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假想的對決

往山原知子家打電話總也沒有人接。她丈夫山原由於是違法犯罪活動的主犯,已被逮捕,所以山原知子有可能回娘家了,也有可能在家也不接電話。

二人只好往她家的信箱里投下一封信。信是這樣寫的。

我們知道你於三月二十三日晚上七點左右曾到過高坂昌子被殺的現場。那時你發現了一些犯罪線索,並拿了回去,後來或者交給了清原、或者跟他說了。因此清原被犯人殺害了。我是清原的妻妹,獨自在尋找犯人。我認為你不是殺害姐夫與高坂昌子的犯人,但你本身也有非常值得懷疑的地方。你在兇案發生後第一時間進入昌子的房間時,發現了什麼,希望你能告訴我。如果可以幫忙的話,請與下面的地址聯絡。如果你不肯合作的話,我會將我的想法告知警察。

聖代橋悠子

「看過這個,心裡如果有鬼的話,一定會有反應的。」

「也有可能裝糊塗。」

「她所以會把犯罪線索交給姐夫,就是因為她討厭跟警察打交道嘛。她應該會採取行動阻止我們去找警察的。」

「反正現在只有等待。」

他們在等魚上鉤。兩天後,悠子興奮地掛來電話。

「有信兒來了。山原知子答應見面。」

「哎?是嗎?」

雖然往她信箱里放了那麼一封信,但還是不敢相信真的會有反應。

說她把證據交給清原了也是憑藉推測,而且即便推測的正確,清原也已經死了,死無對證。

是否是進餐同伴這件事警察方面也問過知子,她的回答與清原逼迫她(這也是推測)時又不相同。

這樣順利地釣到東西,令下鉤的人也驚訝不已。

「是真的。今天下午三點在皇家飯店的酒吧見面。」

「酒吧里嗎?」

「拜託,一起來吧。」

「好嗎?」

「你裝成不認識的樣子,坐在附近好了。有你在的話,我會更安心。」

「像我這樣的男人也能給你這種感覺真讓我高興。」

「知子的嫌疑還沒完全澄清。說不好她還是殺死姐夫或昌子的犯人,所以我有些害怕。」

「光天化日之下、大飯店裡你怕什麼。如果對方不懷好意的話,應該會約你到偏僻的山中才對。」

「一開始就約到偏僻的地方會讓人起疑,誰都不會來的,所以先約到飯店裡,然後再設法把人帶上車,拉到什麼希奇古怪的地方也是常有的。」

「這麼說來,我的責任重大。」雖認為不至於,但為防備萬一,世村決定還是去為好。

白天里飯店的酒吧完全是真空地帶。令人不敢相信從傍晚六點左右開始這裡會人滿為患,連門口都站滿了等座的人,呈現出百貨商場食堂般的熱鬧景象。

這一時間帶里的客人大都是等待「午後的幽會」的人。悠子照約定的時間來到酒吧時,山原知子已經來了。她穿著樸素的套裝,首飾也是很簡潔低調的款式。倒不是說愛好這樣,而是心懷忌憚、不想過於招搖。這時還沒看到世村的身影。

倆人雖然都是初次見面,但幾乎同時認定了對方。

「是聖代橋小姐吧?」

「山原太太吧?」

二人同時說話,視線交接,剎那間似乎要迸出火花來。桌前對坐。知子面前已擺著一杯熱帶果汁飲料。幾乎還是滿的。悠子跟侍者要了杯蘇打水。

「信我看到了。」待侍者走後,知子說。

「沒想到您這麼快就能收到。」悠子態度低調。

「是清原先生的妻妹吧?」知子估量的目光打量著悠子。知子肯答應見面,就說明悠子推測對了,而這句話就等於承認了清原曾找過她。

「對,清原是我姐夫。」

「是這樣。清原他真可憐。」話說得很誠懇。

「原來姐夫真的找過您。」

知子默然點頭時,侍者過來送飲料。不知什麼時候,世村已坐在了不遠處。

「希望您能盡量詳細地說一下當時的情況。姐夫就是因為從您那兒聽到的或拿到的什麼被殺的。」

「你是在懷疑我嗎?」

「不是。」

「但懷疑過吧?」

「高坂昌子被殺這件事一開始懷疑過你。但姐夫被殺後,就認為您不是犯人。」

「為什麼?」

「姐夫拜訪您是因為懷疑您是殺害高坂昌子的犯人。如果在見過您之後,加深了這種懷疑的話,那麼在被殺之前,他就會去告發您了。之所以沒那麼做,我想就是因為從您那裡拿到了犯人不是您的證據或心證。姐夫與您相見大概是在四月中旬以後、五月之前。姐夫被殺是在五月十三四號。如果您是犯人的話,這中間隔的時間就太長了。」

