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黃河之源 第四章 臨時保鏢

這張布絹上的字如下:

「易龍我兒,父親年事日高,又終年奔波,身體狀況每日逾下,這次身染重疾,惟恐等不到你出獄了。你自幼聰明,行事手腕也堪稱狠辣,為父盼你此番出獄之後,能韜光養晦,別再做無謂的意氣之爭,專心尋那玉蓮花,一旦玉蓮花到手,日後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關於祖上訓示,為父愚魯,傾一生之力,亦未解開其中之意,但歲月不饒人,為父已不再奢望。今為父留傳給你,望你精心鑽研,破解其中之謎,找出藏寶,也算了卻為父之心愿,更可富貴終身,蔭及子孫。」

下面又寫了幾句話:「天水之源,大地之門,群山之顛,眾林之神,狂風之域,暴雨之耳,碧海之峰,萬物之靈,仁君帝都,天下大同。」

我雖然看得一頭霧水,但易龍的名字可瞧得一清二楚。這傢伙姓張,叫張易龍,是本地惡勢力的老大級人物。欺壓良善、敲詐百姓的事沒少做,牢房出出進進好幾回,派出所的檔案摞一起可能不比他自己矮多少。本市有好幾件人命大案,都或多或少和他有點關聯,只不過到最後總是有人站出來抵罪,加上這傢伙關係網撒的可不小,市、省里都有後台,所以到現在一直逍遙法外。

這樣的人,天天恨不得到處惹事生非才好,哪有別人願意去招惹他們的,更別說我這樣的窮書生了,要想整我,在他們眼裡估計比捏死一隻螞蟻都容易。

越想越怕,開始那點興奮之情早拋到大氣層上面去了。好惹不惹,偏偏惹到了張易龍,真恨不得扇自己幾個嘴巴子,我幹嗎非要多那句嘴呢?只要我扭頭就走,撒手不管,花猛一樣會去偷那老頭的東西。現在倒好,打火機也摔爛了,就算想還給花猛也沒辦法了,等著挨削吧。

沒等我後悔勁過去,花猛塞給我的新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嚇得我差點一屁股坐地上去,手顫抖得跟彈鋼琴似的將手機拿出來,剛貼近耳朵就聽見裡面傳來一個陰森得讓人牙酸的聲音:「今天日落之前,我要是看不見我丟失的東西,那就是你朋友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天了,我在大富豪娛樂城等你。」說完也不等我回話,直接給掛了。

我後悔得腸子都青一截紅一截的,這真是哪壺不開提那壺,剛想到要壞菜就壞菜,這不是要命嘛!要置之不理,不管花猛的死活,哥們又做不出來,再說了,就算我裝不知道,花猛也會把我抖出來,我不去大富豪見張易龍,難道張易龍不會來找我嗎?這個城市就這麼大,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想找一個人簡直太容易了。可要是去見張易龍,那就不知道還能不能完完整整回來,被打一頓都算輕的,萬一豎著進去橫著出來,醫藥費都沒人報銷。

又一想那些黑幫題材的電影,往往做錯事的小弟都被剁腕切手指挑大筋什麼的,萬一給我也來上那麼一次,哥們不就報廢了!一想到這,腿肚子差點轉前面去,再也支持不住自己的一百多斤,「撲通」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婆聽見聲響,一轉頭見我又坐地上了,臉色估計也不怎麼好看,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急忙出來又將我扶了起來,伸手探探我額頭,問道:「老公,怎麼了?看你臉色好像不大對勁,趕快躺床上休息一會去。」

我嘆口氣,看了看老婆那如花似玉的臉蛋,心裡想,哥們一定得想個辦法躲過這一劫才行,萬一哥們要掛了,老婆孩子房子票子,可能都得歸別人了。心裡這麼想的,嘴上可沒敢這麼說。

我語無倫次的將事情前後因果說了一遍,等我一說完,老婆就罵道:「瞧你這點出息,這麼點事就把你嚇這樣,不就是一個張易龍嘛,又不是齊天大聖,有什麼好怕的!」

我嘆口氣道:「老婆你不知道,齊天大聖來了我倒不怕了,畢竟孫悟空西天取經後就成佛了,佛總得講點道理不是。這張易龍可是個大流氓,根本不會和我講什麼道理,估計我這一去,就不能完整回來了。」

誰知道老婆將嘴一撇道:「我才不信呢!他就算是大流氓,也有人能製得住他,一物剋一物,難道你沒聽過?」

我苦著臉道:「有是有,像警察局長啥的,張易龍一定會忌憚三分,可咱不認識啊!」老婆眼珠子一轉道:「還有一個咱們認識的,而且還很熟,不知道行不行?」我現在就算有根稻草都能當槍使,哪還顧得上細想,急忙問道:「誰啊?咱們一圈誰能有這麼大的面子?」

