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同舟共濟

日陰藥師村沒有派出所。就算有怕也應付不了。他們在日陰藥師村用電話把這一事件的前前後後都向警察作了報告,然後就回到相武市。森谷老人也暫時住到典子寄宿的親戚家裡。他的人身安全仍然繼續委託保安公司負責。

「我原來以為他們在城裡不至於鬧得不象話。但是既然派出了刺客,估計在城裡也不會善罷干休,請多多保重吧!」

「謝謝。我們祖孫二人能夠平安下山完全是仰仗各位的大力保護。希望今後還是由你們負責典子和我的安全,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這可不成。二位的安全今後將由更為稱職的保鏢負責。」

「可是我們兩人都覺得各位最合適。」

「這次我們之所以能完成任務,完全是澆幸。今後怕是不會次次都這麼走運吧。」

聽了宮地的解釋,森谷老人只好滿心不樂意地表示認可。

四名刺客被押解到負責當地治安的相武警察署受審。但他們卻對所犯罪行矢口否認,反而提出他們才是受害者。

頭頭名叫江口俊行,是淺川幫的骨幹分子。他申辯說:「我同幫的幾個小兄弟到奧秩父打獵。因為走迷了路到森谷住的別墅去求借一宿,沒想到卻被冷冰冰地拒之門外。我們沒有辦法只好在樹林子里露宿。誰知又碰上了天下雨,只好再到別墅去求情。想不到陰差陽錯的他們產生了誤解,朝我們又是扔燃燒彈又扔炸彈。為了自衛我們不得已用獵槍朝天開了幾槍以示警告。但是還是被他們扔的炸彈炸傷,終於全部被俘,被捆到『吊天棚』的下面。我絲毫不理解他們為什麼要如此兇狠地對待我們。」

聽了江口的申訴,森谷和四名保鏢吃驚得目瞪口呆。這完全是強詞奪理、顛倒黑白。

「先割斷電話線再來借宿這種情況下理當拒絕。」

「我們可從來不記得割過什麼電話線!」他們當著面說瞎話。

「你不講實話也有辦法,調查一下就會清楚的。」

「我們調查過了。電話線根本就沒有斷。」這樣一來,警察的懷疑目光反而一下子集中到森谷和保鏢們身上,使他們驚愕不已。

「開什麼玩笑!電話線確實被割斷了。證據就是我們未能按規定時間同公司取得聯絡。這事兒問一下我們公司馬上就會搞清楚。」

「我們自然問過。據說當天確實沒有聯絡。但是公司方面認為你們在那個遠離人煙的小天地里值勤同避暑差不多,所以忘記了吧。他們並不怎麼在意。」

「簡直是胡言亂語!」

「當天好象也沒有別人往別墅里掛過電話,所以無人報告電話不通。說電話線斷了的只有你們自己。」

「要不就是這幫傢伙事後修好的!」

「他們被捆在吊天棚的下面,怎麼可能去修電話線呢?」

「也許是他們的同夥兒乾的。」

「這話可有些強詞奪理。有證據嗎?」

「別墅的窗玻璃全被子彈打碎,門也被砸壞。連他們使用火攻戰術時的痕迹也還可以看出,難道這麼多的證據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你說這些呀。剛才他們不是講過了嗎?那是因為你們先動手,他們只是為了自衛不得已才這麼乾的。既然他們冷不丁挨了炸彈和燃燒彈,這些就都屬於正當防衛。」

「正當防衛的是我們!」

「誰也沒有看到呀。你的話只能算一面之詞。我們親眼看到的事實卻是淺川幫的四個人被捆在吊天棚的下面,而你們各位則早已下山。應該說是淺川幫的人吃了虧啊。另外還有一個事實不容忽視,你們有燃燒彈和炸彈。這些危險物品你們是從什麼地方搞來的呢?」

宮地意識到自己已經上了人家的圈套。淺川幫利用幸好沒有目擊者企圖顛倒黑白。收錄機和快速成相照片也在他們被俘時叫對方給收繳。錄音被抹掉,磁帶也被扔了。在這件事上警察顯然是同謀。

