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一回 狹路相逢巨盜尋仇荒江設伏

前面書敘至泗水漁家簡雲彤,深感堡主鷹爪王及本派掌門入託付之重,哪敢稍有疏忽,遂略事吩咐,趕緊的趕到前鋒船上,和江傑站到一處察看水程。

小龍王江傑先前見到這鹽倉變了面貌,也覺太怪,仔細看過之後,不禁點頭。

暗嘆這鳳尾幫龍頭幫主,竟自這麼處心積慮的和我們淮陽派、西嶽派較量,即令驚詫他的實力雄厚,更顯他手段過人。

他竟發動他所部的徒黨,把這一帶的樹木全拔去,連樹根全不見,不留一點跡兆。

更把圍著他這片鹽倉的圍牆拆去,把屋頂覆以茅草,令人難辨以前的一切情景,任何人也得感覺撲朔迷離,真偽難辨了。

只是武維揚,你使這種鬼計算是白用了,除非是施展出排山倒海的力量,那倒許把淮陽、西嶽兩派的俠義道震住了,連十二連環塢全不敢再妄行窺視,叫你鳳尾幫獨霸江湖吧!

小龍王江傑把自己所看出來的情形,全向這位泗水漁家簡雲彤說了,簡雲彤道:「江老弟,你所猜測的,倒是一點不差,只是炫露他鳳尾幫有不可估測的人力物力,和聰明機智;不過於我們無傷,我們不去管他。只是我想我們入分水關的,雖是兩家敵視,在未『朝相』前,沒正式通名道姓,按江湖道義,應該先禮後兵。我們遠來踐約赴會,總是客,他身為地主,總得要保全地主之誼。可是他盡可推諉不知,暗中卻令他所部的健兒各顯身手,在我們未到十二連環塢之先,處處與我們阻礙。我們在奔十二連環塢的行程中,絕不會象現在這麼風平浪靜的,能夠到達了。可是現在我們蒙堡主託付,保護著這飛鷲船幫,我們真得好好的留心監視著幫匪,不論他懷什麼歹意,只要他敢來侵犯我們船幫,我們必須以全力來對付他。若容他們動了咱船一指,我這泗水漁家的一點英名,白白的斷送在這不明不白的地方,實在太以不值!何況師弟以一個沒有師承的青年,在這虎狼口角下,居然能創出萬兒來,實令人折服。我想要是那麼令他們這班鼠輩們把我們折辱了,我們也太以的栽跟頭了。」

當時泗水漁家簡雲彤這番話,說得小龍王江傑眉峰一挑,隨即說道:「簡老師,我們忝奉掌們人的差派,監督著這三十六艘船幫,這要是被幫匪動我船幫一指,我們的跟頭就算栽到家了。這次我們既應承掌管這一家船幫,我們焉能不稍給他些顏色。這次我只要是遇到了這鳳尾幫的匪徒,總得叫他見識見識,我們淮陽、西嶽兩派全是旱家子功夫,不過遇到了他這水面上稱雄的幫匪,我們得見識見識,倒得叫幫匪們知道我們不是易與之流。」

這時那所有的船幫,全是暗奉領袖之命,十分戒備著;這裡所有那泗水漁家的弟兄,一個個全是摩拳擦掌,向那江面上馳行來,跟著往裡又走了一程。

只見這一帶更行荒涼,兩邊沿岸上儘是那一人多高的蘆葦,只見所有幫匪的船隻,全隱在了葦盪中,不時隱約的看見裡面有船隻的影子移動。

這樣看起來,這裡並不是沒有幫匪,只是行藏嚴秘,外人不易發覺罷了。

走過這一段水程,只見那前面的莊田,呈現著一片承平之象;碧草如茵,野花似錦,這一片鄉村如入畫圖。

一泓碧水,是江流引進來的,環繞著村莊,一段木樁,浮在水面,上面有紅油的欄杆;正有兩個年老的鄉農伏在紅欄杆上,注視著水面的鵝鴨來回浮著。

靠村莊的邊上,有兩三處人家曬著漁網,在村邊水圈子裡停著幾艘小漁船;更有一片軋軋機聲,似在織著布,處處顯著一種太平景象。

這時拜訪十二連環塢的這一隊飛鷲漁船,離著那小小村落還有一箭多地,只見從那支流內馳出來五隻漁船,每隻船兩三人不等,可全是二十多歲的少年,行船既極嫻熟,手底下更俐落。

