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抹殺的意志

聽到佐伯真知子自殺的消息,中富篤志明白自己一直以來都懼怕的事終成現實。真知子留下一張東京塔的明信片就去了。雖然從她遭到阿飛糾纏那會兒就知道結局會如此,但他卻沒有為她做過任何事。

強迫自己相信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臆測及妄想。現在是惡夢成真。

現在看來所有的一切都不是臆測與妄想。兩條性命為他的猜測提供了證據。這是侵佔白雲山莊的前奏。計畫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只要有妨礙到這個計畫的就會被毫不留情地除掉。

由此可看出這一計畫的推行者鋼鐵般的意志。桃井絹代再婚禁止期已過,在敵人面前擋道的只剩下栗田有紀子了。

是先跟絹代結婚?還是先除掉有紀子?如果先向有紀子下手,會招來對絹代再婚對象的猜疑,但如果再婚之後下手,也許會更加引人注意。

事到如今,猜不出敵人會如何行動。但中富通過真知子的死,清晰地意識到黑手離栗田有紀子越來越近了。

有紀子曾說過一兩年犯人就會浮出水面,現在還不到半年,犯人的面目就已清晰可見了。當然,這隻有深入虎穴的中富才能看到,有紀子看不到這些。

看來現在已等不了「一兩年」那麼久了。必須儘快從魔爪中救出栗田有紀子、搞清有村哲也的被害真相。現在該怎樣做呢?

無計可施的中富決定向常駐隊長小林啟助說明情況、商量對策。

殺害公一的罪犯仍然沒有抓到。事件發生後20天內被稱之為「一期」,如果在此期間不能破案那就遙遙無期了。

很快就到20天了,不僅談不上抓到犯人,根本連一點線索都沒有。

雖然即便抓到犯人也換不回兒子的性命,但這樣下去公一死不瞑目。

每天都翹首等待犯人被抓到的消息,結果卻聽到另外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這消息一開始並未引起八代的注意。

酒吧小姐神秘死亡。深夜代代木公園內自家車裡——眼睛確實看到社會版面上的這個標題了,但並未引起他的興趣,就跳了過去。刊登的照片也很小並且不太像。

「孩子他爸,這個是不是公一救的那個女人?」妻子這麼一說,八代重新看過,不由驚愕不已。澀谷區廣尾——XX廣尾陽光大廈605,佐伯真知子,22歲,工作單位中央區銀座六丁目俱樂部花梨。沒錯,是她。

據報道,今天凌晨2點左右,有人發現代代木公園內停泊的私家車中,有位年輕女子服用安眠藥後縊死其中。目前大致推斷為自殺,但還有些疑點,有待進一步調查。

「自殺!?公一舍掉自己的性命救下來的女人去自殺?真是豈有此理。定是他殺。」八代不由驚叫出聲。

「那是誰殺的呢?」妻子嗚咽著說。自失去了公一,她已是一條命去了半條。

「就是那三個人。他們一直都沒放手。」

「那他們為什麼要這樣糾纏不休?」

「殺害公一的時候,她見過他們,現在是殺人滅口。警察到底在幹什麼!公一這不是白死了嗎?」

「公一太可憐了。」

妻子早已淚流滿面。公一的生命哪怕由被他救下的那年輕女人替他繼承下去也好。抱著這樣的想法她才拚命忍著心裡的哀傷。那年輕女人也從心裡感謝救她命的公一,為逮捕犯人拚命努力。

但對犯人來說,她的存在是種威脅。只有把她消滅掉,他們才安全。

把這「推斷為自殺」真是豈有此理。警察難道沒有把這與公一的案子聯繫起來嗎?如果把這個判定為自殺那公一是死也不會瞑目的。

八代氣憤難忍去了警署。自20年前那件事後他很少登這個門檻,現在他已是忍無可忍了。

公一被殺時與自己有很多接觸的菅原刑警出來接待他的。菅原刑警一副很有城府的樣子。他對氣沖衝上門責備的八代很耐心,認真地聽他講。

八代將無處發泄的不滿、憤怒全部傾泄出來後,菅原不慌不忙地說:「您的意思我全懂了。我很理解您的心情。事實上我們也在考慮是否跟殺害您兒子的兇手有關。」

「既是這樣那為什麼又推斷是自殺呢?」

「佐伯小姐是在私家車裡喝過安眠藥後,脖頸處勒上毛巾窒息而死的。如果是他殺,那就是犯人坐在副駕駛的座位,讓她喝過安眠藥後給她脖子勒上毛巾。如果這個犯人是殺害令郎的那伙人,那佐伯小姐一定不會要他靠近的。因為他們是企圖誘拐自己向自己施暴的那伙人,那種人無論怎樣甜言蜜語地哄騙,佐伯小姐不僅不會讓他們上車,連靠近她都不可能。而且還喝了安眠藥。所以即使是他殺,那兇手也不會是殺害令郎的那伙人。我們就是這樣考慮的。」菅原條理分明。

