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通向地獄的路口

八束琢之和水島良夫杳無下落。各檢査路口都沒有發現兩人的行蹤,兩天過去了,仍然杳無音訊。搜查本部籠罩在一片愁悶的氣氛中。

關於遭遇交通事故時的情況,重新對八束夫人進行傳訊。

——10月23日在138國道發生的那場交通事故,您和您丈夫正好路過現場,你們知道當時求救的那個人是水島嗎?

「我們怎麼會知道?自從我丈夫和水島一起斷了音信以後,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告訴我。這我早就說過了。」

——我再問你,當時你們為什麼沒有救人?

「我丈夫停了車,我們從沒有見過那麼慘的情景,太嚇人了。」

——當時開車的是你丈夫嗎?

「是的。我丈夫完全被嚇蒙了,一個渾身是血的人緊抓著車門讓我們先把他妻子和孩子送醫院,我丈夫把他甩了下去。後來才知道那個人是水島。」

——沒去叫救護車嗎?

「因為他被從車上甩了下去,我們不願意讓別人知道。」

——水島當時說了些什麼?

「記不太清了,就記得當時有一張粘滿了鮮血的臉貼在車窗上喊著什麼,過了好長時間還像一場惡夢似的。」

從八束夫人那裡沒有問出更多的情況,搜査本部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水島對八束下手。八束也許到最後也不知道水島的真面目。他聽信了水島編造的搭車的借口拉著水島踏上了不折不扣的「死亡之旅」。

雖然知道水島就是兇手,但卻無法阻止他的第三次犯罪。搜查本部陷入了深深的焦躁和無奈。

「水島肯定知道警方正在追捕他。」那須臉上現出若有所思的樣子。

「也許正因為知道才躲起來了。」橫渡揣摩著那須的表情說道。

「我們已經發出了通緝令,他已無路可逃。八束如果聽一下車裡的廣播就會知道水島就是殺害米川和金井的兇手。水島肯定已在八束面前露出了真面目。他也許已經結束了八束的生命;也許正在脅迫八束尋找下手的地方。水島最可能去的地方是哪裡呢?」

那須環視了一圈,像是在徵詢大家的意見。

「最可能去山裡或海邊,那裡沒人注意,便於藏屍。」

河西的話代表了多數人的意見。

「對於水島來說現在已經沒有藏屍的必要了。殺了八束可以說復仇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知道警察正在到處抓他,所以沒必要藏屍滅跡。」

「也許他打算幹掉八束以後再自首?」草場站起來說道。

「也許吧。」

「那就是說八束還活著!」下田眼睛一亮。

「有那種可能。水島的目的是復仇,如果不把意圖告訴對方就沒意義了。」

「即使不告訴,對方也可以從廣播和報紙上知道吧。」山路開了口。

「當然這種可能性很大,可如果汽車裡的廣播沒開,車裡就成了和外界隔絕的空間,在這個隔絕的空間里,要最簡單最明了最戲劇性地吿訴對方這就是對你三年前在那場交通事故中見死不救的懲罰,最好的作法什麼是呢?」

那須下結論似的觀察著每個人的表情。

「直接告訴他不就得了嗎?」下田反問道。

「那是最簡單的方法,但是缺乏戲劇性的效果,如果對方不相信的話,反而達不到原來的目的。」

「如果帶他去現場呢?」下田脫口說道。

「這就對了!」

在座的人恍然大悟,終於理解了那須的暗示。

「那就是說水島帶八束去了三年前的現場?!」幾個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他不可能不去。我們來設想一下,他帶八束來到了三年前交通事故的現場,八束很可能感到奇怪為什麼帶我到這兒來,然後水島在八束面前第一次露出了真面目。還有比這更戲劇性更充滿恐怖的復仇嗎?大家想想今天是幾號?」「十二月二十……三,啊!」大家對時間的巧合無不感到驚愕。

「我也感到難以置信。時間上的重合總覺得有些蹊蹺。他受到警方的通緝已經無路可逃,這一天正好是三年前那場交通事故的發生日,不知是他有意安排的還是偶然的巧合。但是對於無處可逃的水島來說,他要把最後的復仇對象帶到妻子死亡的同一時間和地點,這種心理也是正常的。」

