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連續作案的瓶頸口

警察盯上小川朝枝的事,很快就從小川朝枝的嘴裡傳到了大矢的耳中。事態的發展,果然不出大矢所料。

「怎麼辦!再這樣逼著我,我也頂不住了!」朝枝一反蠻橫的常態,變得怯聲怯氣。可見,警察通得很緊。

「你要堅持住。我和你同行的事,你絕對不能供出來。否則,你也是殺人未遂啊!」

大矢鼓勵朝枝道。倘若搭車者蘇醒過來,即便讓警察知道旅伴是大矢也無傷大雅。但是,警察好像懷疑大矢是殺害朝枝室友的兇手。

在作案的時間帶里,大矢無法證明自己不在現場。能證明他不在現場的惟一證人是朝枝,但她也會蒙受共犯的嫌疑。殺害搭車者的共犯,會演變成殺害朝枝室友的共犯。倘若同樣是共犯,殺人未遂比一級謀殺的罪孽輕。

但是,大矢無法證實搭車者是否真的蘇醒了。只是屍體不見了。而且,從大矢來看,他還沒有來得及經歷殺人的體驗,就已經被警方列入嫌疑者的名單,這是他最不願意的。

「為什麼會頂不住?你堅持說與事件無關,不就行了嗎?」

「這巳經說不通了呀!」

「為什麼?」

「我將俱樂部的卡片,丟失在打死搭車者的地方了!」

「你說什麼?」大矢大吃一驚。

「看來警察找到了那張卡片!」

「警察怎麼會找到那個地方?」

「殺害我朋友的兇手行兇以後,偷了一輛摩托車逃走了呀!聽說那輛摩托車就扔在我們打死搭車者那個地方的附近。」

「混蛋!有那麼巧?」大矢自語道。

「但是,現實中真的會有那種巧事啊!」

「兇手真的偷盜了摩托車嗎?」

「是中華料理店的摩托車,好像是為居民送菜,將車停靠在附近的路上時被盜的。因為離作案的時間和作案的地點都很近,所以警察認定是兇手偷盜了那輛摩托車。」

「兇手扔掉摩托車後怎麼樣了?」

「那些事我還不知道啊!」

「等一等。那位搭車者說摩托車熄火了。兇手扔掉摩托車的地點,不就是搭車者攔下我們汽車的地方嗎?」

「你難道說,是那位搭車者將我的朋友……」朝枝將後半截話咽了下去。

「剛才你自己也說有那種巧事吧。殺害你朋友的兇手就是搭車者,這樣的概率也不能排除。無論是搭車者攔車的地方,還是從時間上來看,兇手和搭車者是同一個人的可能性很大呀!」

