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那美回家的時間相錯,貴客從美國遠道而來。
弦間就像只泄了氣的皮球似地呆在那美已經離去的飯店房間里,這時,電話鈴響了。
「喂,是康夫嗎?你猜我是誰?」
突然接到講英語的女人的電話,弦間一時摸不著頭腦。
「猜不出來?好無情喲!我是南希,南希·弗爾!」
「哎?南希!真想不到。是從洛杉磯打來的嗎?」
「你認為是在哪兒?嗯?」
「這麼說近在身邊嘍,真的嗎?」
「真的,我已到了日本,現就在東京。住在華殿飯店,可以清楚地看到皇宮。」
「嗬,真的嗎!我沒料到你能這麼快到日本來,現在仍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也沒料到這麼快就能到日本來,所以沒提前和康夫聯繫。是丈夫有急事到日本來的。」
「什麼,同丈夫一起!」
雖然表現出失望的口氣,但弦間心裡倒是鬆了一口氣。剛剛為調教那美搞得精疲力竭,若再被迫去撲滅人高馬大的南希那中年強烈的慾火,真受不住。再者,若不隔三差五地到三澤佐枝子那邊去,也會引起麻煩。
「是啊,我一個人來不了日本。丈夫手頭有位身份高的患者,要在日本動手術,他非要我丈夫陪著不可,於是就急急忙忙地被人叫來了。」
「那麼,我們難相會了。」
「現在丈夫在醫院,不知他什麼時候回來,不過,做手術的時候我們是可以會面的。」
「你不跟在丈夫身邊,能行嗎?」
「到了日本,我是無論如何都要會見康夫的。我渴望見到你,聽到你的聲音我身子都發癢。」
「我也是這樣啊。」
「定下動手術的日期後我馬上同你聯繫,那時一定要來喲!另外,還有一件必須面談的事情。」
「什麼事情?」
「我丈夫好像來了,以後再說吧,我住在華殿飯店1076房間。」
南希的口氣顯得慌亂,電話被她掛上了。
和南希會面是在電話後的第三天,那是利用她丈夫去做手術而擠出的短暫幽會,南希得到了滿足。
「真想把你身上的肉割下一塊帶回去,哪個部位的肉都可以。」
南希在飽餐一頓後仍像貪嘴的小孩子不願離開餐桌一樣玩弄著弦間的身體。
「艾米爾夫人及琳達夫人也還好吧!」
「都很好。她們都讓我捎話給你,讓你在風聲平定後再到美國去。」
「你說找我有件事,就是這事嗎?」
那些美國客人對他至今仍念念不忘,當有友人訪日時,她們就一往情深地捎些禮品和信件,令弦間心曠神怡。然而現在是要將那美搞到手,豈有閒情逸緻去美國!
「啊,是這麼回事,其實就是那封信的事。」
「信?」
「在你回國後我不是給你一封信嗎?」
「對,我收到了,很高興。」
「那信封上好像貼有氣球圖案的郵票吧!」
「這樣一說,我倒想起是有那種圖案。」
他想起來了,就在要扔掉信封的時候,突然注意到了兩張郵票的圖案左右不一樣,便把那上下顛倒的郵票送給了佐枝子。
「是的,就是那郵票。」
「郵票怎麼啦?」
「我丈夫是位集郵迷,我把他最喜愛的兩張郵票貼在了那信封上,可那氣球郵票卻是世上也沒幾張的珍品。」
「那郵票就這麼珍貴?」
印刷錯誤造成了圖面上的上下顛倒,氣球成了從空中吊下的形狀了。他當時注意到了這點才把它送給佐枝子的,可他不知道這是世界上僅有幾張的珍貴郵票。
「我被丈夫狠狠訓斥了一番,他咆哮著:『快把那郵票還給我!』可我不敢說給你了,只推說記不清楚貼在給誰的信上了,從而暫時敷衍矇混了一陣子。但是,我丈夫卻窮追不捨,弄得我十分為難。你還保存著那封信吧!」
「那還用說,你的信我都是珍藏著的。」
「啊!太好了。你把那郵票還給我吧!」
「那蓋上郵戳了呀。」
「丈夫說蓋上郵戳也不要緊。唉,他發瘋似地逼著我。不是開玩笑,如果我不還給他郵票,他就要跟我離婚。」