「你看得很透徹。清原先生來我家是在四月二十五日。他說希望在IN THE MOOD跟我見面。說在問侍者之前,想直接帶著本人去當面見見。很巧妙的戰術吧。還說如果不願意的話,就來我家。我實在拒絕不了。他那時認定昌子的進餐同伴是我。懷疑我是殺害昌子的犯人。」知子嘴邊泛起一絲微笑。

「不過他懷疑我我也沒辦法。因為我確實想殺她來著。如果昌子不被別人殺了的話,或許我會殺了她。不,是一定會殺了她。」

「這麼說我信上寫的對了。」

「是的。因為說的太對了,所以想看看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知子望到悠子眼睛深處,眼神里並不帶有惡意。

「這話為什麼不跟警察說說呢?」

「你認為警察會相信嗎?只會更加深他們的懷疑罷了。」

「你認為我會相信嗎?」

「不見面是不會知道的。而且你信不信都無所謂。」

「我只是想知道殺我姐夫的犯人是誰。」

「你不是知道是誰,才要見面的嗎?」

「您跟姐夫說了些什麼?或者是交給他了什麼?您三月二十三日晚上七點左右,去高坂昌子房間時看到了什麼東西?」

「沒有錄音什麼的吧。當然如果怕這個的話,一開始就不會答應與你見面了。」

「我沒有錄音。」

「與昌子約好那一天七點半在IN THE MOOD吃飯的。她說從皇家飯店直接去餐廳。

「我感覺到昌子在飯店裡一定是跟男人幽會。所以那一天出來的比平常早,為的是看看昌子的對象是什麼樣的,就這樣來到了皇家飯店。

「在電話里問好了房間號,七點左右去她房間,只見門稍稍開著,我就走進去了。看到昌子脖子上纏著繩子,已經死了。好像是剛剛被殺死的。當然吃了一驚,本想打電話來的,又怕冒失行動,會為自己招來懷疑,就沒打。就像清原先生感到的那樣,我恨昌子。昌子說她丈夫的死是山原害的,實際上是山原殺的,然後偽裝成自殺的,所以一定要山原拿錢出來賠償。

「我勸山原說這種事如果應承她的話會後患無窮,但山原說就當是高坂的憮恤金好了,給了她錢。昌子果然變本加厲,說我們一家能過上這樣安穩的生活,都是因為她保持沉默的結果。

「看到痛恨的昌子口吐白沫被勒死在那裡,一開始很慌張,到後來我甚至有種舒暢的感覺,以我這個樣子如果成了屍體的第一發現者,一定會引來懷疑的。

「在警察看來,山原是被昌子敲詐的對象,有殺她的動機。

「總之我意識到這裡不是久留之地,正想趕緊離開時,卻發現屍體一側的床下,有件東西。」

說到這裡,知子吊人胃口地有意頓了頓,試探悠子的表情。悠子只是默默催促她往下說。酒吧里有些暗下來了。客人還是稀稀疏疏的幾位。其中世村的背影還在相同的位置上。

「那就是一條西服手帕。有真絲蕾絲花邊的女人用的那種手帕。一眼就能看出不是昌子的東西。她從來沒用過這種東西的。而且她穿著浴衣,沒有就一條手帕掉在床下那種地方的道理。我覺得這一定是犯人掉落的東西。就馬上撿起來隨即出來了。」

「你為什麼要撿起很可能是犯人的東西呢?」悠子插話。

「當時什麼都沒想。過後想來,也許是為了拿到自己不是犯人的證據吧。」

「沒有想包庇犯人的意思嗎?」因為說了對犯人甚至心懷感激之情,所以有這種意思也不奇怪。

「沒想到這裡。」

「那西服手帕現在在哪裡?」

「交給清原先生了。他懷疑我是犯人,所以我給他看手帕。然後他就說能不能借給他一段時間,於是我就借給他了。」

「手帕上有什麼能成為線索的東西嗎?」

「那是有名字縮寫的特別設計的手帕。綉有MN兩個字母。」

「MN!」

「你想到什麼了嗎?」

「您知道叫長井基弘的人嗎?」

「NAGAI MOTOHI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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