與那須的鎮定自若截然相反,搜査本部所有人員都站了起來。

接到搜查本部的電話,山梨縣和靜岡縣警察局迅速命令所轄各署組織警力趕往現場附近進行搜索。

在對籠坂嶺附近的搜索中,在山梨縣一側的山林里發現了一輛小轎車,車牌號碼和通緝的八束的車牌完全一致。

所轄署的警員試圖靠近車輛,車裡傳出一個人的聲音揚言再往前靠就點火炸車。車內還有一個人被關在裡面。

下午,從東京出發的搜查本部的人員趕到了。可以確定車內的兩個人就是水島良夫和八束琢之。

八束被誘拐後已經過了兩天兩夜居然還活著,這說明水島還在猶豫不決。八束還有一線希望。

山路和橫渡開始靠近車子向水島喊話。

「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不要再罪上加罪!快把八束放了,從車裡出來!」

山路拿著喇叭衝車那邊喊著。

「別喊了!你們知道我的痛苦和悲憤嗎?我要和他同歸於盡!現在車裡已經灑滿了汽油,你們再往前走一步我就點火!」

司機座位的窗子開了一道縫,水島探出頭來喊道。

「你要為你的妻子和孩子想想,他們不希望你這樣做!」

「算了吧!他們出了車禍,哭喊著疼死了疼死了,可過往的車沒有一輛相救,他們在痛苦中眼睜睜地死了。家人死前的慘狀米川拍進了照片,金井停了車假惺惺地要幫我們最後還是跑了,八束把我從車上甩了下來。他們都是一群惡魔。即使我妻子原諒他們我也不能原諒!」

那須悄悄來到山路的後面,暗示盡量拖延對話以贏得時間。

「你何以認定他們見死不救,說不定他們是去叫救護車了呢!」

「八束後面的車把我救了,那時妻子已經死了。後來我問了管界的消防署,是救我的司機第一個報案的。他們根本沒有叫救護車!」

「即便如此,對偶爾路過的人下此毒手也於理不通!」

「怎麼於理不通?如果他們當時伸出救援之手,我的妻子和孩子也不會死。他們和殺人兇手沒什麼兩樣!」

「為什麼沒對梅谷下手呢?」

「我要讓他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他被扣上殺死米川的罪名,加上肇事逃逸的事已經暴露,他已徹底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米川敲詐梅谷的事我不知道。米川被殺的嫌疑集中到梅谷身上這完全是復仇的副產物,梅谷因為這個已身敗名裂。這還要托你們的福,我省了一個人的事兒!」

「你要讓他們知道是怎麼回事兒,現在八束已經完全知道了。你不要再罪上加罪,快把他放了!」

「八束什麼也還沒有失去,我不能讓他舒舒服服地活著。」

「為什麼把復仇的目標對準他們三個人?」

「米川站在一旁拍照,梅谷和金井假裝要救最後還是溜了,八束把我從車上甩了下來,他們四個人握著方向盤!他們是見死不救的兇手!」

「你動員他們參加東方之旅到底是出於什麼動機?」

「我根據車牌號碼找到了他們,我要弄清楚當時是誰開的車。」

「光是這個也無需把他們帶到歐洲吧?」

「這是為了向他們發出復仇預告。我失去了家人,失去了家庭,失去了對生活的樂趣。活著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即使工作得再好,沒有家人為我高興也沒有意義。對於失去了生活樂趣和慾望的我來說,復仇已成為我生活的全部。東方之旅就是決定我一生命運的時刻。」

「你還年輕,一切可以重新再來。家庭沒有了,可以再建立新的家庭!」

「你怎麼能說這麼無情無意的話?死去的妻子是我唯一愛過的人!孩子也是,這是不能代替的!建立新的家庭?這怎麼可能?!」

「我的意思是人死了不能復生,悔之無益,你可以重新再來。」

「什麼重新再來?重新再來有什麼用?今天是妻子和孩子的忌日,我要送他上西天來祭我的家人。」

在山路拖延時間喊話的同時,其他人正沿著水島看不見的地方向汽車接近。橫渡接過了山路的喇叭。

「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在埋米川的地方發現了一個石頭作的手斧,是你扔的嗎?」

「是的。那天金井跑了以後把這個手斧掉在了路邊。我就是靠這個搞清了金井的身份。」

「你把石器丟在米川屍體的旁邊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知道了金井的身份,那個東西就沒用了所以就扔了。我想米川的屍體不會被發現,所以認為那裡是最保險的。金井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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