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不在作案現場的證明

弓場久彥的公司設在新宿的高15層的「帝急大廈」里。這座大廈在新宿新區中心計畫中名列第一,最先建成。除了帝急本身,這裡還聚集著帝急所屬的各個下屬企業。

負責調查弓場的橫渡和下田來到帝急大廈,把名片遞進傳達室後,被領到一間可以與豪華的旅館客房相媲美的接待室。沒多久,弓場就來了。

「我是弓場,找我有什麼事嗎?」他身材痩長,尖下頦兒,給人的印象是個機靈的人。進屋時,他四下環顧,顯得有些發慌。

雖然他倆並沒事先通知要來找他,但從弓場的表情上看,好像預料到警察會來找他調查似的。

也許他認為國井被殺,自己自然不可避免地將受到懷疑。如果真是這樣,調查工作就容易進行了。

「估計你已經聽說國井被害了,所以我們想就國井弘被殺案件,向你打聽幾個問題。」

「國井是我大學同屆同學,做夢也沒想到他竟被人殺害。得知他的死訊,我很震驚。」他的話充滿深情,不像是演戲。但他慌恐的樣子給人一種內心有愧的感覺。

「不僅是同屆同學,還是同一個徒步旅行俱樂部的成員。」橫渡往深里說了一句。弓場顯出警察連這一點都調查出來了的表情,無奈地點了點頭。

「我直說了吧,在此案中,你處的地位非常複雜,也就是說你有殺死國井的動機。」

「難道你們懷疑我?」弓場臉色蒼白地問。

「不錯,你要想消除對你的懷疑,就必須如實地回答我們的問題。」

「可以,隨便你問什麼。」弓場咬著嘴唇低下頭,雖然他說隨便問什麼,但卻表現出來對某些事情難以回答的消極情緒。

橫渡覺察到弓場的這種抵觸態度。

「那麼,請問3月22日,即前無凌晨2點到3點你在哪兒?」

「前天的2點到3點……」他嘴裡重複著,頭埋得更深。

「這是國井被殺的時間,我們想知道那時你在哪裡。」

「……」

「怎麼了?說呀!」

「……」

「我們弄請楚那段時間你在哪兒,就可以排除對你的懷疑。我們的目的是澄清事實真相,希望你不要隱瞞與案件有關的人,講出事實。」

「那段時間我和某人在某地。」一直低頭不語的弓場痛苦地抬起頭,額頭上沁出了汗珠。

「和某人在某地?那個人是誰?那個地方在哪兒?」

「這,我不能說。」

「弓場!」橫渡啪地拍了一下桌子,「你認為這樣回答搪塞得了我們嗎?」

「真的,那段時間我確實和那個人在一起,我絕沒殺人。」弓場極力為自己開脫。

「弓場,你好像根本不知道你的處境是多麼危險。說實在話,我們是在要拘留你之前來作調查的。你以為靠這種不關痛癢的話就能逃脫得掉嗎?」橫渡加強了語氣。

「為什麼我非得回答這個問題不可呢?」弓場被逼得走投無路,但還是吞吞吐吐。

「你是想讓我們替你回答吧。你同國井在爭奪美紀子,而且在工作上也是敵手。」

「真無聊!難道我會因為這些事殺害朋友嗎?」

「很可能。你同他有女人和工作的競爭,這些構成了你強烈的殺人動機。」

「同他有女人和工作之爭的不只我一個人,還有村越,……中台興業的村越順也。」

「你以為我們不知道這一點?我們的同事也去調查村越了。可是你比村越的作案動機更強。」

弓場全身一顫。

「我們還知道你妹妹的事,除了工作和女人外,你對國井還有私人思怨。」

「和那件事沒關係。」

「不僅有關,而且關係很大,一個對被害者有著三重仇恨的人,只交待在案件發生的時間內與某人在某地,這能通得過嗎?」橫渡已經聲色俱厲了。

弓場已被逼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但仍舊頑固地堅持最初的交待。

調查村越順也的刑警是山路和辻,中台興業分公司設在神田司大街的出租大廈里。這是座8層樓的雄偉建築,中台興業租了3樓到5樓的所有客房。

與調查弓場的橫渡小組一樣,他們也沒預先通知對方。不巧,村越正好外出,他們只得暫等一會兒。反正他們平時經常盯梢,已經習慣了等人,再說他不久就會回來,也沒什麼待別難熬的。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村越回來了。他是個外表極平凡的人,這有些出乎兩個刑警的預料,在他們的想像中村越一定長得儀錶堂堂。