到現在,大伙兒為了對付職業殺手絞盡腦汁想出來的自衛手段反而成了對方反咬一口的證據。

但是警察同淺川幫的人串通一氣企圖對襲擊森谷案攪混水的原因又何在呢?僅僅是受了收買呢,還是有更大的背景,宮地也一時難以斷定。

「燃燒彈和炸彈都是為了自衛迫於無奈的情況下才用土辦法製造的。在談此事之前我還要提個問題。警方對他們非法攜帶武器打算怎麼處理呢?」

「武器?淺川幫的人還帶著武器嗎?」警察一味裝糊塗。

「他們不是拿著步槍、手槍和飛刀嗎?」宮地把解除敵人武裝時繳獲的武器作為證據提了出來。

「打獵嘛自然允許帶槍。至於手槍,好象不是他們的吧。刀子嘛,這個這個,對啦,是有人帶著登山刀,但這也不能歸入非法攜帶武器的範圍內呀!」

一切巧妙的遁詞都已經準備在那兒。照這樣爭下去,己方將越來越陷入不利的處境。

但是這時卻殺出一支意外的援軍。據家住山梨縣鹽山市的一名職員報告,那天他利用假日去登和名倉山,看到龍洞谷方向升起一個寫著SOS的求救風箏。他正要趕去相救,途中卻被一個目光兇險、幫氣十足的人攔了回來,而擋他的人正是淺川幫的四名殺手之一。

假如他們是受害者那就決不會阻止看到SOS的風箏後趕來的人。

形勢變得對森谷和保鏢們有利了。既然出現了如此明白無誤的證據,警察方面也不好繼續顛倒黑白了。

但是僅僅是中止了對森谷和保鏢們的追查。對於淺川幫的四名刺客並未加以任何處罰。警方認為雖然有了人證,但僅有一人證明還是證據不夠充分。警方仍然堅持:沒有任何明確的證據證明他們犯了罪。雖然窗玻璃和門確實被打破。但這僅是當事人的一面之詞,並不能證明就是淺川幫的人乾的。僅有當事人單方面的證詞而沒有證據是不能隨便逮捕人的。

宮地對森谷說:「再跟警方講也是白費口舌,說不定更危險呢。我是想說,這事兒你不覺得奇怪?」

「一切都莫名其妙!」

「不,我不是從整體意義上講。我是想問你一句,你說警察為什麼要這麼樣袒護淺川幫呢?」

「因為他們關係密切唄。警察同黑社會勾結這並不是什麼新鮮事。」

「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吧。對不起,我覺得對於淺川幫來說,你老先生已經是構不成任何危險的人楊了。相武市被淺川幫一手遮天。你只是躲在山裡的一名隱士。所謂害怕你報復所以派了四名刺客進山的說法不論從那個角度考慮都有些小題大作。再說淺川剛剛出獄,好不容易才熬到出獄,剛剛吸到一點兒自由空氣的人一般說來為了害怕再進去,暫時總得安分守己一些。而他卻好似故意要去捅自己早已結了痂的舊傷,竟然派出了刺客。這種事無法用正常人的心理來解釋。而且你自己好象事先就知道他們要派刺客。」

「我只是因為淺川出獄而防備萬一的。不料這種預感居然得到了證實。」

「此話當真?」

「那你說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呢?我同淺川曾經是你死我活的死對頭。我覺得提防他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如果真像你所說,那麼你的防備和刺客的企圖之間肯定有某種偏差。」

「什麼偏差?」

「你防備的是淺川的刺客。但是刺客也許並不是淺川派來的。」

「如果不是淺川,那麼說是另外的人派的?」

「有這個可能性。這不明擺著嘛。既然警察肯那麼樣包庇他們,想必淺川幫一定出了大價錢。」

「嗯,大概不低。因為他們想盡辦法要置我們於死地嘛。」

「出價不低這只是從結果來看時才能成立。那麼為了殺掉你,淺川肯不肯借警察的高利貸呢?恕我直言,我看淺川不會出那麼大的價錢。這樣—來我們就不得不認為除了淺川還有另外一個人在幕後。」

「會是誰呢?」

「你心裡就沒有一點兒譜嗎?」

「雖然你一再提醒,可我還是想不起有這麼個人。」看樣子森谷的確心中無數。

「我們先假設淺川之外的另一個人在慕後操縱,那麼這個人應該處於既能對淺川又能對警察施加影響的地位。而……」

「而什麼呀。」森谷催促突然打住話頭的宮地繼續往下說。

「而且是個如果你活著他就覺得傷腦筋的人。」

「我這麼個隱居的老頭兒怕是影響不到任何人,如果硬要我說那就只能是淺川。」

說來說去等於繞了一個大圈子。

「假定除了淺川,還有人在打你的主意,那麼今後還會來找麻煩的。所以請你務必萬分小心才行。」

四名保鏢又恢複了平常的生活。所承擔的任務仍然是一天換一家的臨時性警衛。他們在別墅里了打退了職業殺手的英雄事迹也傳到了公司里,但是大家並不當真。

就算真有其事也算不上本來意義上的警衛。只不過偶爾用上了過去的生活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