「果真如此?不就是那兩張郵票嗎?」
「那不是一般的郵票。」
「信件我保存著,可郵票給別人了。」
「給人了!」
「不過,我能要回來。」
「求求你了,千萬要討還回來,我可以送點禮出來。」
「哎呀,根本不需要禮,我對郵票不感興趣。」
「可你送給的那個人可對郵票感興趣。」
「只要我張口,對方一定還。」
弦間輕言許諾。可他這次卻失算了,佐枝子斬釘截鐵地回絕了他。
「你送我的東西為什麼還要再還回去?」
「你聽我說,是寄信人貼錯了郵票。」
「那人在哪裡?」
「你又不認識。」
「是女的吧?」
「你胡扯些什麼?」
「我知道你的心腸了,這半個月連家都不回,回來就要討還東西,這不是愚弄人嗎?因為是珍貴郵票,所以你就許給了別的女人,對不對?開什麼玩笑!你既然想要,就自己動手找好了,我不給你!」
顯然,這是因為提出返還的時機不好。倘若找個心情舒暢的時機索要,也許她馬上就會返還。剛與那美「同居」後回來,她鬧彆扭也是必然的。
「你怎麼對那區區郵票斤斤計較?」
「你才斤斤計較呢!」
「別吵嚷!快老老實實地還給我,那本來就是我的東西!」
弦間強硬起來,結果反而使佐枝子更加頑固執拗。
弦間夾在南希和佐枝子之間搞得頭暈眼花,這時那美說想要會面。播在她身上的火種迅速地增強著火勢。
只有那美才是弦間的命根子,然而弦間卻在這方面犯下了一個重大錯誤。幽會後,他來到了佐枝子的住處,碰到的是她那憤怒的面容。
「你說,那美是什麼人?」
「你怎麼知道的?」
因這是突如其來的發問,所以連個準備的時間也沒有。佐枝子抓住了弦間的失言,追根刨底。
「到底是個相好的女人呀,雖然有了我,但還要吃裡扒外。」
平時甘願做弦間奴隸的佐枝子奮起反抗了。
「其實,跟她也沒什麼,只是認識而已。」
因為太慌忙,編造出來的答話也太遲緩。
「能同僅僅是認識的女人在飯店房間里呆上幾個小時嗎?」
「你,跟蹤我了?」
「皇家飯店有個朋友,今天我去探訪,偶然遇到了你。我本想打個招呼,可你身邊有個女人。你張口一聲那美,閉口一聲那美,簡直把她當作公主了。一頭鑽進一個房間里,呆了那麼長時間,還裝什麼斯文?」
「不要干間諜式的勾當!」
因為事情已被她發現,也沒有什麼辦法,弦間將錯就錯直說了。
「有了我,你還要干那種事,豈不是太過分了嗎?半個月也不來一趟,一定是跟那個女人鬼混了。」
「胡扯!我在什麼地方會見誰是我的自由!」
「你別這麼說!你到美國去,是誰資助你的?」
她以前從不把這事提及,可她發現了弦間和那美的事,覺得失去了自己應有的位置。
「你要說起這個,那就乾脆分手吧!我不記得什麼時候拜託過你,請你幫我到美國去。」
「你……」
佐枝子氣得發獃了。
「現在我明說吧,你我之間沒有任何借貸關係,一切都是你自己想要做的,想當我妻子也是你一廂情願。」
「你說我對你的一切奉獻都是無償服務?好,就算是無償服務,可我自有對策!」
「什麼對策?」
弦間有點膽怯了。
「好像你已迷上那個叫做那美的女人了,我要把我們之間的事全部講給她聽,怎麼樣,有意思吧?」
「別胡來,這事同她毫不相干。」
弦間發覺這個以前不屑一顧的佐枝子握住了自己的把柄。
「你覺得我能真那樣做嗎?」
佐枝子的語氣軟下來了,好像是她覺得抓住了弦間的短處而採取的欲擒故縱手法。
「你想通了呀。其實是位在美國認識的女子,今天偶然在飯店碰到,就開了個房間喝點茶。」
弦間認為如果再激怒佐枝子便更不可收拾,就撒了個不戳自穿的謊言。事到如今,也只好裝憨賣傻了。
「對不起,我也說了些過頭話。我並不想獨佔你,只是想要你那最重要的部份。這樣,我也不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