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賣掉性命

10月4日深夜,在新宿區大久保二丁目的公寓里,發生了一起殺人事件。案發現場一帶同類公寓和小住宅密密匝匝,小巷縱橫交錯迷離撲朔。

事件發生在「幸福庄」,處在二樓走廊盡頭的211室,被害者是二十一歲的女大學生。估計兇手是從地面沿著水管攀爬到陽台上,金屬制的窗框沒有上鎖,兇手是打開窗戶爬進房間里的。

被害者遭強暴後被手勒住脖子掐死,即所謂的「扼殺」。4日深夜,住在同一幢住宅里的鄰居好像聽到有女人的叫喊,還以為是有人深夜還在觀看電視,叫喊聲是從電視機里傳出的。

被害者的名字叫「持田安子」,是東京都內某私立大學的三年級學生,出生在群馬縣前橋市。現在父母健在,還居住在那裡。持田安子於兩年前住進這間公寓里,以後同屆同學小川朝枝與她合住。這起事件發生時,小川朝枝湊巧正在旅行。管理人證明,那天傍晚小川朝枝出門去旅行了。

她的屍體是翌晨10點鐘左右由分信員 發現的。在指定由分信員送信上門的時間裡,房間里卻沒有人應答,分信員覺得奇怪,見房門沒有上鎖,便悄悄地拉開房門,從門縫裡窺察著屋內。從房門的位置望去,屍體的大部分正處死角,只看得見腳指尖。

分信員頓感不妙,立即向警察報案。警察接到分信員的聯絡,立即趕赴現場。新宿警署刑警一課的牛尾正好親自接到經110轉來的通報,便從警署趕往現場。

現場的狀況是,被害者正在熟睡著時,兇手從陽台里闖入室內,對被害者實施了強姦,然後殺害了被害者。屍體的身上沒有搏鬥過的痕迹。屋子裡既沒有抵抗過的跡象,也沒有翻找過東西的模樣。牛尾感到納悶。

「奇怪啊!這不像是盜竊嘛!而且,兇手達到了目的,為什麼還要殺害被害者呢?」

是趁年輕女人熟睡著時才闖入房間實施強姦的,並已經達到了目的,就沒有必要故意殺人,不惜加重自己的罪行。「是熟人作案吧。」

牛尾刑警的搭檔青柳刑警提出自己的看法。

「倘若是熟人,就會從房門裡進來吧。」

「被害者是和朋友合住的。兇手知道被害者昨夜是一個人住嗎?」

「看樣子是知道的。兩個女人都在的時候闖進來,就不可能達到目的。」

「那麼,這是有預謀的犯罪……」

「兇手也許早就盯上了被害者。」

「室友正好出門去旅行。就是說,兇手知道她的室友去旅行了。」

「是啊!也許是看見她的室友出去旅行的,或是利用什麼方法知道的。」

「就是說,兇手果真還是熟人吧。」

「不一定是熟人啊!有可能兇手有一種直感(在被害者與兇手之間有著某種關聯的情況下),也可能是兇手認識被害者,而被害者卻不認識兇手。」

「那麼,為什麼要殺害她呢?是為了入室殺人,順便將她強暴了?」

「這種可能性也不能排除吧。不過,倘若真是如此,熟人作案的可能性還是很大。」

「即便是熟人,有時深夜從大門進樓,管理人還不讓進呢!」

「嗯。」

牛尾應答著,陷入了沉思。不久,那須班的刑警們接到機動搜査隊的第一號通報,便從警視廳搜查一課趕到現場。他們都與牛尾相識。

警方對屍體和案發現場作了嚴密的勘察。據初步認定,作案推定時間是昨夜11點到今天凌晨3點左右,死因是用手卡住脖子導致窒息而死,即所謂的「扼死」。屍體生前有受到凌辱的痕迹。

同時,警方發現在屋內的櫃櫥里放有56000元左右的現金,和還沒有使用過的、按時價估計值10萬元左右的首飾用品。

這時,公寓鄰居提供的情報,引起了警察的警覺。

「昨夜睡覺之前,隔壁陽台上還晾著貼身衣物,現在沒有看到。」

住在隔壁房間的主婦證實道。陽台上還吊著小物件,但冼後晾在外面的衣物全都被收走了。

「你說的貼身衣物,是什麼衣物?」

「是女式貼身衣物,有長襯裙和三角內褲,還有胸罩。」

「房間里好像沒有收進來啊。」警方已經對室內進行了周密的勘察,沒有發現那位主婦說的那種衣物。

「這麼說來,會是怎麼一回事?」青柳揣測著牛尾的神色。

「就是說,是兇手帶走了!」

「兇手是為了愛情才泄憤殺害了被害者,難道逃走時還偷走了被害者的貼身衣物?」青柳表情釋然。

偷竊女性貼身衣物的小偷,一般患有戀物癖,而且膽小如鼠。這樣的人因為不敢染指女性身體,所以才尋求女性的代用品,癥狀嚴重時便會使用女性的代用品來發泄自己的情慾。很難認定,這樣的人竟然敢殺人。

