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在錯誤的時間出現在錯誤的地方之外。」斯蒂芬表示,「這樣的情況相當糟糕,你和我處於相同的處境,因為他們想抓的人是我,而他們不會相信你並非我的同黨。你準備幫我還是不幫?我只有時間聽你回答要或不要。」
「剛才在這裡的那個警察。」
「閉嘴!」斯蒂芬說,「我們剛才討論的退路呢?」
一個探員回報:「一樓沒有人,我們仍繼續巡邏。」
喬迪叫道:「我的天啊!」他猶豫不決地向前移動,兩隻手近乎可笑地仍舉在空中。
斯蒂芬上下打量了這名瘦弱的男人。他是一名輸家,但是並不是一個瘋子或傻瓜。斯蒂芬於是決定,最佳的策略就是坦誠。此外,這傢伙再過幾個小時就沒命了。
「他們正在檢查每一個樓層。他並不像我們預料的那樣在辦公室裡面。」
「你的雙手一定要舉高,要不然他會開槍。」
斯蒂芬並沒有回答。他盯著窗外,看到庇護所後面的建築屋頂上又出現了一道影子。
腳步聲越來越接近了,是躡手躡腳而躊躇地挪動。
「他不會等下去,」萊姆說,「風險太大了。」他逐漸發狂。
敞開的大門,敞開的窗子以及飄動的窗帘……就像去他媽的鋪了接待他的地毯一樣。還有那一條巷子,一個完美的殺人地帶。
「我不想讓自己受傷。」
「好吧。」喬迪伸出手。
喬迪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並不害怕,但是他的眼神背叛了他。
斯蒂芬把槍放進他的包里,然後抽出刀子。「你會幫我吧?」
「回答我。」無視於指著他的那把柯爾特烏黑的槍管,斯蒂芬嚴厲地說。
「我不知道。我覺得好像是很厲害的那一種。機關槍之類的東西。」
喬迪獃獃地盯著他。
那個音調又高又不平穩的聲音說:「把你的槍丟到那邊去,還有你的對講機。」
男人憂慮而閃爍不定的眼神充滿了恐懼。
「有沒有看到那邊那些混凝土塊?你可以把它們拉出來,看到沒有?從那裡可以通往一條地道,就是城市底下的運輸地道。沒有人知道這件事。」
「要還是不要?」
那是搜尋與監視小組的警察,正在搜尋他。
「但是……」
突然之間,那股畏縮的感覺又出現了。發毛……有事情不對勁。「我真的不知道你的意思。」
喬迪跑向牆上的洞口,斯蒂芬則抓著探員的腳,將他拉到走道上。
倒數二十三小時
男人不安地環顧著房間。「剛才有一大群,那些垃圾袋就是他們放的。現在我就不知道了。」
「你是什麼人?」斯蒂芬問。
「好吧,喬迪,你聽我說。你想不想賺一筆外快?」
斯蒂芬用手指在唇上比划了一下之後,趴下來消失在地板上。
斯蒂芬慢慢地轉過身,然後發現自己正面對著一個眼神不定的乾瘦男子,看起來十分骯髒,像是生了病。他的鼻子流著鼻涕,雙眼紅得令人擔憂,一頭濃密的棕發全部糾結在一起,而且全身發臭,可能是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他的繼父會稱他為一個酒鬼,或是一個毒蟲。
太多種死亡的方式……
「不是。」
「他還在庇護所東邊的建築物裡面,還沒進到巷子里。」塞林托回報。
斯蒂芬將他的槍丟進一隻紙箱里。
「你用一把沒子彈的槍來威脅我?」
「你必須信任我。」
「轉過來,不要有任何企圖。」
他推門進來,用H&K步槍末端的探照燈查看。光線一照到喬迪的腹部時,他做了一件讓斯蒂芬覺得驚訝的事。
長官,行家不會,這傢伙是個外行。我們是不是應該將他撂倒?
