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消失的女侍

警察通過110號台接到一個身分不明的男人的報告後,火速趕赴現場——新宿區若葉町公寓。

在不願意透露姓名的舉報中,凡是報告火警或安放炸彈等重大案情的,多屬於捉弄警察的惡作劇。但是,報告有人遇害的,基本上都是既發的事實,因為報案者害怕牽連自己。

首先到達現場的刑警跳下警車。經過現場勘察,認定為兇殺案,在保護現場的同時,立即用報話機報告給了警視廳通訊指令室。

刑警一科、法醫和所轄署的警察先後趕到,草場也在其中。

作案現場在新宿區若葉町「卡莎若葉」公寓的614室。被害人是國本開發公司的秘書科代理科長丹澤克己,三十二歲。法醫鑒定結果,死因為鈍器所傷,致使頭蓋骨破裂。兇器是丟在屍體旁邊的銅製筆架,死亡時間估計在二十四小時至三十小時前。從室內沒有搏鬥、掙扎的痕迹來看,兇手可能是死者的熟人或朋友。

警察自然要把不明身份的報案者列為頭號嫌疑犯,不願牽連進去的發現者在報案時往往隱下姓名,但是有時候,犯人出於良心上的自責或故意向警方挑戰也採取這種方式,不管此次的報案人屬於哪一類型,目前都需要把其視為灰色人物立案偵察。

警方在周圍進行了細緻的調查。第二天,刑警也出現在銀蓮花餐館。來人是草場,他很快了解到,大約在丹澤遇害的一個星期之前,有一個男人經常在公寓附近徘徊。

草場找銀蓮花的老闆詳細詢問了那個男人——胡桃澤英介——的待征。在回答草場的問話時,老闆想起一件事。

「昨天的電話很像是那個男人打來的!」

「昨天的電話……怎麼回事?」草場敏感地問。

「昨天,恰好在警車和其他車輛趕來,周圍鬧轟轟的時候,我接到一個電話,聽聲音很像那個男人。」

「什麼內容?」

「他問洋子在不在餐館。」

「洋子?」

「這兒的僱員。我一直在擔心那孩子呢!」

「那位僱員,她還在店裡嗎?」

「昨天就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現在的年輕人,太不負責任啦!當然,我壓根兒也沒有指望她。」

「昨天什麼時候不見的?是不是在發生兇殺案之後?」

「讓你這麼一說,倒象是,這丫頭,到底跑到哪兒去了呢?這個月的工資,她還沒有領哪!嗨,早不走晚不走,專等出現兇殺案再走,不被當成殺人犯才怪哩!哎,等等,莫非那孩子……」

老闆發現刑警表情嚴肅,不由地一驚,急忙緘住口。

「請把她的住址告訴我。」

「我也不知道。」

老闆驚恐地說。警方在餐館了解到一個徘徊在丹澤身邊的男人和案發時立即消失的年輕女人。二人之間有什麼聯繫呢?身份不明的報案者和曾經出現在銀蓮花餐館的男人是不是同一人物呢?

警視廳立刻成立了專案總部,專門負責偵破此案。目前調查的焦點是集中尋找上述人物。

這時候,胡桃澤英介已經逃出砂木提供的簡易公寓,黑暗中的彷徨把他進一步推向可怕的深淵。

當砂木發現胡桃澤消失時,起初認為很可能遭到數久一夥的綁架;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剛剛發現丹澤的屍體,為了逃避警察的追捕,也許他主動躲起來了,若是後者,胡桃澤也該給自己通報一聲啊!

「不,胡桃澤開始懷疑我!」

砂木迅速作出準確的判斷。如果信任自己,他絕不會從現在的公寓里逃出去,因為那兒是最安全的地方!

砂木為胡桃澤不信任自己而悔恨。

「這個傻瓜,身上帶的錢又不多!方一被警察捉住,休想逃脫懲罰。」

可以肯定,丹澤遇害的背後隱藏著複雜的案情。那麼,到底是誰,為什麼殺死丹澤呢?

砂木彷彿覺得,此次兇殺案同多計彥和詩子的失蹤有密切關係,只要順著這條線索摸下去,一定能夠找到多計彥的屍體。

警方還不了解多計彥夫婦失蹤的內部情況,儘管數久要求警方尋找二人的下落,但是根本不可能知道多計彥被胡桃澤勒死,詩子在和胡桃澤「私奔」途中被人掠走。因此砂木認為,只要從草場那裡及時了解到丹澤兇殺案的調查進度,就可能先於警察找到多計彥夫婦。

