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回 懲凶頑幫主一怒開香壇

天南逸叟尚未答言,那旁要命郎中鮑子威卻搶著向鷹爪王道:「王老師,湘江之會乃是我鮑子威個人的行為,與我們龍頭幫主無關。漫說機緣湊巧,鮑某自出於意料,得與淮陽派掌門人相會,就是沒有這次巧合,王老師要想清算我兩人的舊帳,自有人擔承一切,絕不會叫王老師傅失望。王老師傅總算不虛此行了吧?這樣辦我鮑子威不止對得住朋友,也免得叫我們龍頭幫主被累。王老師對當年的事不能釋懷,要怎樣清算那筆帳,自管划出道兒來,我鮑子威尚敢擔承一切。」

說到這,臉上帶著一派的姦猾狡惡的冷笑。

要命郎中鮑子威這種驕狂自恃,目中無人的話一出口,鷹爪王也是十分震怒,方要反唇相激。

哪知卻把個縱橫江湖,行俠仗義,慣打抱不平的二俠矮金剛藍和惹得不能再忍耐,往起一站,向掌門人鷹爪王道:「掌門人恕我放肆,我有兩句話要向這位鮑香主請教。」

說到這扭頭向要命郎中鮑子威拱手道:「鮑香主,我藍和要向鮑香主請示,我們寄身江湖,講究是行為正大,作事光明。當年鮑香主訪尋敝派掌門人興師問罪,在湘江猝遇,是否由鮑香主親向我們掌門人質問淮陽派門下弟子與貴幫結怨的是非真相?據說鮑香主當時口口聲聲是,有敢藐視鳳尾幫的絕不容他在江湖道上立足,更不容我們掌門人置辯,猝然動手。當時若憑真實本領,立判高低,我們掌門人若是輸在鮑香主的掌下,那怨我淮陽派武功不到,學藝不精;可是鮑香主竟以一手雙梭的絕技暗傷我們掌門人,已經失了豪俠的身份,不料竟使用毒藥暗器,這尤其出於意料以外。淮陽派門弟子縱有開罪於鳳尾幫之處,並沒有深仇大怨,不可解之仇。熏香、蒙葯、毒藥暗器,更是正大門戶中所忌,除非下五門綠林道中人絕不肯使用。以鮑香主的威名盛譽,僅是一手雙梭,足以稱雄江湖、誇耀武林,對我們掌門人竟使用這種毒藥暗器,是否應該?在座的全是成名的英雄,我藍和見聞淺陋,莫測高深,還望當面賜教。」

矮金剛說完這番話,寒著臉,目光向要命郎中鮑子威瞪了一眼,冷笑著坐下去。

在座的萬沒料到矮金剛藍和毫不顧忌,絲毫不給對方留餘地的說了出來。

那要命郎中鮑子威縱然狡詐,也不禁臉上一紅,一時間被藍和問得羞惱成怒,霍的站起,才要答話,天南逸叟武維揚倏的面色一沉,向要命郎中鮑子威道:「鮑香主,請你尊重本幫幫規,暫守緘默。所來踐約赴會的,無論怎麼樣責難,總是貴客,本龍頭自有辦法。」

鮑香主立刻退坐下去。

天南逸叟武維揚向矮金剛藍和微一拱手道:「藍二俠所責備敝壇下鮑香主,足見高明。不過我武維揚想,武林中師承派別不同,使用獨門兵器暗器的頗多,鮑香主所用的毒藥梭似欠仁厚,可是技擊家不論使用哪種器械,全是以制敵死命。武器全是殺人利器,論練武功是防身禦侮;恃勇欺人,強取豪奪,用以濟惡為非的又當別論。鮑香主以一手雙梭名震江湖,他那六隻鋼梭,是毒藥所喂,武林中誰不知名?但是他還沒有用它去作過惡,他若用來對付一班末學後進,算他過於不懂江湖道義。道隆老師,身為淮陽派掌門人,以鷹爪力大擒拿法威鎮武林,江湖道上無不景仰。鮑香主以一手雙梭向淮陽派掌門人請教,焉能嫌他過分?他不向這種武林名家討教,又能向誰去請教呢?現在王老師既然舊事重提,正如鮑香主所說機緣太巧。本是退隱的人,趕上敝幫開壇大典,得與王老師及一班武林名手相逢,少時兩下不妨再『談談手』,當年的恩怨正可藉此一會一筆勾銷,也倒是一件快事。藍老師傅無須再事責難,鮑香主也毋庸置辯,反正少時全可以有個交代,何必忙在一時呢?」

說到這他又向鷹爪王道:「潼關的事,事出偶然,石老么不錯倒也是本幫弟子。他既寄身大營,令高徒為江湖宵小所陷,絕非敝幫故與淮陽派為難。王老師為淮陽派領袖,正該把石某調出大營,用我們江湖道的規矩來責備他,他若再有頑強不馴,王老師飛書十二連環塢,本幫幫規至嚴,定然能處治他。王老師不此之圖,竟舉全力對付他,誤會愈深。再兼平日盛傳淮陽派有翦除異派,驅逐大江南北的幫會綠林,好任淮陽派正大門戶發揚昌大的傳言,他才請本幫兩路各舵主相助。可是終非貴派敵手,鳳尾幫在兄弟我一手整理下,才推廣到豫陝一帶佈道傳徒,經王老師與這位西嶽俠尼一再摧殘,將要不能立足,亦無面目再在豫陝一帶傳道立壇。我這裡接到連番報警,知道鳳尾幫與淮陽派西嶽派不徹底解決,恐怕越來是非越多,這才決意請淮陽派西嶽派掌門人到十二連環塢一會。閔香主正有事豫南,便道相請。至於攫劫貴派門徒,卻非兄弟我的心意,他們處置不當,這是我武維揚引為憾事。好在一路上已叫散在豫邊各舵飽嘗西嶽淮陽掌門人的厲害,他們也為鳳尾幫丟盡了人,這足可以為老師傅們泄忿了。我武維揚請掌門人的來意是想當面請求,嗣後兩下傳徒佈道,划出地界,各不相犯,不致再結梁子。只要淮陽派不越界相犯,我武維揚倒還能約束壇下弟子,謹守幫規,二位老師傅以為拙見如何?」