「不過,我朋友被殺的時間,據推定是深夜11點至凌晨1點左右呀。我們遇見搭車者是零晨3點左右吧。從東京到那裡,那麼快就能趕到嗎?」

「也有可能呀!零點左右殺害你的朋友,立即就偷盜摩托車逃走。摩托車拐彎靈敏,遇上堵塞影響也不大。我們在公路上遇上交通堵塞時,他完全有可能繞過那個地方。」

「那麼,我們是讓殺害安子的兇手搭車了?這樣的巧合真是太可怕了!」朝枝的身體顫抖著。

「警察沒有發現那件事嗎?」

「好像還沒有注意到。就是因為沒有發現,所以才懷疑你是兇手呢!」

「有件事,我早就想問你。」

「什麼事?」

朝枝好像留意到大矢問話的含意。

「那時,你被那個搭車者強姦了嗎?還是未遂?」

「那種事,你有什麼好問的!」

「不!現在來看,不管怎樣都不好。」

「為什麼是現在來看啊!」

「殺害你朋友的兇手,強姦了你還是沒有強姦你,這問題非常關鍵啊!」

「全靠你幫忙,所以沒有被他強姦到啊!」

「兇手倘若知道你是他剛殺害的那個被害者的室友,準會大吃一驚吧。」

「兇手不可能知道啊!」

「你為什麼能如此斷定?兇手不是也可能看見你丟失的卡片嗎?」

受到大矢的提示,朝枝頓感惶恐。

「你是說,兇手也許知道了我的身份?」

「完全有那種可能。因為是卡片丟失呀!正如警察發現的那樣,兇手興許也已經察覺了。」

「倘若是兇手發現卡片,就會當做是查找我們的線索而帶走吧?」

「可以記住俱樂部的地址和電話號碼呀!嘿!儘管作為査找我們的線索帶走的可能性很大,但當時也許還沒有想到靠這卡片可以找到我們,便心不在焉地隨手扔棄了。」

「倘若沒有想到是查找我們的線索,那麼就不會知道我的身份啊!」

「也許只記得彩虹俱樂部的名字啊。倘若不是秘密電話號碼,向電話公司詢問一下就知道了。」

「你不要嚇唬我呀!我越聽越害怕了。」

「兇手可能已經掌握了查找我們兩人的線索。查找我的,就是根據車號,査找你的,就是根據俱樂部的名字。」

「兇手生還,倘若來追殺我們,我們怎麼辦才好?」

「俱樂部會告訴他地址嗎?」

「只有電話號碼啊!」

「若是那樣,兇手能得到的只是電話號碼和你的藝名。不會馬上出現呀!」

「倘若出現的話……」

「你就首先通知我。」

大矢想像得出朝枝受到兇手追擊後向警察哭訴的情景。警察也許為了抓獲兇手而將朝枝當做誘餌了。倘若兇手歸案,至少大矢可以洗清朝枝室友被害的嫌疑。

然而同時,大矢的殺人未遂說不定就會敗露。儘管是為了救助朝枝,警方也許能認定這屬於正當防衛,但要達到這一點,將會付出極大的努力。不管怎麼樣,大矢絕對不能去警察署。

這時,大矢感覺到內心深處涌動著一種情感。

這種情感的涌動是危險的,令他心意煩亂。

固定性伴侶讓他憂鬱時,他就感覺到內心裡涌動著一種危險的情感。這種情感的涌動,由於朝枝的出現而被打亂了。現在,朝枝坐到了固定性伴侶的位置上。固定性伴侶不會給他帶來任何危險,但朝枝的存在卻是危險的。

倘若那位兇殘的搭車者得知朝枝的身份,掌握了查找朝枝的線索,也許首先就會去找她。目前,兇手和大矢還沒有任何接觸,也許是因為他沒有看見大矢的車號。就是說,大矢隱身在朝枝的背後。必須趕在兇手接觸朝枝之前將朝枝處理掉。大矢原本就將朝枝的性命當做玩耍的對象而俯視著,此刻他突然覺得自己急於想玩那種遊戲了。他漠然地思索著,在與她沉醉於作愛之後,作為遊戲的結束,是否要殺害她。現在,他的思緒漸漸地變得清晰。遊戲,在漸漸地發生演變,變得不是遊戲。

倘若冷靜地考慮一下,就不必殺害朝枝。搭車者的死亡還沒有得到證實,只是憑猜測。大矢是害怕兇手會追蹤而來,為了不被無辜地當做殺人事件的嫌疑者,才想到要殺害朝枝。

但是,大矢沒有發現這一事實。他是一個反常的人,他是將殺人當做遊戲在憧憬著。

將小川朝枝殺了吧!

這樣的想法在大矢隆一的內心深處凝固了。他早就懷有殺人的願望。遇到朝枝這一千載難逢的消遣題材,並被捲入這起意外事件里,他的那種願望便得到了催生和濃縮。

對他來說,打死搭車者(未經證實),為朝枝的室友遇害而受到警方的嫌疑,這些都並不那麼重要。即便不被捲入那些事件里,他也準備著早晚要殺死朝枝。

不!在現實中實施殺人,對他來說,也並不那麼重要。將隨時都能置於死地的題材(人),放置在自己的生活里進行玩弄和挑逗,他感到其樂無窮。

在他的眼裡,人生就是消磨時間,倘若有題材能令他懷有殺人的期待,便是消磨時間的最高享受,正如儘力希望延長最後決賽的性愛遊戲一樣。但是,貓玩獵物的樂趣已經殆盡。稍有差池,自己將成為獵物。就是說,自己會被當做消遣的題材。除了自己之外,將他人當做消遣的題材,他求之不得,但自己被當做題材,他就極不願意。

對大矢來說,消磨時間,這就是證明他還活著。在沒有任何價值和意義的人生中,惟獨消磨時間,才是體現他還活著的最大價值和意義所在。

大矢開始醞釀殺害朝枝的計畫。警察還沒有察覺出朝枝和大矢的關係。搭車者還沒有找到朝枝那裡。必須在他們找到朝枝之前將她抹掉。

這一難以覓到的絕妙題材還沒有玩夠,便要將它打上休止符號,他感到索然乏味,但這是不得已的事。倘若可能,他想再邀請她出去旅行,在旅行地的大海或高山裡下手。但是,現在外出旅行無疑是引火燒身。

她是應召女郎。裝作是應召女郎的客人,約她去哪家情侶旅館下手,這也許是最安全的。

情侶旅館是都市裡的盲點。根據客人不願張揚的心理,情侶旅館建立了旅館服務員盡量不與客人接觸的服務制度。那裡簡直是犯罪或詭秘行為的溫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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