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連環追蹤

那個人自然是宋波,原因很簡單,因為他要自救,別忘了,可怕的蝴蝶卵正在他的大腦皮層嚙噬發育。

三十分鐘前,當宋波用槍指著洪勝時,這就是洪勝給出的理由。

「當然,你還可以報警,」洪勝陰沉沉地看著宋波,「看看我們倆誰先被送上刑場!」

這話聽得肖海清一驚,難道宋波也有「難言之隱」?

這是一場交易,宋波沒有任何籌碼,橫豎都是死,唯一的機會就是把生命交給警方。在那些卵開始蠕動之前,起碼警察還會把自己送進醫院。

於是,在那個密室里,兩人達成了協議。

協議之後,宋波編了一個故事,報警說自己無意中抓獲了洪勝,在警察未到之前,卻被洪勝識破,並被囚禁且注射了蝴蝶卵。

洪勝建議宋波在應對警察時,隱藏自己的身份以免節外生枝,「比方說你可以叫王二什麼的。」洪勝嘿嘿奸笑。

「你以為警察會被這樣的伎倆矇混過去?他們可是以此為生的!」

「那你就要把寶押在那些警察,還沒有把你列在偵查範圍內,還沒有查到我們十多年前的那個蝴蝶社,哈哈,這樣的話,你就可以在動完手術之後悄悄地溜出來,溜到我們的約定地點,然後接著進行我們的計畫!」

「我們曾經是兄弟,如果你不記前嫌的話,」洪勝走過來,搭住宋波的肩膀,「——如今也是!」

宋波別無選擇,結果,在警方的包圍圈內,就有了一個叫王二的人,被120緊急送往醫院。

宋波被緊急動了開顱手術。蝴蝶卵粘附在大腦區域,已有生命的跡象,按照主治醫生的說法,再晚送來一會兒,後果不堪設想。

宋波躺在手術台上,被上了麻醉,沒有意識。這時候沒有意識或許是最好的選擇。他不知道他的「寶」是否押對了,這樣的提心弔膽甚至比那些幼蟲更為可怕!

而事實呢,不消說,王健已經知道了十幾年前的那個蝴蝶社,知道了王煥生,知道了洪勝和張靜,知道了劉娜和何斌,當然也知道了——宋波。

宋波這張底牌已經被揭開了一半,用不了多久,警方就會知道,其實「王二」就是——宋波。

這是一場時間戰,山路上的洪勝清楚得很。這是他意料之外的,宋波又成了自己計畫中的絆腳石,可當時槍在宋波手上,洪勝一樣別無選擇,只能去達成那個該死的「協議」。在計畫中,宋波應該死了,劉娜也應該死了,肖海清更應該死了。

可現在局勢發生了一些小小的變化,洪勝改變了主意,肖海清還不能死,在必要的時候,這個女人是自己的護身符,在局勢到最惡劣的情況下,可作為自己同警方談判的條件,而不至於被亂槍射死。

所以當肖海清再一次提出放了自己的兒子時,洪勝凶光畢露:「醫生,我很坦率地告訴你,你應該很慶幸你居然現在還活著!」

「你放了我的兒子,我照樣可以做你的人質!」聰明的肖海清當然也認得清目前的形勢。

雖說有些戲劇性的變化,可肖海清還是看出了一些眉目。她沒有聽見洪勝、宋波兩人「協議」的內容,但洪勝「放走了劉娜」這一現實,再次印證了劉娜是被「脅迫」的猜想,脅迫的資本自然是宋波的性命。

肖海清又喜又悲,喜的是她找到了這個遊戲中的對立面;悲的是,她可以依賴的一方卻棄她而去。

而且現在看來,即使宋波、劉娜現在仍在的話,自己的命運一樣前景堪憂,密室里發生的一切,肖海清很容易地得到了一個推理:

洪勝原本可以殺掉宋波和劉娜,卻苦於沒有在宋波「瘋」掉之前,套出密碼,才讓他苟延殘喘;當「槍」轉到了宋波手上,宋波卻沒有報警改變自己的命運,而是選擇了一個什麼「狗屁協議」,把槍再次交了出去。

唯一的解釋,只能說洪勝捏著宋波一個更「難以啟齒」的把柄!

在這場遊戲中,洪勝和宋波相互牽制,這種牽制甚至可以讓他們暫時成為「同盟」,無論結局如何,肖海清自己已沒有任何「隊列」可供她容身。

宋波的「蘇醒」讓她徹底失去了「專業價值」,而更不利的是,自己的兒子還在對方的手上。

「我們現在去哪兒?」

洪勝再一次回頭惡狠狠地用槍對著她,「我保證,你再開口說話,我馬上讓你和你的兒子『團聚』!」

肖海清無言以對。

有一個問題現在困擾著她,在劉娜的回憶中,宋波擁有密碼,洪勝擁有鑰匙,那麼當年的蝴蝶社另一個重要成員何斌的手裡,擁有些什麼呢?

