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白等一宿的客人

縣警察本部偵查一科的刑警田中被調來厚木警察署,參加特設的女辦事員被害偵查本部的工作,主要負責對與被害者有關人員的詢查。年輕貌美的女子被害,首先會懷疑是情恨引起的犯罪行為,這是偵查工作中的常理。

雖說從被害者的妹妹那裡聽到了一些情況,但妹妹對姐姐的私生活知道得並不詳細,沒有舉出具體的男人的名字,對有沒有情侶也只是略知一二,體諒到遺屬失去了親骨肉的那種心情,詢問也就到此為止了。田中認為隱身在被害者背後的男人肯定是複數。被害者居住的公寓,單憑年輕女子的薪金是住不起的。被害者與男人的關係必須從妹妹提供的線索以外去尋找。

田中刑警和當地警察署的朝枝正敏刑警結成一對,來到被害者的工作單位。東京皇家飯店是為適應在東京舉行奧林匹克運動會的需要建設起來的巨型飯店,座落在千代田區平河街,有客房2,500間,能接待4,000人,以日本最大的飯店自居,後來又增建了新樓,規模之大一直居日本飯店的首位。

被害的八切美樹子是這家飯店主管室的人,主管交際工作,主要負責接待外國人。她憑著合乎時代的美貌和趙群的外語,深得客人的好評。據說就因為有了她,才有為數不少的外國要員常住這裡。可在職員中也有種種議論:

「說她是店裡職員,其實並不是職員,她是主管室的人,跟飯店裡的董事、幹部一樣有權使用店裡的客人設施和食堂等,從未見她在一般食堂就過餐。」

「對我們一般的職員,她理都不理。兩年前P國總統作為國賓住在飯店裡的時候,瞧她那個熱情勁兒,真是片刻不離左右。我們暗暗裡議論說:這不是第二個黛維夫人 嗎?直到P國總統回國後才斷了來往的。」

「有人說她是飯店的特殊接待人員,也就是說,她是飯店裡專門用來陪同要員和貴賓過夜的。」

「也有說是專門接待董事們的。」

如此等等,名聲很不好。當然,從飯店負責人和人事科人員的「正式發言」里是聽不到這些議論的,這些話只能從歇班的工作人員那裡打聽到。還有那些與被害者關係密切的部門,那裡的工作人員也常向在身邊轉的服務員和看門人散布這些流言蜚語。

不管怎麼說,全都屬於謠傳,是沒法得到證實的。

「朝枝兄,是不是有必要把網撒到外國人當中去呀!」從向飯店打聽情況回來的路上,田中對幫手朝枝刑警這麼說。

「這個嘛,我也有同樣的想法。」朝枝象正中下懷似的點點頭。

朝枝原是鶴間警察署的刑警,是個偵查老手,曾在偵破摩托車的高中生殺人拋屍案件中與田中結過對子。這是他倆第二次聚首共事。

「如果把外國人也列入偵查對象,那就非把網張得相當大不可。」田中自己斟酌自己的意見。

「如果只針對住在厚木的外國人,就能限定範圍了。」

提到厚木,腦子裡很快浮現出那附近的座間美軍兵營。

「可是,如果是外國人的話,那麼,遺留在現場的老鼠毛、蠶蛹、土豆和南瓜,又該怎樣聯繫起來呢?」

「嗯。」朝枝哼了一聲,「如果說是外國人,與被害者有來往的,好象全都是相當有地位的人。這些人與老鼠毛、蠶蛹、土豆、南瓜之類的東西根本連不到一起去。」

「而且把女人帶到那麼偏僻的山裡去,也無法理解。」

偵查工作又墮入了五里雲霧之中。

這時,派往周圍旅館和運輸業界的小組,從小田特快線厚木站上的出租汽車司機那裡得到了令人感興趣的情報。

「10日晚8時左右,一個年輕女子從小田特快線厚木站乘坐出租汽車前往廣澤寺溫泉。可是不巧在目的地前面一點的地方,車子拋了錨,司機說馬上給再叫一輛車,可那女子說,反正快到了,走路去吧,說完就下了車。當時雖沒有仔細察看,但模樣跟被害的女子有些相似。」

「那女客在哪裡下的車?」小組成員松家刑警聽了之後咬住追問。

「在藤野——伊勢原線向廣澤寺溫泉拐彎的岔口前面不遠的地方。」

一看地圖,伊勢原去藤野的大路在「廣澤寺入口處」向左拐有路通往溫泉。從入口處到溫泉不到1公里。可是,對一個年輕女子來說,獨自一人走夜路,也許會感到這段距離相當遠的。