「說是從自殺、他殺兩方面進行調查,也就是有他殺的可能。」菅原的說明令八代平靜了不少。

「有這種可能。」菅原點頭。

「有可疑目標了嗎?」

營原目不轉睛地凝望著八代,下決心道:「這還是搜查的秘密,但我體諒您的心情特別跟您說一聲。實際上佐伯小姐懷孕了,我們把注意力放在了她男友身上。」

「知道那男人是誰嗎?」

「知道。他本人雖否認,但我們確定是他。」

「他是誰?」

「不過令她懷孕的人並不一定就是犯人。」

「你們不是盯上他了嗎?」

「他本人否認,而且也有不在現場的證明。」

「那又為什麼盯他?」

「……」

「請告訴我吧,我絕不會亂說。」

「他叫槻村英次。是花梨的常客,與佐伯有兩年多的關係。」菅原寫出他的名字。

「是個什麼樣的人?這個槻村英次?」

「是黑幫六道會的幹部。」

「黑幫的……」八代驚訝萬分。

「是全國性黑幫組織曾根崎組系的重要成員。我們認為由於佐伯小姐妨礙了他們,所以使用手下小嘍啰殺了她。」

刑警的話令八代心中一動。

「那殺害公一的犯人會不會也是六道會的小嘍啰呢?」

「您這麼懷疑也很自然。我們也這麼考慮,所以把六道會的組員、准組員都徹查了一遍,但沒查出可疑的。他們大概用的是受他們支配的預備隊的小阿飛。現在我們把六道會的預備隊、飛車黨等也調查了一下,不過就算如此,基於剛才陳述過的理由,殺害令郎的那伙人與殺佐伯小姐的那伙人應該不會是同一夥。」

「刑警先生,就算殺死我兒子的與殺死佐伯小姐的不是一伙人,那下指令的總是一個人吧。」

「我們也這樣認為。」

「就是說這個人下了兩次殺害佐伯的指令?」

「兩次指令的內容應該有所不同。最初並沒打算殺死她。只是為了跟她分手威脅她一下。他讓小阿飛污辱佐伯小姐然後好以此為口實與她分手。但被令郎阻止,不能得逞,於是氣急敗壞的阿飛們終於殺人,結果引起警察的嚴厲追查。為躲避這種追查就必須堵住惟一的證人佐伯小姐的嘴,同時也可除掉這個障礙。所以用了另外一伙人去殺佐伯小姐,並偽裝成自殺。」

「為躲避對小阿飛的追查而用另外一伙人殺人滅口不是太危險了嗎?」漸漸地八代已被菅原帶入他的設想中。

「如果只是污辱佐伯小姐,那就算被抓到也不是什麼大罪。但壞就壞在他們違背了命令殺了人。如果他們被抓到吐出幕後指使的話問題就嚴重了,就算說他們是違背了自己的命令也不會輕鬆過關的。所以只有派出更得力的嘍啰殺人滅口。只要沒有證人那就抵賴得掉了。殺佐伯小姐那伙人與小阿飛是性質不同的。他是職業殺手。」

「就是說殺我兒子的是業餘的,而殺佐伯的是職業的。」

「所有這些都是推測。令郎那次是偶然殺人事件,並非事先謀劃。只是因為佐伯小姐對他糾纏不休,不願分手,為找個分手的借口只好演這麼一齣戲,所以用些小阿飛已足夠了。但由於令郎的介入,事態有了出乎意料的發展,最後只有使用職業殺手了。其實或許佐伯小姐對這些也有所覺察。」

「既有覺察那為什麼什麼都不說呢?」

「所謂女人心、海底針。她似乎很愛槻村,雖有很多疑惑但拚命強迫自己打消這些念頭。相信他是愛自己的。總之所有這些都是我們的推測,沒什麼證據。情況越錯綜複雜,那自殺說就越有市場。」

「不過刑警先生不認為這是自殺吧。」

「我說過都是猜測,沒有證據也無可奈何。」

「不能逮捕槻村嗎?」

「現在的情形還不能出手。只能兜個圈子從追查小阿飛、佐伯小姐的死因入手給槻村施加壓力,除此之外別無良策。」

「抓到的也只是嘍啰而已吧?」

至今為止凡有涉及黑幫的事件發生時,抓到的大體都是外圍組員,他們在監獄蹲幾年出來後就會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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