總該有些東西是在他手上吧?

如果有的話,那東西現在在哪兒?

是已被洪勝據為己有,還是另有隱情?

會不會再次峰迴路轉,出現第三把鑰匙?肖海清的想法或許有些天真,但沒有辦法,如果洪勝手上已擁有了開啟那道神秘大門的所有鑰匙,在達到目的地之後,不消說,自己必死無疑!

肖海清、洪勝、張靜一行三人潛入了一片樹林,林中突然起了霧,前途一片茫茫!

作家趙林覺得身後還是有人跟著,可一轉身那人影就不見了。

這令他有些毛骨悚然。

今年走背運,去海南島旅遊和女朋友吵架,原本五天的快樂時光變成了三天。

三天也就算了,回來打個車也能遇上逃犯,還被警察冤枉成同夥。

冤枉成同夥也就算了,偏偏受害人的妹妹是自己的前女友,被逼著當什麼「偵探」,要去和殺人犯過招,結果可想而知。

生活就像是個技術嫻熟的編劇,把他這些天的日子弄得驚心動魄,高潮連連。

「你得幫我,這是你欠我的!」昨天,趙林接到何妮的電話後,何妮說。她所說的「欠我的」是指她出國的事。

前幾年,兩人談戀愛的時候,何妮的媽媽,一個中學化學教師,用政治般的嚴肅反對兩人的關係,還用數學樣的思維列舉了趙林的種種不是,比方說,個不高,沒工作,一個大老爺們兒幹什麼不好,去舞文弄墨,這年頭撿破爛的都要比當作家強。

那時候趙林屁都不是,只不過在一些二流雜誌發表過幾篇通訊,而且還經常被退稿,當然現在趙林依舊屁也不是,不過那時候卻比現在有骨氣得多。

「瞧你媽說那話!」趙林義憤填膺,「我乾的這行我能不知道?什麼叫撿破爛都比作家強,愚昧!我很負責任地告訴你,作家比撿破爛強,而且還不是強一點!」

話雖這麼說,可趙林還是有些心虛。

文學這東西,有時候確實挺害人的。小時候,小說里描述的文學就像春藥一樣,但凡會拽兩句文,吟幾首詩,就有大把的姑娘往懷裡送。趙林不想當流氓,娶個媳婦應該沒什麼問題吧?沒想到長大後,文學這玩意兒比天氣預報過時得還快,全國人民都在埋頭掙錢,別說耍流氓,就算交個女朋友,過上正常的性生活都困難。

也難怪人家媽反對,誰叫自己選的差事不好,體力活,費勁,而且還不掙錢。

一想到這兒,趙林就決定不見何妮了,這說明當時的他還是很講義氣的。何妮她媽正在興緻勃勃地給女兒辦出國,不能耽誤了人家。結果幾年後,就被何妮說成是「你欠我的」!

趙林納了悶了,這他媽算人話嗎!好像是我拋棄了你,把你推火坑裡似的。有那麼好的火坑,你也推我一把試試!

但沒辦法,女人說一個男人欠她的,那就是欠她的!不管有理沒理,而且還得欠一輩子!

當然,前提是這個男人還愛著這個女人。

這話說出來有點不道德。

這不是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嘛!

可別忘了,趙林是作家,開通得很。

別誤會,不是肉體上的。

愛和愛情是兩碼事,趙林想,前者是心理活動,後者是生活狀態,和道德沒什麼關係。

趴在奶頭山的山坡上,趙林又覺得身後有人影閃過,可回頭一望還是什麼都沒有。

「你能不能別瞎動,回頭暴露了。」趴在另一邊的何妮說。山下,王健一行人正從民房裡把宋波「解救」了出來。

「這人怎麼那麼眼熟?」何妮說。

「哪個?」

「就那個被警察抬出來的。」

「不會吧,」趙林順著何妮的手指望去,「隔那麼老遠你也能分辨得清?」說完,趙林就覺得自己有些大驚小怪,他把何妮的「特殊才能」給忘了。

「我想起來他是誰了!」想了一會兒,何妮突然興奮起來,「我就說事情沒那麼簡單,原先蝴蝶社的人都被牽扯進來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趙林聽得一頭霧水,「什麼蝴蝶社?」

何妮沒回答,這事果然不出她的意料,沒那麼簡單。

自己剛回國就發現哥哥嫂嫂被人謀殺了,而且還死得那麼蹊蹺,那麼不光彩,兇手居然是哥哥原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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