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武裝的新歡

金井昭麿深感這是一樁棘手的事情。安養寺英一郎是他的老師又是他的岳父。明年他就要退休,接替他的非金井莫屬。無論從工作還是家庭角度,金井都處於離英一郎最近的位置。

正因為如此,他幾次想推掉英一郎交給他的監視任務。英一郎年老體衰不可能使生理要求旺盛的則子得到滿足,也許英一郎在取她的時候就早已做好了她紅杏出牆的準備。

然而,日本考古學界的泰斗安養寺英一郎已經老化得變成了一個偏執狂,即使不能給年輕妻子以滿足也不能讓妻子被別的男人搶走,為此他要在她的身邊布下堅固的圍欄晝夜監視。

儘管這種圍欄的角色難以接受,可這是英一郎的請求,他不能隨便拒絕。對金井來說,英一郎是至高無上的君主,他的命令只有服從,否則就意味著失去現在、將來和家庭的一切。

妻子紀子也是被英一郎安在身邊的公主。在誠惶誠恐地迎來仙女下嫁的金井家,妻子的一顰一笑都關係到金井的現在和未來。

也許英一郎認為反正自己的身體不中用了,不如索性找一個年輕男子充當消火栓的角色把則子那難以抑制的滾滾慾火澆滅,但也許正因為自己的身體不中用了才更不能忍受妻子被別的男人搶走。

則子確實屬於那種輕佻的女人。雖然外表說不上漂亮,但她渾身上下迸發出一股襲人的妖冶,這妖冶充滿了她全身的每一個細胞,她的玩世不恭,她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無不令男人們為之心動,她就像一塊磁石令每一個走近她的男人夢魂縈繞,就連她吐出的哈氣都散發著一股吸引雄性動物的性分泌物。

如果金井身上沒有這雙重枷鎖(老師和岳父)的束縛,說不定早已急不可耐地撲上去了。則子對金井的內心了如指掌,曾不只一次地向他暗送秋波。

「我說金井,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小。」則子挑逗似地笑著。

「什麼?我膽小?」

「你的臉上分明寫著你喜歡我。」

「你開什麼玩笑!」

金井嚇了一跳,臉上頓時變了顏色。

「誰和你開玩笑了?怎麼?我說得不對?」

「我為什麼要喜歡你?你是老師的夫人,對我來說相當於我的岳母了。」

「我和你可沒有任何關係呀!如果硬說有的話,也只是和你的妻子有關係,不過她可從沒叫過我母親。」

「那只是因為有點叫不出口。」

「也許是吧。她可是恨死我了。好了,不說那些了。你要是喜歡我,咱們可以談談嘛!」

「別開玩笑了!」

「哈哈,還是膽小吧!當然,你有你的考慮,不想在那個老鬼還活著的時候惹事生非,不過,等他死了你再說什麼也晚了!要是喜歡就拿出勇氣來!」

則子像是看透了金井的內心嗤嗤地笑著。

最近一個時期則子突然變得靚麗起來。那長久壓抑的情感好像一夜之間漲開了一扇窗戶,外面的氧氣透過窗戶補充到身體的每個細胞,整個身體又挺秀起來。豐滿的肌膚使人感到充滿了女性的成熟。這些足以說明,在她心中一條疏通內火的排水渠已經開通。

否則,那尊被英一郎他老人家禁錮得近乎僵硬的侗體是不可能煥發出那種枯木逢春似的活力的。那扇窗戶開在了英一郎看不見的地方,妻子的靈魂被一雙伸進這扇窗戶的黑手搶走了。

即使找到這扇窗戶,金井也沒有任何值得誇耀的功績。自己本來應該是保衛老帝寵妃的貞操的衛士,現在卻充任這種可悲的角色,但他不能拒絕。

金井當然不能整天守在英一郎的家裡,但他有一個忠實的支持者。她是英一郎家一個叫阿豐的保姆,早在英一郎的前妻還活著的時候她就在英一郎家做事。她對不是從正門進來卻整天擺太太架子的則子一直沒有好感。

則子也不滿阿豐的存在多次轉彎抹角地勸英一郎辭退她,但由於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阿豐便作到了現在。另一方面,作為英一郎來說,如果阿豐一走連個端茶倒水的都沒了,所以不能輕易讓她走。而且,女兒紀子一直跟著阿豐,則子也不能輕舉妄動。

當金井找阿豐請她幫忙時,她二話沒說一口答應下來:

「這幾天她差不多天天出去,而且出門前總要打扮一番,我也覺得有點怪。要是有那樣的事,我一定幫忙。看我怎麼抓住那個狐狸精的尾巴!」

「如果她在外面有約會,肯定要先聯繫,最近有沒有男的給她打電話來?」

「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最近是有男的給她打電話來。」

「他叫什麼名字?」

「不是一個人。」

「怎麼?難道還有好幾個人?」

「好像叫什麼秋山、大田、山口的。」

「會不會是同一個人用的不同的假名。」

「聲音不太象。有的人問他叫什麼也不說,說叫她接電話她就知道了。」

由於都是男人打來的電話,阿豐也許難以分辨把一個男人的聲音當成了好幾個男人的聲音。

「不管怎麼說,下次再看到她外出的時候趕快告訴我。如果能事先知道就好辦了。」

「明白了。夫人一般都是在先生上班的時候出門。出門前總要先去美容院,所以容易知道。」

就在金井找阿豐的幾天以後,金井接到了阿豐的電話。

「夫人剛才去美容院了,肯定一會兒要出門。」

這天金井正好沒課,他放下電話立刻著手準備。從金井家到安養寺家開車只不過十五分鐘,幸好最近剛換了一輛新車。因為學校的事排得滿滿的,所以買了新車後安養寺家還一次沒去過。紀子因為不想見則子也很少去父親家。

則子當然不會知道金井換了新車。金井把車開到安養寺家旁邊剛停了下來不一會兒就看見則子出來了,只見她臉上化著一層淡妝,一身色彩明快的連衣裙在陽光的映照下更顯出挺秀動人。

她顯得很著急的樣子快步走到大街上叫了一輛計程車,計程車徑直朝市中心方向駛去。余井立即跟了上去,路上幸好車流不多,金井在後面順利地跟著。目標似乎沒有發現後面有人跟蹤。

則子在赤坂的半慶橋下了車,隨即拐進了旁邊新落成的P飯店。

自己開車尾隨目標雖然得到一時的方便,但往往會在找停車場的時候失去目標。

金井此刻就因為找不著停車場耽誤了時間,等他走進飯店大廳的時候,則子早已沒了蹤影。雖然他想則子不會用真名登記,但還是抱著一線希望走向前台問訊處。果然,前台服員經過査詢說沒有這位客人的登記。

金井失望地回到大廳。飯店的地面和牆壁全部用大理石裝嵌,不習慣的人會有一種威迫感。大廳往前上幾個台階有一處供客人喝茶休息的地方,裡面有不少客人就著飲料說笑著。

他們中大部分是成對兒的年輕人,一些中年人夾雜在中間不時朝年輕人投去羨慕的眼光。身穿幽雅的希臘式長裙的女招待在桌間來回穿梭著,窗外的假山上流水潺潺,一派時尚高雅的氣氛。

失去目標的金井不想就此回去,他走到裡面的咖啡廳剛想進去,眼前的情景不禁使他大吃一驚:只見靠近牆邊的座位上,一男一女正在竊竊私語,側臉對著他的那個女的正是則子。她的精神完全集中在和那個男的談話上,完全沒有注意到金井的存在。

然而,當他把目光轉向那個男的時更是大驚失色:這不是一起去歐洲旅行的米川剛造嗎?!顯然對方也沒有注意到他。

金井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找了一個座位坐下,他現在需要穩定一下情緒。他做夢也沒想到則子要找的那個人是米川。然而仔細一想,這也沒什麼奇怪的。或許他們在歐洲旅行時就粘在了一起,回國後又進一步發展了關係。

兩人不知道金井在監視他們,一直專註地談著。由於米川背對著金井,所以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則子卻顯出一臉苦思銘想的樣子,妖艷的打扮無論怎麼看都像是一個背著丈夫在外偷情的女人。旁邊座位上的男人不時向她投去貪婪的目光,就連陪著女友一起來的男士也不時朝她瞟上一眼。

金井不由皺起了眉頭:既然是避人耳目的幽會,為何選在飯店大堂的休息廳這麼招眼的地方,這也未免太大膽了。或者兩人翻臉了?如果他們訂好了房間,大可不必非要在這種地方說話,直接去房間不是既安全又省時嗎?

就在金井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兩人突然站了起來。米川把手放在則子的腰間輕輕摟扶著。

兩人穿過大廳向前台走去。好像在辦入住手續,不一會兒,他們從服務員手裡接過鑰匙相擁著消失在了電梯間。

則子和米川的關係得到了證實。

今井坐在那裡陷入了沉思:沒想到搶走則子的那個人是米川,這真是莫大的諷刺。

安養寺和米川圍繞箱根公時平的遺址調查鬧得勢不兩立。由於米川的地成了遺址調查的對象,給他的房地產開發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