只一剎那間,來船已經到了江面上,呼呼的一齊把「橫江絕戶網」抖開,把網下到江里,這五艘漁舟卻全橫排在江面上。

這時飛鷲船到了近前,一見那五隻漁船突打了橫,竟自把江面一攔截。

這時小龍王江傑和泗水漁家簡雲彤正在船頭,一見這種情形,看出是故意的要攔截自己這船隊,這一來只要不跟著停船,兩下里非撞上不可。

泗水漁家簡雲彤厲聲喝道:「喂!下網的漁人,還不把船掉轉船頭?把網沉下去,難道你們找死么!」

當時簡雲彤雖是這麼說著,可是船行過疾,立刻間就得撞上,這種事不是兒戲,也不是含糊的事。

並且雖是這麼問著這裡的漁夫,可沒有工夫等待漁夫們答出話來;自己向後面一打手式,一指揮守風帆的立刻間把滿引的風帆已落一半下去。

這時那漁船上的漁夫,好似不識利害似的抬頭看了看,竟自不答這位泗水漁家簡雲彤的話,反向他同手的漁夫嚷道:「錢阿四你看,這是哪裡竄進來的船幫,竟敢這麼強暴無理!他敢硬闖,咱也攔不住,叫他撞吧!撞壞了哪兒賠哪兒。」

這時船雖收了篷,可是因為來船行的太疾,遽然想停船哪裡停得住?

不過比較慢了,漸漸煞了來勢。

後面的船隊,也全接到了前鋒的信號,也全把船收住了勢。

小龍王江傑,見簡武師叱喝不動擋在江面上的漁船,知道是誠心阻擋,故意的想要在這裡和赴會的船幫鬧事。

遂向後面的大隊船上一發停船的暗令,每隻船上多出四名水手,每人一把輕槳;在接到前鋒船的暗令,立刻令所有的船隻全倒打槳,啪啪的把船全定住。

這時那飛鷲漁船仍然是兩行排著,把船身定住。

這時主船也知道前面出了事,趕緊的傳令手下武師韋壽民、金讓兩人,到前面去察看。

哪知這兩位武師還沒離主船,前鋒船已經派手下弟兄飛報過來,說是發覺匪黨已經阻住水面,看情形多半是匪徒們假扮。

這裡鷹爪王和追雲手藍璧一察看前面兩岸的形勢,知道這準是鳳尾幫故設狡計,這裡再看這漁人和這班農家的神情,頗不象喬扮,可是既在分水關內,焉能再有平常的百姓?

這倒得相機處理了。

追雲手藍璧遂趕緊站起道:「我到前面去看看。」

一邊說著,遂出了中艙。

韋壽民、金讓尚在伺候著。

追雲手藍璧向兩人一揮道:「隨我到前面去看看。」

韋、金兩武師立刻喚來一隻巡江小艇。

追雲手藍璧立刻腳輕點著船面。

藍大俠在大船舷上一聳身,輕飄飄落在梭艇的前頭,這一下把韋壽民、金讓兩武師嚇得顯些沒招呼出來。

因為這種梭艇沒有多大吃水力,上下艇時,全得前後稱勻了力量,藍大俠竟自把身形縱起,猛往船面上落,這一下非把這隻快艇砸沉了。

哪知藍大俠的輕身術已到爐火純青,身軀落到艇頭,輕如四兩棉絮,絲毫沒把梭艇震晃了,韋壽民、金讓兩人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足見武功練到了火候,雖是在水面上也是一樣的隨意施展運用。

這一來兩人暗暗放了心。

想到這次踐約赴會論兩家的勢力,似乎勢均力敵,只是淮陽派和西嶽派全是陸地的武功,水面上能夠施展的沒有什麼能手,這次所考慮的也就是這事。

這一有泗水漁家率飛鷲漁船來助,已令淮陽派的一班武師放心了許多;這時又看到這位追雲手在船面上形神瀟洒、意態自如的情形,更令人放心。

且說追雲手藍璧,親率韋壽民、金讓兩武師,乘本船幫的快艇,從兩行船隊間夾峙中快似飛箭,眨眼間來到前鋒船切近。

藍大俠見簡武師已和橫阻江面的漁船上的漁夫答了話,藍大俠一個聳身,已到了前鋒船上。

簡武師和小龍王江傑一扭頭,見藍大俠已到了背後,匆遽間兩人全要行禮,藍大俠一擺手道:「無須多禮,怎麼樣?他們真敢阻擋我們的去路么?」

小龍王江傑立刻恭敬答道:「敵船過形狂妄,一味的蠻不講理,我們大約只有以武力相見了。」

當時追雲手藍璧微然一笑道:「鼠輩敢在我們面前尋這些狡獪,我倒要見識見識他們有多大威力。」

藍大俠問話中,韋壽民、金讓兩人也跟著到了船上,隨即抬頭向對面一看;只見五隻漁船,全是橫在江面上,船頭對船尾,「橫江絕戶網」已經全撒下去。

這網是漁家禁用的,因為這種網是最毒,大小的魚全得落網,這一網下去,巨細靡遺。

可是在沒起網時,江面上不能再過船隻。

這種網沒有在帆船往來的要緊水面上往水裡下的,這就是漁家須得留意的事。

此時這種網不起,船不能走,可是要想行船,這張網全得廢了,這是誠心跟船戶為難的舉動。

當時泗水漁家簡雲彤已經厲聲叱喝,那漁家竟敢反唇相譏。

藍大俠先往漁船上看了看,又往江岸上看了看,立刻向對面站在近江岸的一隻漁船上的漁夫點首道:「朋友,你這是治魚還是治人?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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