「能不能這樣考慮,兇手偷偷地溜進房間里,目的只是為了偷盜貼身衣物,不料驚動被害者後受到被害者的盤問時,便一時衝動,對被害者實施了暴行,然後殺害了被害者?」

牛尾的另一名搭檔大上刑警坦述自己的意見。

「偷盜貼身衣物的小偷再怎樣衝動,居然敢殺人,膽子就太大了。」

牛尾對此持否定意見。

不管如何,這個兇手竟然對價值100000元以上的首飾不屑一顧,卻帶走了被害女性的貼身衣物。不能否定兇手的作案動機是為情泄憤,但被害者的貼身衣物被盜走,這使事件變得錯綜複雜。

警方從被害者的遺物中發現了十幾枚名片。名片的主人全都是男性。名片上印製著一流公司的職員、地方政治家、醫生、公司老闆等的頭銜,其中還夾雜著文化名人和體育明星的名片。

名片的主人涉及各種職業,警察對此頗感納悶。無論怎麼考慮,被害者是女大學生,才二十一歲,她的人際交往網路涉及領域廣泛,已經超出她的交際範圍。

「她是不是在做有傷風化的工作?」

那須班的草場刑警推測道。

女大學生在妓院等風俗營業店裡打工的現象並不罕見。倘若是墮落風塵,彙集著涉及領域如此廣泛的名片,這也在情理之中。

總之,不能漠視這些名片的主人。他們是此案的涉嫌者。倘若向室友小川朝枝詢問,也許就能了解到這一方面的情況,但她正在旅行,去向不明。向居住在同一幢公寓里的居民調查,結果得知,持田安子幾乎不去上學,一到傍晚便出門,打工地點好像在新宿一帶。

「她的工作看來果然與賣淫有關啊!」牛尾不住地點頭。

被害者的遺體被送去解剖。解剖的結果大致證實了勘察時的初步估測。死亡推定時間被縮小到深夜11點到凌晨1點之間。被害者的體內留有O型精液。被害者是非分泌型的A型。

這一事實未必說兇手的血型就是O型。因為兇手倘若是不分泌血型物質的非分泌型,那麼其精液和唾液大多判定為O型。被害者是非分泌型,所以陰道液體中不分泌型物質不會影響血型檢查。同時,沒有跡象表明被害者服用過毒藥。

被害者的遺族趕到東京辨認遺體。據他們稱,持田安子於三年前升學時來到東京,在東京租借公寓居住。父母擔心年輕姑娘獨自在東京生活會很艱難,曾勸說她住家裡走讀,但被害者嚮往東京的生活,不顧父母的反對,在東京租借了房子。

「當地也不是沒有大學,可她偏偏想來東京。倘若不來東京上大學就好了。」

父母不住地嘆著氣。然而,他們還不知道女兒在打工的是什麼行業。

警方的調查向名片的主人延伸,於是便浮現出被害者不為人知的另一個側面。名片的主人們受到刑警的拜訪,全都臉色陡變,矢口否認與被害者的關係,說不記得將名片給過被害者。但是,倘若是在普通的酒吧或俱樂部里將名片送給女招待,便根本不必如此噤若寒蟬。

警察頓悟。經過追問,結果其中幾個人承認通過應召女郎俱樂部傳呼被害者的事實。他們全都是在道上行走著時,旅館的搬運工主動遞上卡片,或者根據放在公用電話處的廣告單,嚮應召女郎俱樂部打電話傳呼她的。

女大學生在打工當應召女郎。但是,警察不忍心將她那陰暗的一面告訴已經痛失女兒的父母,使他們更添悲傷。

「早知如此,女兒不管怎樣堅持,也應該讓她從家裡走讀。」

父親懊悔不已。

父母拗不過憧憬都市生活的女兒,他們的苦心終於付之東流,成南柯一夢。

「有沒有與你們的女兒關係特別密切的男性?比如,男朋友或戀人?」

儘管遺族仍沉浸在悲痛之中無力自拔,但刑警還是提問道。遺族的悲痛越深,警察便越感自己肩上的擔子沉重,越是應該儘早將兇手抓獲歸案。

「關於女兒在東京的生活,我們一無所知。但是,她是一個很善良的孩子,不會與人積仇被人殺害的。」

父親代替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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