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究竟是誰負了誰

一大早鳥雀歡叫,外面吵嚷的聲音隱隱傳來。

七小邪睜開眼睛,床榻上只剩她一人以極其難看的姿勢躺著,想必又是死豬般沉睡了一夜。她匆忙起床,侍僕已經將盛著清水的盆端了進來。一番簡單的洗漱後,推門而出,陽光迎面撲來,舒服得直叫人想醉死在這暖空之下。

伸了個懶腰,七小邪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前面圍著一群人,七小邪的好奇心被勾起,上前湊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眼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就見一身穿灰白色長袍的男子被丟出人群,在地上滑出去老遠,弄得灰塵四起。

另外幾個同樣一身灰白色長袍的男子衝出人群,表情大駭。

其中一手持長劍較為年長的灰袍男子勃然而怒,瞪向一旁出手的水月,「你們休要欺人太甚,將我師傅關在屋內不放出來,還出手傷我萬枯谷弟子,是想將關係惡化?」

水月妖媚一笑,尖尖的下巴輕抬,狐狸眸一挑,一臉「你奈我何」的模樣,挑釁意味十足。

又矮又瘦的老頭百骨沙啞著聲音:「幾位別忘了這裡是羅門教,在我們羅門教,我們想做什麼,外人可管不著。」

一句話挑起萬枯谷所有弟子的怒氣,其中一弟子指著白靈,氣結道:「你……都是你這妖女害的!半夜做什麼安排女子來我們門口,還……還……」

還什麼?看樣子有情況啊……七小邪兩眼放光。看樣子昨晚辛天的事情還沒解決,顯然辛天的屍體被藏起來了,幾個萬枯谷的弟子還未察覺。

七小邪走近,盡量不引起他人注意,就她現在這灰不溜秋的樣子,在人群里一點都不起眼。

白靈一臉無辜狀,看著為首那年長的萬枯谷弟子,「遠道而來即是客,我等定然要將幾位俠士照顧周全的。怎麼樣,我們羅門教美人們的舞跳得不錯吧?」悠然的笑意使幾個萬枯谷弟子漲紅了臉,又是一陣口角。

肩膀被人一拍,七小邪忍不住一縮,轉過頭去,就見水月笑著:「小七姑娘是貴客,大可放開了看熱鬧,怎麼跟個小人一樣賊頭賊腦地縮著。」

七小邪一頓,伸長了縮起的脖子,低聲道:「這不是怕惹亂子嗎,難不成我還搬著個凳子坐路中央看著你們又打又罵的?」

水月啼笑皆非,伸手點她,「小七姑娘怎麼每次說話都能噎著人……」

七小邪渾身抖上一抖,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嘴裡念叨:「做什麼做什麼,男女授受不親!」

眼眸里流轉著戲謔的光澤,水月彎唇道:「還知男女授受不親,據我所知小七姑娘可是輕薄了教主一夜。」

七小邪嘴巴一張,剛要問他是怎麼得知她霸佔了穆靈端的床,就聽耳邊一聲怒喝。

「要麼放人,要麼請你們教主出來理論!」萬枯谷的幾個弟子們已經忍到極致了,一個個都滿臉憤怒。

不遠處傳來清水般好聽的男音:「理論什麼?」不緩不快,不急不躁。

萬枯谷的幾個弟子臉色一變,七小邪轉頭望去,只見戴著半邊面具的穆靈端正在向這個方向走來。

萬枯谷大弟子向前一步行一禮,以平和的音調說:「還請教主放出我們師傅。」

穆靈端盯著他,白靈等人均看著穆靈端,就等他做出下一個指令。

誰知穆靈端輕抬手,道:「去請辛谷主出來。」

一旁水月臉色變了,欲要張口說話,卻被七小邪拉住。

七小邪抬頭看他,「看好戲就成了,多管閑事小心被……」伸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水月身子一抖,摸了摸鼻子,果然不再說話。

白靈瞥了穆靈端一眼,側過頭示意蛇女等人下去。

幾人猶豫一秒,不敢懈怠,匆匆掉頭離開。

萬枯谷幾個弟子一見有人去請師傅了,臉色稍有緩和。但當辛天被「請」上來時,幾人臉色變了。

辛天被蒙在白布下面,穆靈端示意一個侍從將白布拉下,露出辛天一張黑得發紫的臉。

唇部發白,臉部青紫,還有一股惡臭散發。看到師傅冰冷的屍體被抬過來,當即就有一個心理承受不住的弟子倒了下去。

萬枯谷幾個弟子一把衝過去圍住辛天的屍體,悲憤地痛哭不已。在看到辛天身體的那一刻,均惶恐道:「是毒!」

其中那個大弟子偏過頭,指著穆靈端憤憤怒道:「你們等著!」

說罷,幾個弟子抬著辛天的屍體,還有兩人扛著那個昏厥的弟子的身體,腳踩風似的凌空遠去了。

一場鬧劇結束,所有人都散開了。

七小邪站在原地還意猶未盡,白靈等人卻是滿臉的不安。一個沒有谷主的萬枯谷對羅門教來說造成不了什麼威脅,他們在為什麼不安?