「我表哥馬正剛,他在這城市裡,那也算是響鐺鐺的,不知道能不能壓得住張易龍?」老婆反問了我一句。

我一聽頓時大喜,剛才一時急惱攻心,將馬正剛給忘了。這馬正剛是我老婆姑媽的兒子,排行老四,和我們是嫡系親屬,我一直都叫他四哥。雖然上次我喝了點酒和他差點打起來,但事後我也打電話道歉了,加上我們都是至親,應該不會記恨我。

這馬正剛可不是好惹的主,在城郊開了個屠宰場,天天乾的就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活兒,手下徒弟幾十號,個個都血氣方剛身強力壯。馬正剛本人也是身材魁梧,拳大腿粗,長得更如同凶神惡煞一般,短髮如戟,豹頭虎目,鼻正口方,不要說打了,就隨便往那兒一站,都夠唬人的,上次我要不是灌多了,打死我八次都不敢和他嗆聲。

更得力的是,聽說馬正剛還是這個張易龍的把兄弟,以前在一個大獄裡蹲過,交情相當不錯。雖然馬正剛出來後,就不再摻和黑道上的事了,但一直和這些人都有來往,加上他那幾十個徒弟,其中不乏愣頭青,這份勢力誰也不能小瞧,在這個城市提起馬四的大名,黑白兩道誰也不敢不賣他幾分面子。

一想到這,趕緊把我原來那個三百塊錢買的水貨手機又掏了出來,翻出馬正剛的電話號碼,撥了出去。還別說,我這破手機平時總跟我玩彆扭,一打電話「噝噝」的聲音一波比一波大,一到關鍵時刻還真不掉鏈子,雖然「噝噝」的聲音還有,但對方電話的「嘟嘟」聲還是聽得很清楚的。

「喂,老七啊!怎麼想起來找四哥了?該不會又想找我干一架吧?哈哈哈哈……」電話一接通,馬正剛那洪亮豪爽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四哥,這次你一定得幫我,你要不幫我,估計這次哥們就算不掛,也要變成殘障人士了。」我一聽到馬正剛的聲音,心頓時放下了一半。張易龍再橫,也得賣馬正剛一點面子,最多我擺一桌酒賠個罪,用不著缺胳膊少腿的了。

「這麼嚴重?你得罪誰了?」電話里傳來馬正剛的聲音,聽我說的這麼悲慘,也顯得有點詫異。

「張易龍。」我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嘴裡都有點發苦。

「張易龍?你怎麼會得罪到他?你們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啊!」聽說我得罪的人是張易龍,馬正剛都不大相信。

「是這麼回事……」我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電話那頭靜了下來。

「你過來我這裡,我在屠宰場等你。」靜了一分鐘左右,馬正剛終於發了話。

「行,行,我馬上就去。」我一迭聲的答應著,掛了電話,和老婆交代了幾句,出門騎上電驢,直奔屠宰場而去。

等我到屠宰場的時候,馬正剛正在磨刀準備殺豬,見我來了,示意我先等一會,旁邊有小徒弟搬過來一把椅子。我知道急也沒用,只好坐了下來。

「赫赫赫赫……」

馬四在磨一把刃長十五公分,柄長十公分,厚背薄刃的殺牛刀。磨得很認真,一張黑臉虎著,一雙濃眉緊鎖,闊口緊閉,一對虎目目不轉睛盯著刀鋒,直到刀鋒已經發出青幽幽的光來,連刀身都亮得刺眼了,才浮起滿意的笑容。

只見他「騰」地站起身來,粗壯魁梧的身形如同半截鐵塔,伸出棒槌一樣的手指,在刀身上彈了一下,發出「叮」的一聲脆響,又用手指在刀鋒上盪了一下,確定刃口已經達到自己的理想要求了,才大喝一聲:「開始!」

旁邊有小徒弟端過一碗烈酒來,馬四伸手接過,仰脖一口乾了,隨手將碗遞還給小徒弟,刀交右手,「唰唰唰」挽了幾個刀花,又一聲大喊:「看好了!」

說完一轉身,龍行虎步,幾步跨到案板邊。案板上早就綁了六七頭豬,清一色拇指粗的尼龍繩,系的四蹄捆虎扣,別說是豬了,估計捆的就算是大象,想掙開都難。

整個大院早就圍滿了人,都是來看馬四殺豬的,十里八鄉誰都知道馬四殺豬是一絕。說得誇張點,有一次鄉里唱大戲,鄉親們都等看完了馬四殺豬才去看戲。開始戲班老闆聽說了還不服氣,親自跑來看了一回,從那一回開始,每天早上嗓子都不弔了,天天跑來看馬四殺豬,一直到戲班去了別的地方,路途太遠,那才罷了。

馬四早就習慣了,也不以為然,伸出手指在第一頭豬脖子上比了比,猛的一翻手,一把按住豬頭,右手殺牛刀一揮,一道青光沒入豬脖子內……大家還沒看清楚怎麼回事,馬四已經喊道:「盆來!」旁邊徒弟早就準備好了接血用的盆,馬四猛的抽刀,鮮紅的血「呼」地就噴了出來。

馬四看也不看,直奔第二頭豬,如法炮製,片刻之間,六七頭豬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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