鷹爪王聽他這番話說得非常強硬,冷笑一聲方要答話,西嶽俠尼向鷹爪王道:「師兄,我有幾句話要向武幫主領教領教,師兄有什麼話稍待再談吧!」

俠尼遂向天南逸叟武維揚問訊道:「武幫主所賜教的話足見高明,當日王老師傷在鮑香主毒梭之下,只能怨他武功不到,學藝不精。只是貧尼忝掌碧竹庵,與鳳尾幫夙無嫌怨,華陰縣楊文煥施主的女公子鳳梅,為貧尼的女弟子,全家被吳剝皮囚禁大營,貴幫壇下弟子斷眉石老么,竟敢乘人之危,遽施輕薄。貧尼身為師傅,焉能坐視不救,竟致開罪於貴幫同道。貧尼未在庵中,堂堂江湖豪傑自不敢登門問罪,競以鬼蜮行為,暗中縱火焚庵。不是貧尼的師弟應付得當,蒼龍嶺碧竹庵數百年古剎幾乎化作劫灰。等到貧尼趕回蒼龍嶺碧竹庵察看真相,石老么等結合西路眾舵主擄劫淮陽、西嶽兩門徒,此舉實令貧尼對鳳尾幫滅去了已往的敬仰,論江湖道中更不應有此種行為!何況小徒身系閨門少女,貴幫舵主倘能自視為江湖豪傑,應存瓜李之嫌。適才聽武幫主聲稱,擄劫小徒等,全出於眾舵主的自身行為,並非是出於幫主之意,貧尼對於這番事是不辦個水落石出,貧尼在西嶽門中已無立足之地。貧尼此來,一來是為得向武幫主請教,二來是請武幫主把火焚碧竹庵的舵主們請出來,貧尼要向他們請教一切。任他是怎樣驚天動地人物,也要親自向他領教領教。貧尼不怕武幫主怪罪,貧尼此來已在佛祖前發下了誓言,不能叫放火焚燒碧竹庵的惡人重修古剎,認真懺悔於佛祖前,貧尼絕不罷手。」

天南逸叟武維揚冷笑一聲道:「庵主暫息無名之火,凡是庵主有所要求,我武維揚全能叫庵主稱心如意。只是敝幫自在浙南立舵以來,尚沒有不肖弟子敢紊亂幫規,江湖同道倒也沒有敢入我十二連環塢興問罪之師的。敝幫散在各地的舵主們,縱有違犯幫規,也須由本幫幫規處治,他人不得越俎代庖。我武維揚忝為一幫領袖,蒙祖師爺們靈光廣被,凡屬教壇下的弟子,我武維揚定要全力保護,不能叫他們受到他人的侮辱。可是我武維揚力守幫規,也不容他們有絲毫違犯。我武維揚雖統率不過烏合之眾,但是不敢說言出法隨,任何人不容他稍存蔑視。方才所請求的與淮陽西嶽劃界傳徒佈道,勢在必行,王老師傅和庵主還得俯如所請。至於我教壇下教徒,未奉主壇堂諭,擅自以強暴行為危害江湖同道,已為幫規所不許。何況在分水關內,龍頭總舵及內堂主壇監視下,恣意橫行,蔑視教壇,不服幫主所定護壇六戒,焉能再寬貸他們的惡行。不過本幫開壇昭告祖師,施行賞罰,從來不準同道窺視,就是本幫職司最高的各堂香主的良朋至友,也不能私窺幫中一切。今日我武維揚要大膽作一次例外之舉,請淮陽派掌門人西嶽派掌門人,看看我鳳尾幫在祖師的的法壇下所施行的幫規,是否有佈道興幫的力量。本幫自祖師開山以來,不論大小教壇,絕沒有敢破例的,我武維揚要為淮陽、西嶽二位老師一犯幫規,不知二位老師願為本幫賜教么?」

鷹爪王與慈雲庵主一聽,天南逸叟武維揚居然慨然令自己與慈雲庵主觀光他鳳尾幫開壇之秘,這實在可以說畢生未有的奇遇。

這兩位掌門人同時站起,鷹爪王抱拳拱手,慈雲庵主雙掌合十,鷹爪王說了聲:「過蒙武幫主垂青,許我等深窺秘奧,真是榮幸之至了。」

慈雲庵主也隨說道:「貧尼此次得瞻禮神壇,乃畢生之幸,貧尼謹為貴幫祝福吧!」

天南逸叟武維揚乘著淮陽西嶽派掌門人同時起立,說了聲:「撤座!」

立刻由天鳳堂歐陽尚毅、金雕堂八步凌波胡玉笙、青鸞堂天罡手閔智,三位香主分頭執事。

歐陽尚毅向踐約赴會的群雄這邊走來,請群雄暫時起立。

八步凌波胡玉笙命請福壽堂的一班香主起坐。

天罡手閔智已喚來一班值差侍立的黨徒們,分頭把兩邊的座位全撤向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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