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五回 鳳去樓空俠尼留柬

且說這淮陽派掌門大弟子華雲峰憤怒之餘,霍的往起一立,把女屠戶的手一甩脫。

這一挺身起立,怒容滿面,往旁一閃身,怒叱道:「男女授受不親,你身為女流,何況又是個孀婦,你竟這麼不知羞駁,你還不給我走!人各有志,何必相強,休把我淮陽派門下看左了,我是任什麼也不願對你這種不知羞恥的女流多講,我華雲峰生死存亡與你無干,用不著你替我打算。」

說到這冷笑一聲道:「你這種無恥的婦人,說什麼我淮陽派已被你鳳尾幫一網打盡,我看你那是一片胡言。憑我們淮上清風堡綠竹塘,以武功稱雄於江湖,慢說你們這小小鳳尾幫,就是江湖道上成名闖出『萬』兒來的綠林道,他也沒在我淮陽派中討出什麼好去。你趕緊給我走開,你休想用花言巧語,想叫姓華的和你這無恥的婦人作那些淫奔的事,那是妄想!」

這女屠戶陸七娘已是橫行江湖,積惡難返的淫孀,她哪受過別人的辱罵?

這時經這淮陽派掌門弟子這麼輕蔑辱罵,竭力往下忍著,只望著能夠把這英勇的少年,誘作面首,供自己淫樂,更報了陸家堡之仇。

當時所以一再的俯就,想要把這少年先騙出福壽堂,那時再若倔強,自己就不怕他了。

因為她有淫葯,足以制服。

只是任憑怎樣誘哄,想不到一個少年,身在囚禁中,受了多日的曲折磨,依然是這麼強梁,自己錯用了心機,倒不如一下手先把他用藥制服。

這時再想用蒙葯已晚,當時悔恨之下,她柳眉一豎,杏眼圓翻,立刻用手一指華雲峰道:「姓華的,你可真有點不識抬舉,我陸七娘在江湖道上,對任何人也沒這麼動過真心。我陸七娘只知順我者生,逆我者死。我只為近年來厭倦江湖,看出鳳尾幫倒行逆施,早晚必然落個一敗塗地。所以一心洗手綠林,只找一可托終身的人尋個歸宿,也好落個完整。哪知自見你被擄進風尾幫,我拋棄—切,跟蹤趕來,認定你是個有為少年,可托終身,將來定能在武林中立一番事業。我自知生在江湖裡,都是命薄人。我想若不及早抽身,瓦罐不離井口破。只要盡自在江湖上廝混,早晚必要身敗名裂,我所以一心想把終身交付你,免得飄流江湖道上,遭人輕視。更有你們淮陽派這場事,和鳳尾幫已難兩立,我幫助你稍立一點功劈,好作進身之意。哪知你這個少年,竟這麼不通世故,敢這麼口出惡言,盡情侮辱,難道我陸七娘就無法擺治你么?你趁早給我服服帖帖的和我走,我陸七娘說什麼作到什麼,請你不必再和我多費唇舌,不隨我好好走,我就要對不住了。」

說到這裡伸手挽住了刀柄,嗆的把鋒利的刀撤出來,往這被圈的華雲峰面上一晃,喝聲:「你怎樣?講!」

華雲峰毫不介意的向那女屠戶一瞪眼道:「你敢是想要我的命么?我實告訴你,我早巳把性命置之度外,殺剮存留,任憑你吧!」

當時這華雲峰毫不屈服,女屠戶遂立刻把柳眉一豎,杏眼圓翻,厲聲喝叱道:「我一番好意,想要救你,你反倒不識好歹。你這種倔強的性子,不過是自找其苦。你是恩來無義反成仇,這麼藐視我陸七娘,我倒要看你有多大本事?」

當時她把刀往背後一插,立刻閃身就走。

雙俠在外面看到女屠戶要出來;趕緊的往兩旁一撤身,隨即隱住了身形,要看看這女屠戶怎麼行為。

哪知道女屠戶陸七娘是絕沒往別處去,到了亭子外,從腰中把熏香盒子拿出來,隨即用火摺子把熏香燃著,口中卻是自言自語地說:「我陸七娘只知道自入江湖來,逆我者死,順我者生,我若不給小輩個厲害,你也不知陸七娘的厲害!」

當時這淫孀陸七娘,說了這兩句話,忽的一個身形展動,繞著這座亭轉到西面。

只見她慌忙的把那熏香的盒子,甩嘴子探進格扇的紙孔,往裡放進一般煙雲。

跟著這個淫娘陸七娘倏的翻回來,仍然在門口故意的放開聲音說了兩句話,故意的叫裡面的華雲峰聽見,為是叫裡面的人全神注意到門口邊。

女屠戶二次把話說完,仍然折回去。

這一來她只要連往裡面放進兩次熏香去,那華雲峰定然被熏香熏過去,哪還會逃出去。

這時雙俠是已瞭然這女屠戶的用意,她是想著這次用花言巧語的想把那華雲峰騙走,哪知道華雲峰心如鐵石,毫不為她所動。

她才另施毒計,為是用熏香蒙倒這華雲峰,自己好把他挾走。

雙俠看不動手是不行了,續命神醫萬柳堂低低向那鷹爪王道:「師兄,我們還不把這淫孀收拾了么?」

鷹爪王道:「我們收拾她還不容易么?」

當時雙俠遂立刻各自動身方要動手,只見那女屠戶陸七蛆是二次又到了那吹熏香的格扇下,又要用熏香,就在剛一展身形,突見探出的肩頭,似有人探臂往下一打,立刻那女屠戶陸七娘手一抬,吧的似乎腕子上中了暗器。