看起來,村越是個老實人,他的老實外表和河西相似。但河西的老實是天生的,而村越的老實彷彿是因職業的需要磨練出來的,因此,兩個刑警暗自告誡自己不要被對方的外表所迷惑。

兩個人拿出名片遞給村越,村越並沒顯得特別吃驚。兩個刑警看不出這是因為他老實還是因為他老練。

「……因此,我們需要調查所有有關人員,望你能給予協助。請問,星期日即22日凌晨2點至3點你在哪裡?」山路開門見山地問。

「前天的凌晨2點?」村越的眼神有些茫然,不知他在想什麼。他是一個性格內向的人,在老實後面隱藏著老練。

「那天,星期日的早晨,不,實際上是夜裡,總之是星期天,對吧?嗯,我星期六下午為了試驗一輛新買的車子,去箱根兜風去了。」

「那麼,你住在箱根了嗎?」

「不,我在厚木市一個上高中時比我年級低的同學那幾住了一宿。」

「那麼,22日凌晨2至3點,你是住在那位朋友家嗎?」

「是的,因為在箱根耽誤的時間過長,到朋友家正好是凌晨2點左右。」

「凌晨2點到的?」山路頓時警惕起來。

「是的。」

「訪問朋友還等到那麼晚哪?」山路話中有話地說。他覺得正巧趕在案發時分到達朋友家實在可疑。

「那是星期六夜裡,他是個單身漢,我們彼此之間也不需要客氣。」

「他的名字叫……」

「石井升。他在位於厚木市郊的共榮汽車零部件公司工作,就住在離他們公司不遠的房產公司經營的住宅里。」

「地址?」

「厚木市綠丘四段二里41號。」

「有電話嗎?」山路換成了審問的口氣問道,村越並沒理會。

「0462-21-878。」

「你是突然去石井那兒的嗎?」

「星期五我往他們公司掛了電話,告訴他我星期六晚上可能去。」

「你常去石井那兒嗎?」

「半年前,我隨公司的汽車去浜名湖旅行,回來的途中順便到了他那兒。但石井差不多每個月來我的住處玩一次。」

村越對答如流,連老練的山路對他的回答都覺得無懈可擊。如果村越的話屬實,他就不可能是罪犯,因為凌晨2點到3點在東京市中心區的赤坂公寓作案者,不可能在同一時間出現在四十多公里外厚木市的郊外。

「關鍵在名叫石井的這個朋友,」山路在返回的途中說,「如果石井和村越是一丘之貉,他可以輕易地作出相差一兩個小時的假證。深夜從東京走東名高速公路到厚木頂多一個小時(當時東名高速公路尚未和首都高速公路連通。)。只要證人為他隱瞞一個小時,就等於他沒作案時間了。」

「乾脆,我們去問問石井吧。」

倆人決定立刻去厚木。去厚木可以從新宿乘火車走小田急線,快車大約45分鐘就能到。

為了不白跑道,他倆用公用電話與共榮汽車零部件公司取得了聯繫,知道了石井在班兒上。

這時不是上下班時間,車上較空。當列車過了相模川可以望到一座大山(這山屬於丹澤山的一部分)時,也就到了厚木市街區。

從厚木市街去共榮汽車零部件公司還要坐10分鐘的汽車。他倆下了火車後,正巧趕上一趟公共汽車。

汽車離開市區,爬上山丘,走著走著,前面出現了一片寬闊的工廠區,共榮公司的厚木工場就建在這裡。在這裡大山更加清晰了。

他們來到傳達室,說要面見石井。考慮到石井並非嫌疑者,他倆只說了自己的姓名,而沒對傳達室的人講他們是警視廳的。不一會兒,一個戴著黑套袖的人走了過來。看樣子他是個辦事員,不是工人。石井以詫異的神情望著他倆。剛才他們打電話時,只問了一下石井在不在,沒和他本人約定見面。

「你是石井吧。我是警視廳的山路。」山路說完後,對方一驚。不論誰突然受到警察的來訪,都會出現這種表情。

「突然打攪你,很抱歉,我們想問你一件事。」為了消除對方的緊張情緒,山路儘可能溫和地說。

「到底什麼事?」石井仍沒擺脫緊張。他是比村越晚一屆的同學,接理應該只有二十多歲,可看上去足有三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