砂木也來到現場附近。周圍劃有保護線,沒能進去。他打算找銀蓮花餐館的女侍了解一下情況,可是從老闆口中得知,案發後,女侍出走,至今下落不明。

砂木非常重視這一信息。女侍為什麼潛起行蹤呢?仔細想來,大致有以下可能。

一是對做工突然產生厭惡感,迅即離開了餐館。據老闆講,三個月前,姑娘看到門口的招工廣告飄然來到店裡。看樣子是個毫無定性的女孩子,和隨便進店工作一樣,現在又隨便離職。

二是本人與事件有牽連,即直接參与了殺害丹澤的行動,或者她就是行兇的罪犯,在事件暴露的同時,必然躲藏起來。

三是被人搶走。那麼,別人為什麼要搶走她呢?據了解,女侍頗有性感,也許有人以姦淫為目的騙走了她。然而令人不解的是,此事發生在案發後,屍體被發現和發現者被拐走,二者是前後進行的呢?還是屬偶然的巧合?

也許女侍看到了對犯人不利的東西,譬如對方的相貌等。總而言之,她握有致犯人於死地的證據。為堵住她的嘴,案發後犯人立即搶走了她。

「這樣一來,女侍的處境是異常危險的。」正當砂木為自己的判斷而吃驚時,兩個男人走進餐館,沖老闆劈頭問:

「打聽女侍的就是他嗎?」

砂木轉過身,循聲望去,只見草場把一副長臉拉得更長,戲謔地說:「噢,原來是你啊!我們可不願意讓別人隨便闖進自己的地盤!」

看樣子是餐館的老闆對砂木刨根問底地打聽女侍的消息產生了懷疑,暗中報告了警察。

「哎,我說夥計,你怎麼對女侍這麼感興趣?」草場不等砂木回答,把臉一沉,又跟著問了一句。

「聽說案發時,餐館的女孩子不見了。因此,我也想來湊湊熱鬧。」砂木半真半假地搪塞說。

「你怎麼知道女孩子不見了?報紙上根本沒發表有關她的任何消息。據老闆講,你是專門來找她的。」草場毫不客氣地駁回砂木的搪塞。

「女侍的消失,是我剛才聽老闆講的。」

「那麼請問,你找她什麼事?」

「丹澤是我的老主雇國本開發公司的司機,我從他那兒聽說銀蓮花餐館有個可愛的女孩子。於是我想,如果問問她,或許可以了解到丹澤身邊的情況。」

「丹澤剛搬來,和女侍並不親密。」

草場通過老闆得知,女侍受胡桃澤(當然,草場還不知道他的名字)之託,曾去丹澤房間送過炒飯。

「大概是丹澤患了單相思。總之,我是聽他講的。」砂木巧妙地敷衍著,反正草場再也無法與丹澤對質。對於砂木的回答,草場頗有懷疑,但他決定暫時迴避,轉而抽了抽鼻涕,笑眯眯地問:

「你……好象有什麼事瞞著我們。」

「沒有啊!」

「真的嘛?前幾天,你讓我調查過胡桃澤英介的出境登記卡吧。他和這次兇殺案沒有什麼聯繫嗎?」

到底是老牌警察,草場一語中的,但他好象還沒有把胡桃澤徹底划進圈內,也不知道丹澤軋死了胡桃澤的兒子,因偶爾在銀蓮花餐館碰到砂木,才把丹澤和胡桃澤兩個同一公司的職員撮合在了一起。

「不過,警方遲早要把二人聯繫起來,然後進一步摸到被掩蓋在二人背後的多計彥夫婦的蹤跡。砂木暗想:必須快速行動,稍有遲疑,就會被警察搶在頭裡。

「胡桃澤么?他和丹澤沒有任何關係!國本開發是家大公司,我的情報所負責處理職工的各種糾紛。」

「嗯,就算你講得對,不過,我勸你千萬不要把手伸得太長!否則,連你也要賠進去!到時候,我可救不了你。」

「老兄,切莫嚇唬我!別忘了,這也是我的工作。哎,找到女侍了嗎?」

「沒有,正在全力以赴地尋找。這孩子,像斷了線的風箏飄來飄去的,很難找到她的蹤影。」

「對於她的消失,警方怎麼認為?」

「嗯,是啊。警方會怎麼認為呢?」草場把腦袋一歪,露出一副傻乎乎的表情。這人本來就長得滑稽,現在越發顯得懵然混沌,讓人高深難辨。

「依我看,老兄沒必要隱瞞吧。警方自然急於要找到她,其中必定有些緣故。」

「是啊,是要找到她!因為她是在殺人事件發生的同時失蹤的,說不定她就是殺人兇手!」

「諸位警官未必這麼想吧?她是在丹澤之前來餐館的。丹澤去年年底才搬進前面的公寓。說是公寓,實際上是一座成套出租的高級賓館。女侍不可能在兩個月前就預見到丹澤要搬到這兒來。至於警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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