮,腳架子上刻著字:小——

「小什麼?」

月川用大拇指抹乾凈上面的污漬,三個字呈現眼前:小玩意。

「什麼意思?」

「密碼?」盧勝東快速爬過來。

「不知道。」月川臉色凝重,腦子像計算機一樣高速轉動,輕易浪費機會等於自殺。可這3個字出現在鐵架子上會不會是提示呢?月川仔細觀察,字是用螺絲刀之類的工具一板一眼刻上去的,絕不是隨意之舉。

「你們覺得呢?」月川問。

「如果錯了怎麼辦?」田田顫抖了一下。

「錯了?錯了我也不知道。」

眾人沉默。月川轉頭望向刁磊和馬妞,他們雙膝彎曲,與其說是站著,不如說是被掛在傳輸帶的架子上,腕部被手銬銬住的地方,都勒出了血印子。

「不管怎麼樣咱們都要試試,我們快撐不住了。」刁磊說道。

又是一陣沉默。

月川想了想,然後起身跨過那堵被打通的牆,來到密碼盒前。

他回頭望了一眼眾人,最終作了決定:「反正已經是最艱難的境遇,再差還能差到哪去?」月川咬牙按了上去。

「小玩——意。」

輸入完畢,等待的時間只有幾秒鐘,卻令人窒息,密碼盒沒有在此之前的蜂鳴聲,可——門也沒開,倒是傳來齒輪聲。按下了密碼,傳輸帶被重新啟動。而且,吧嗒一聲,馬妞和刁磊的手銬竟然解開了。

刁磊和馬妞的手銬一解開,便失去了著力點,頓時像抽離了靈魂似的癱坐到了地上。月川跑回了裡間,想把刁磊扶正,可他的身子沉得很。月川正準備轉頭讓盧勝東來幫忙,可他卻在這時拍拍月川的肩膀:「這是什麼?」

誰也沒有注意到,傳輸帶啟動後,從隔壁傳過來一個透明的塑料小瓶。

※※※

「好像不是吃的。」盧勝東歪著脖子盯著瓶子看,手伸了上去。

「別動!」月川靠近辨別之後,從身後緊急叫住了他。

「怎麼了?」

「我大概知道這是什麼了。」月川臉色大駭,塑料小瓶的底部是一層白色的晶體,瓶口架著一個火柴盒大小的電線包,電線連著一根撞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