忽地,一道藍影閃現,清冷的女聲響起:「內賊恐怕已經出逃,我此次出谷查了一下,發現辛天被下的……是紅花散。」

眾人臉色大變。

七小邪看向神不知鬼不覺冒出來的問清蓮,剛才還在心裡疑惑她去了哪裡,原來是出去辦事去了。

穆靈端眸子一閃,將問清蓮遞過來的白帕接過。

七小邪探頭問了句:「紅花散是什麼東西?」聽起來像是毒藥。

水月勾唇一笑,自賣學問,首先回答她的疑惑:「是十五年前毒死……」說到這裡他連忙打住,又繼續說,「是十五年前的毒,堪稱絕毒,不是說它的毒有多麼厲害,而是使它的人,想不到十五年後又重出江湖。」

七小邪恍然大悟,「那使它的內賊想必一定是上了年紀的人,那好抓,看看山莊里少了誰,追去就行了。」

穆靈端淡然道:「譚伯失蹤了。」

譚伯?七小邪在腦子裡快速想著這個人的長相。

問清蓮道:「是山莊掌廚的人。」隨後又補充,「家住東瑤城。」

掌廚的?七小邪愣住,她經常偷吃廚房的東西,沒準就吃到了準備送辛天去西天的東西,那她會不會也中毒了?不對,如果她中毒了就不會好端端地站在這裡了。

還有,住在東瑤城,她記得花無顏也是要去東瑤城……提到花無顏,七小邪就想起被她順來的那塊極品好玉,賺大發了……

她正傻笑中,只聽穆靈端說一句:「去東瑤城。」

下午,幾人就出發了。

問清蓮等人留在山莊看守,以免萬枯谷的那些人回來找麻煩,白靈、水月等人則是跟著穆靈端,一貫死纏爛打的七小邪要求也將她帶上,於是就出現了清秀小公子與魔教教主親密地擠一個轎子的不倫不類的場面。

水月在前面駕馬,一旁單獨騎著一匹馬的白靈則是與他閑扯著。

轎子里七小邪一直沒老實,掀開轎簾四處張望,不知怎麼又突然縮回了頭。

穆靈端疑惑道:「怎麼了?」

七小邪苦著臉,微微低下腦袋,伸手指了指頭上,道:「喏,有鳥屎掉我頭上了。」

一向喜好清潔的穆靈端嘴角微微一抽,看著七小邪頭頂上那一團黑色稀狀物,鼻翼輕動兩下,隱約聞到一股極其難聞的味,忍,再忍。他看著七小邪頗為楚楚可憐的臉,剛要開口安慰……

七小邪伸手一抹頭頂,罵罵咧咧道:「哪天要給我知道是哪只不要命的臭鳥乾的,一準把你打下來烤了吃,敢在我的頭上拉屎,也不看看我是誰……」原本整齊梳起的頭髮被扯得凌亂散開。

穆靈端轉回臉,閉起眼,決心不再管她。

袖子忽然被扯了扯,穆靈端只當不知道。

七小邪又試探性地扯了扯,穆靈端乾脆偏過頭去。

不懷好意地一笑,七小邪收回了扯他袖子的手,又掀開轎簾探出頭去看風景。

見七小邪不再扯他袖子,穆靈端竟有些忍不住低頭看過去,卻在注意到自己袖子上沾著的那些糊得到處都是的鳥屎時,嘴角僵硬。

七小邪側過頭來,試探性地看看穆靈端,見他臉色不太好,她立馬見機行事,撲上去摟住他的腰,輕輕蹭了蹭,將他原本整齊的衣服弄得處處是褶子,嘴裡討好地道:「教主,我一個女子,總不能臟著手吧,與其擦在難清洗的轎子上,還不如犧牲一下教主的袍子……」

穆靈端忽然被抱住的腰身僵硬,玉面具下看不清究竟是什麼表情,他剛要伸手推開七小邪,原本平穩的轎子忽然狠狠地顛簸兩下。

七小邪的腦袋冷不丁撞上他的下巴,痛感傳來,牙齒瞬間被磕得響亮。

外面傳來白靈的怒罵聲:「水月,你眼睛長腦門上去了?沒看見地上那麼大一塊石頭橫在那裡,你想顛死教主?」

略帶反擊意味的男聲響起:「白護法不是看護教主出行的人嗎,分明是你在玩忽職守,又怎能將這些都推給身為馬夫的我呢?」

原本還打算繼續討好穆靈端的七小邪被剛才那一下顛得胃裡上下翻滾,她怒氣沖沖地掀起轎簾,看向還在你一言我一語互擊的二人道:「好好看路,教主身子金貴著,要給顛出毛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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