「你當時是否感到那女子在廣澤寺溫泉有落腳地,或者到過那裡呢?」松家進一步追問。

「不,從她再三打聽要去的路來看,我認為是第一次去那裡。但好象有什麼急事似的。」

「急事?是不是有人在廣澤寺等著她呀!」

松家說完似有所悟。那女子等不及換車,就忙著一個人走了,這事很可能說明在廣澤寺溫泉有人在等她。年輕女子居然獨自行走從未走過的夜路,說明急著等她去的那個人很可能是男人。可是,當晚在廣澤寺溫泉等著她去的男人到頭來卻是白等了一宿。

發現被害者的屍體,那是第二天的下午,可以肯定有一個男旅客當天夜裡抱著膝蓋悶悠悠地過了一夜之後,第二天早晨非常失望地離開了旅館。

根據松家打聽到的消息,偵查的鋒芒指向了廣澤寺溫泉。其實已經在那裡張了網,只是沒有抓到什麼可疑分子,得到這個消息後,焦點就更加集中了。

廣澤寺溫泉是丹澤名蜂大山的一處登山口,是大山腳下大澤川的溪流中的一處山村溫泉,東京方面有平整的道路通向這裡,前來旅遊和做溫泉治療的人特別多,公共汽車可以從厚木站一直開到旅館門前。從東京市中心坐車不到兩小時,就有這被自然景色深深環抱著的溫泉,初次前來的人們當然會產生一種新奇的感覺。以前這裡鮮為人知,溫泉只是在丹澤山麓悄悄地冒著熱氣,可一經宣傳,說這裡最近發現了熱門的秘密溫泉,來的人也就越來越多了。

黃金周過去之後,旅店又恢複了本來的平靜。沿著溪流建造的建築物,在房間里就能聽到潺潺的水聲,覆蓋在流水上的新綠把窗戶都映成了蒼青色。平日里常來吃紅燒肉這道名菜的客人今天似乎都不來了。

5月10日(星期六)夜裡住宿的客人,另外作了報表,當天夜裡共有八對15名客人在店裡住宿。因為警察問其中是否有原先約定兩人同來,而同伴卻沒有來的男客。

「是有那麼一位客人的同伴始終沒有來。」

廣澤寺溫泉玉翠樓的回答,正好適應了偵查人員的要求。登記在住宿冊上的那位客人的姓名和住址是鈴木榮作,公司職員,東京都千代田區六號街6—1皇家宮505號房間。看起來好象都是假的。

「那人40來歲,人品端莊,下午6時左右乘一輛高級小轎車來到這裡,口稱同伴會隨後而來。住下後幾次來帳房詢問人來了沒有?可同伴始終沒有來,第二天早晨就那麼走了。」

「鈴木榮作乘坐的高級車的牌號還記得嗎?」

「記不得了,因為沒有去注意那部車子。」

「是東京的車,還是神奈川的車,知道嗎?」

「實在對不起,我去接客人的時候,車子已經往回開了。」

也許旅館裡的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客人身上,顧不上車子了吧。如果是從京浜方面乘坐高級車而來,那不是有相當地位的官員,就是很有錢的貴客。

「第二天是怎麼回去的?」

「是坐公共汽車走的。」

「來時坐高級車,回去為什麼坐公共汽車呢?」偵查人員在思考這個疑點。他們首先想到的是為了不致於因招呼當地的出租汽車而給司機留下印象。

「起初是叫車來著,可不巧當天這邊沒有空車。正在等的時候,剛好公共汽車來了。」

偵查人員同意旅館裡的人作的說明。

「鈴木榮作沒有說他的同伴為什麼沒有一起來嗎?」

「他只是說由各自的工作單位分頭前來。」

「這就是說,兩人在不同的單位做不同的工作嘍!鈴木是第一次到這邊來嗎?」

「是第一次。」

「是用什麼方式預定的房間呢?」

「是4月底由女方來電話預定的。當時我們說要不要寄張預定表去,她說肯定會來的,用不著預定表。在客人當中有的是偷偷地住宿的;他們不願意寄送預定表和打預定電話,因此,我們只是接受了預定,一直在等人到來。」

在玉翠樓了解到的情況就這麼多。查找了鈴木榮作的住所,不出所料,在千代田區六號街根本就沒有「皇家宮」這種公館和公寓,倒有個類似的公館,叫「圓形宮」,可住在那裡的人也沒有叫鈴木榮作的。向被害者的妹妹打聽鈴木榮作會是個什麼樣的人,回答說猜想不出來。雖說很難確定「鈴木榮作」是不是八切美樹子的情侶,但這種可能性很大。至少可以肯定當晚的伴侶不是外國人。

對以上調查結果進行了研究,首先肯定鈴木榮作即使是被害者的伴侶,也不會是作案的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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