一陣困惑的沉默。「你真的不是警察?」
但是他沒有辦法讓自己放輕鬆。萊姆不知道棺材舞者會嘗試用什麼方式攻擊庇護所。不過他確定他會經由巷子。他期待的是那些垃圾袋和垃圾箱能夠誘騙他,讓他認為從這個方向進行攻擊的話,將會得到足夠的掩護。德爾瑞的探員和霍曼的32E小組已經包圍了巷子,並進駐了這幢辦公大樓,以及庇護所周圍的建築物。薩克斯和霍曼在一起,塞林托和德爾瑞則待在距離庇護所一條街之外,一輛偽裝的聯合快遞貨車裡。
斯蒂芬迅速地反應。他跳了起來,拉開那把機槍,折斷警察麥克風的杆子。接著他用刺刀往上刺進他的三頭肌,癱瘓了他的右臂。對方痛苦地大叫。
小人渣想要議價。
「樣品?」
「他們也在巷子里嗎?」斯蒂芬強硬地再問了一次。
那是一個非常細微的動作。但是射殺過許多動物和人的斯蒂芬非常清楚那股肌肉的波動;擊發武器之前,那種姿勢帶出來的張力。
他像包心軟糖一般的眼睛,骨碌碌轉動地打著主意。「多少錢?」
萊姆一度佯裝被汽油炸彈卡車矇騙。棺材舞者雖然不太可能在現場遺留下一件工具,但是也並不是不可置信。但是萊姆接著對剪刀上面殘餘的引線數量產生懷疑。這表示棺材舞者為了讓警方相信他準備用炸彈攻擊派出所,所以用炸藥污染了刀刃。因此,他確定棺材舞者並未失去他的風格,就像他和薩克斯最初的想法一樣。故意被發現正在探勘意圖的攻擊路線,然後留下一名警衛當活口,讓他去報警,通報卡車的失竊案——這些都是預謀。
「不要,不要傷害我。」
「我們?我什麼事都沒做!」
殺人的許可……
「不會,他不會開槍。你必須信任我。」
斯蒂芬沒有理會他,問:「我們怎麼出去?」
「我沒有對講機。」斯蒂芬表示。
斯蒂芬將昏迷的探員拖向黃色的走廊。
男人聳聳肩。「我……」
男人陰濕的眼睛閃爍著不確定的神情。「是啊,你不是和他一夥的嗎?」
「誰?」
窗戶敞開的那一間。該死!萊姆曾經盤算是不是應該讓窗戶敞開,讓窗帘飄進飄出地誘惑他。但是這樣做太明顯了,棺材舞者起疑心了。
「五千。」
喬迪答道:「誰不想賺錢?但是我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
「我們可以一直走到地鐵。我就住在那個地方,一個舊地鐵站。」
這個人會不會變卦,士兵?
他們得到了殺人的許可!斯蒂芬心想。沒有投降的交涉,看到我就開火,不管我是不是攜帶了武器。
遠處傳來了一些聲響,越來越接近的腳步聲。
「我的意思是,你在這個地方做什麼?他們搜尋的人就是你嗎?」
「安靜!」斯蒂芬就像條蟒蛇一樣耐心地慢慢查看巷子,最後終於讓他在垃圾箱後面,看到了映在鵝卵石上面一個移動了一兩英寸的模糊陰影。
「快,照著做。我會把你的腦袋轟掉。」聲音充滿著絕望,他濕漉漉地吸了一口鼻涕。
許多事,長官。
「他們也在巷子里嗎?」斯蒂芬平靜地問。
窗子里的臉……
「如果你在我這一邊,你就永遠不會受傷。我最拿手的一件事就是確定誰會受傷,誰不會受傷。」
「對講機……快一點,你的對講機在什麼地方?」
喬迪嘆了一口氣。「好吧,好吧……」
「喂,你還好吧?」男人看著斯蒂芬的臉問。
對講機?
「你走吧,不要管我。」男人嗚咽地說,一邊掙扎著站起來。
斯蒂芬盯著巷子。那些垃圾袋……他們為了誘我出去而丟在那裡的虛設掩護。
「你只要站著,然後舉起雙手。」
腳步的聲音越來越躊躇,接著停了下來。一張面孔出現在門口,他身上穿著防彈衣,還有聯邦調查局的風衣。
他到底是什麼人?
林肯那條蟲子捉弄了他。
「住嘴。」斯蒂芬咆哮。他本能地打開那把小柯爾特,查看彈膛里有幾發子彈,結果一發也沒有。「是空的?」他懷疑地問。
「是這樣……如果讓她們逮到你,而槍裡面沒裝子彈的話,她們就不會關你太久。」
還不行,他仍然構成威脅。
「幫助我離開這個地方。」
「每個人的槍都上膛了嗎?」萊姆問。
唯一救了他一條命的是他的本能。
然後他再次抽出刺刀。
斯蒂芬笑了一下。「不是支票,我付現金。」
這是一個風險,長官,但是我考慮過幾率之後,覺得他不會,因為他是迫切需要錢的那種人。
非常奇怪地,蟲子就這麼不見了。
斯蒂芬重新將那個人的對講機插回收報器上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