這時女屠戶突把手中的熏香盤子甩掉,嘡的聲音極大,那檐身潛伏的黑影,竟自一長身,更發了一聲輕笑。

那女屠戶雖是沒出聲,可是這一切的聲息,哪裡遮得住?

遂猛然的住錦囊中一探手,立刻並抖手一鏢打了出去,屋面那人一聲輕笑,競把鏢給接了去。

這時女屠戶陸七娘一俯身把熏香盆子拾起,立刻一聳身躥上了水心亭檐頭。

雙俠見暗中有人動了她,想看看這人倒是何許人也?

雙俠跟著查看那夜行人是否是自己人,只是這人的身影太快了,這種身形巧快的實是迥異常人。

這時雙俠是遠遠的跟掇著,只見那女屠戶陸七娘是死力跟綴著那條黑影,眨眼間女屠戶追到了石牆,飛登上石牆,略一瞻顧,立刻飄身而下。

雙俠見女屠戶翻出石牆,也跟蹤趕到,續命神醫萬柳堂一個往下一塌腰,才要往石牆躥去,忽的從牆頭上又現一個夜行人的黑影。

萬柳堂方要動手,哪知道牆頭上這人用沉著的聲音喝道:「淮上清風堡主,乾山歸雲堡主,怎的竟和這淫孀的女賊一般見識,把身陷重伏的弟子置之不顧了。」

雙俠突然驚覺,想到水心亭中的華雲峰,此時正好是救他脫險之時,自己不趁著這時動手,怎的竟錯過這種時機?

雙俠想到這,立刻往前一欺身,喝問:「發話的是哪位?請示大名?」

哪知牆上的黑影往起一長身,肥大的青衣,雙袖一抖,立刻聽得他說了聲:「淮上雙俠,不必過問。十二連環塢,相見有日,我們再會吧!」

這人倏的一轉身,立刻見這黑農人在牆頭不滿盈尺之地一個盤旋,一轉身,竟自往西南縱出去,其疾如矢,眨眼間,已無影無蹤。

雙俠知是又遇異人,更不敢再耽擱時刻,立刻翻回水心亭。

趕到一進水心亭,只見華雲峰已經中了蒙葯昏了過去,知覺全失,不省人事。

萬柳堂找了一碗冷水,噗的噴了一口,那華雲峰立刻醒轉。

睜眼一看,只見面前站的是師傅和師叔續命神醫萬拂堂。

華雲峰不由己看著師傅,心裡一難過,幾乎落下眼淚來。

自己又恐怕師傅不快,責自己沒有英雄丈夫氣,趕緊的往地上—跪,給師傅師叔叩頭,把自己要落淚的情形遮過去。

鷹爪王看到徒弟這種情形,心中也是慘然。

本來自從潼關失書遇禍,陷身在吳剝皮的大營,那時論自己的武功造詣,救愛徒出虎穴,易如反掌。

只是自己總以為淮陽派歷來謹守門規,不敢稍違國法王章。

這種情形,自己算縣始終保全了俠義道的清名,可是愛徒卻多受無邊痛苦。

自己身為師傅,似乎覺著愧對徒兒。

遂趕緊招呼道:「雲峰,很苦了你了!我們萬沒料到風尾幫竟這麼狠心辣手,現在我們先離開福壽堂吧!」

華雲峰道:「這樣說起來,師傅師叔已然把這裡暗樁暗卡全收拾了,好吧,我隨著師傅起身。只是師傅可見到碧竹庵門下女弟子鳳梅姑娘了么?俠尼前輩怎麼設同來?」

鷹爪王向萬柳堂看了一眼道:「我只疑心鳳梅另有囚禁之所,這一說她也在這了。但不知辦在哪裡?」

華雲峰道:「大約就在這裡不遠,聽說是單有一道小院,也就在這小院囚禁著。」

萬柳堂道:「雲峰,稱現在還能施展身上的功夫么?」

華雲峰道:「弟子初被擄劫,倒是受了不少折磨,自從被囚禁在福壽堂他這種絕地,更有層層的邏守,對於弟子的行動倒鬆懈了許多。所以近來弟子倒覺得精神體力恢複了不少,這時倒還可以施展一身所學。」

萬柳堂點頭道好,隨即和師兄出了水心亭。

達時萬柳堂和鷹爪王急於探視俠尼的女弟子鳳梅姑雄,遂趕緊的按著華雲峰的指點,沒費什麼事,就找到了囚禁鳳梅的小院落。

只見僅有兩丈長,丈許寬的一道小院,有兩間矮小的靜室,窗上的燈影暗淡,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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