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水平思考不在場證明

為克服新的障礙,當前有三條線索。即做為替身的嫌疑犯、過濾後剩下來的三名演藝人員。專案小組編成二人一組的偵查組,分別調查他們的不在場證明。

另外還有一條線索,即名古屋電話局的記錄,但不知道冬本坐那一班迴音號,所以無從調查起。

也有人提出調查所有迴音號的發話記錄,但上下行共有超過一百二十班次的發話記錄,而且已經過了相當久了,要一一調查需要相當大的勞力,而且除了在十七時二十二分,行駛於明古屋至米原西方六公里的迴音號記錄外,其他都沒有意義。

偵查的結果,三名演藝人員中,宮野明與大野一郎的不在場證明成立。只有星村俊彌宣稱不到證據。

星村說,十月十四日難得有一天空閑,在市區的電影院里挨家看電影,可是沒人能做證,當天,尤其是十七時二十二分左右他在看電影。

「因為被影迷或朋友發現會很麻煩,所以我是戴著太陽眼鏡去的。」星村好像當自己是著名的紅星,以沒有不在場證明為榮。雖然他也說出了電影的名稱和故事,以及電影院的名字,但這種事情事前或事後都可以準備好的。

到電影院或咖啡廳,是找不到不在場證明的人最常使用的老套。刑警為了慎重起見,帶著他的相片到他所說的電影院,但沒有一個從業人員對他有印象。

「你認為星村這個人怎麼樣?」在「巡視電影院」的回程,負責調查星村俊彌的佐野刑警,對搭檔的木山刑警說道。大致上,刑警的搭配是以一老一少為原則,這是為了要在老練的經驗中注入年輕的活力,並互相牽制。

木山是已經超過四十七歲的老行家,不過和佐野是相當投機的搭擋。因為佐野最年輕,往往會有莽撞的行為,而木山就適時的讓他剎車。

木山剛才聽到佐野的話之後,以慎重的口吻說道:

「這三個人之中,好像他最像冬本。」

「不但像,而且最有可能性。現在提不出不在場證明的只有他了。」

佐野似乎對擺明星架子的星村反感。本來佐野就最不喜歡明星和電視上的藝人。既然站在舞台,或出現在電視上,就有義務使觀眾享受快樂,但他們只想到如何讓自已出名。就像是:「我是XX人,請多指教」的選舉候選人似的,只顧著推銷自己的名字。他覺得那種態度可恥,自己的臉倒先紅了。

難道真的這麼想出名嗎?而且只是出現在影像管的時段,當節目結束的同時,什麼也沒有剩下。這種虛名很重要嗎?而且出現在電視上時,唱著連歌詞都沒記好的歌曲;演著忽視觀眾的猴戲,真的是那麼光榮的事嗎?寧可出賣靈魂和身體,也要得到虛名嗎?

現在查訪的星村俊彌,本來就還不紅,卻顯然有那種明星的意識。經常注意別人的眼光,只要到一個很多人的地方,就覺得自己是大家矚目的焦點,自我意識太強了。

即使能受到大家的注目,但也不是出於愛慕或故意。不過是平常在螢光幕上看到,現在是看到真人的好奇心而已。

那和觀眾在動物園第一次看到奇怪動物的眼光沒有兩樣。這就是一般人投向所謂明星人種的視線。

投以敬佩或羨慕眼光的人,只有那些罹患明星夢的單純年輕人而已。

佐野就是把演藝人員看成是那種動物之一。至於並非明顯的星村之流,不過是不值錢的禽獸而已。可是,這樣的一個人很顯然的以輕蔑的態度對待佐野。

原本越年輕的人,對警察的反感越強烈。不論在那一個國家,越年輕的人越是革新的、反體制的。所以,年齡雖然相仿,但對站在體制這一方的警察或軍人容易產生反感,因為他們會產生背叛者的情緒。

星村很明顯的表現出那種反感。老練的木山刑警雖然敷衍對付,但左野卻無法忍受。

佐野壞有自己是國民生命財產的保護者,社會秩序之維護者的自尊心,認為和演藝界那種華而不實的行業完全不同。

他對所謂明星人種產生的反感,他包括同樣是年輕人,對方在炫眼的燈光下受到眾人的吹捧,而他卻要在別人玩耍、別人遊樂或睡眠時,鑽進社會的黑暗面,打擊兇惡的罪犯。不只一、兩次遭到生命危險。而這種危險的相對報酬,只是他們的幾十分之一,甚至幾百分之一。冒著生命危險工作一個月的報酬,還比不上明星在電視上露一下臉,唱一首歌,這種潛在的自卑感。當然,第一調查課的刑警並不是很清楚自己有這種意識。

但是,以佐野的年齡而言,即使潛意識中存有那種自卑感,也不能完全怪他。

兩個人拖著疲倦的腳步,坐上國電。除非碰到緊急情況,否則不會搭計程車。

抓住吊環,看著車廂廣告,打發當前毫無收穫的無奈心情。

因為是在周初,所以周刊的廣告非常熱鬧。

——工作幾年才能當上課長?

——令你的愛人醉心的說話技巧

——驚人消息!某某人有地下夫人

這些周刊特有的專輯廣告,每一周都非常熱鬧。

其中,某家商業周刊的宣傳口號是:

——電腦時代的新思考法,以「水平思考」在你的工作中發動革命。

「水平思考……」佐野隨意念著,以愣愣的視線看著廣告,馬克爾漢旋風剛剛過去,接著而來的是「斷絕」。而現在又是水平思考。商業社會不斷出現的新經營理論的名稱,佐野還是知道的。

(商業界的薪水階級也不簡單。)佐野心裡想。

他們也許沒有追捕兇殺犯的辛勞,但由於企業間競爭激烈,與薪水階級意識的變化,為了追求利潤、徹底執行效率的原則,不斷地受鞭策。

現在經常有人高呼「沒實力的人滾蛋」,「學歷無用論」等口號,這是因為他們競爭越來越激烈的關係。為了公司的生存與繁榮,把自己身心所有的精力都耗在職業上。這是個如果不能把自己的人生目標,與企業的目標高度結合,就無法生存的社會。看起來相當殘酷,也非常無聊,說越來是「幫助別人賺錢」。

(幸虧我不是那種薪水階級。)

至少,刑警從來不會有:為了幫助別人賺錢,而耗掉這一生唯有的一次生命的空虛感,佐野一面這樣想著,一面看著下面的文字。

——水平思考的根本,是把一件事情倒過來看有一個大方向,必定會有相反的方向——

「相反的方向?」佐野的眼光突然停滯在半空。

「你怎麼了?」木山看佐野的樣子,問道。

「木山刑警!」佐野說話的聲音幾乎大的足以引起全車人的注意。

「究竟什麼事?」木山對他的態度感到吃驚。

「是我剛才突然想到,冬本會不會從相反的方向,也就是從東京的方向下行呢?」

「你說什麼?」

「我們一直把冬本搭乘的『另一班迴音號』限定是上行車。可是他照樣可以坐下行車,不是嗎?」

「可是從東京到名古屋以後,絕對不可能換乘閃光六十六號。」木山刑警也開始進入佐野的話題。

「那是因為把迴音號限定為上行車的關係。的確,在上行車中,十七時二十二分必須行駛在米原西方六公里與名古屋之間,而且要能改搭十七時五十三分開出的閃光六十六號,根本找不到這樣的迴音號。可是只要在十七時五十三分以前到達名古屋,在十七時二十二分左右能行駛在名古屋區的話,也可以啊。如果照這麼想,冬本離開大阪旅館後的那一段時間就可以解釋了。他在這一段空白的時間裡可能趕回東京。只要利用飛機或新幹線的上行車,我認為他能夠搭上十七時二十分以後,行駛在名古屋區的『下行迴音號』」

「佐野先生,這是很了不起的發現!」這一次木山刑警的聲音驚動了四周的乘客。

「很遺憾現在沒有火車時刻表,所以還無法判斷。到車站時買來看吧。」佐野似乎等不及回到專案小組。

「可是買不到那個時候的時刻表吧?」

「新幹線的行車時間不會有太大的變化,先看一看再說吧。」

這時侯列車停在某個車站,離開他們應該下車的車站已經很遠了。

回到專案小組,和舊的時刻表比照的結果,行車時刻並沒有改變。所以佐野把自己在電車上發現的事情,按照原來的想法報告出來。

「因為我們限定冬本是搭上行的『第一班迴音號』,因此他的通話範圍也限定在米原西方六公里的地方,到名古屋之間,而且超過名古屋以後,就絕對不能再換乘閃光六六號。因為這種情況,我們就沒有去注意名古屋以東的地區。」

那麼,為什麼限定在「上行」車呢?閃光六六號,和迴音一六六號都是上行車,所以,突破不在場證明的焦點,完全集中在十分鐘以後出發的迴音一六六號,如何換乘閃光六六號的問題上了。

這時候又出現替身,於是推測冬本所搭乘的「另一班迴音號」,是比閃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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