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再下毒手

飛機從雅典起飛,兩小時後抵達羅馬。機場位於離羅馬市區約四十公里的西南部。羅馬時值盛夏。機場比伊斯坦布爾和雅典更具勃勃生機,海關人員活潑愉快,親切和藹。來到義大利,裕希子感到心情格外舒暢。

旅行團從機場乘車去市內。平坦的高速公路在恬靜的田園風光中筆直地向前延伸。在日本,從羽田機場去市區的途中,建築物鱗次櫛比,在看慣這種景象的日本人眼裡。首都郊外到處是如此令人心曠神怡的田園風光,實在富有異國情趣。

公路上來往車輛不多,汽車以每小時一百二、三十公里的速度飛馳。出於道路平坦舒適,使人感覺不到速度那樣快。

在連綿起伏的綠色丘陵的遠方,可以看到教堂的尖塔。天空湛藍,象是伸出手去就可把手指染藍似的。

不一會,右側車窗外出現了排列整齊的現代化建築群。鹽澤告訴大家,這裡是新羅馬「艾威爾」,是墨索里尼一九四二年為羅馬萬國博覽會建設的一條大街。政府各機關集中在這裡。最現代化的會議廳、政府機關大樓、體育宮等建築物各展雄姿,富麗輝煌;一幢幢富有個性色彩和充滿現代感的公寓群矗立在得天獨厚、風光綺麗的大自然美景中。

汽車駛過艾威爾大街,進入羅馬市區。從恬靜的郊外和宛如天然公園般的艾威爾來到市區,就象改換了電視頻道一樣,車輛急劇增多,行人摩肩接踵。馬路上擠滿了汽車,行人象游泳似地在車輛之間巧妙穿行。交通秩序混亂,信號燈等於虛設。有的人無視紅燈,橫穿馬路,汽車駛近橫道線也不減速,車輛和行人之間宛如人呼吸時口一張一合似地相互躲讓著。然而,這樣糟糕的交通秩序,竟然很少發生交通事故,實在令人嘆服。

「這行路技術可太高明啦!」野澤弘子感嘆地說。

「要是我們置身其中,一定嚇得動也不敢動。」裕希子也發愣地瞧著那些不怕死的橫穿馬路的行人。

「喂,穗積小姐!」

弘子喊了一聲。裕希子從她的聲調中感到含有某種意思,於是把視線轉向弘子。

「今天晚上跟我一起去做一次冒險怎麼樣?」弘子的眼睛裡閃動著奇異的光芒。

「冒險?!」

「是呀!我知道,你是為了同過去的什麼事情訣別才來旅行的。」弘子挑逗地瞅著裕希子。

旅行團一行下榻於帝國飯店。飯店坐落在巴爾貝里尼廣場附近。這裡是由陸路進入羅馬的大門。該地區集中了羅馬第一流的旅館,帝國飯店是最豪華的飯店之一。從房間的窗戶望出去,可以看到鮑爾庚滋公園。

吃過午飯,弘子向裕希子遞了個意味深長的眼色,這是約她去冒險。

——我這次出來旅行,就是打算好好冒一下險,向那個背叛自己的男人報復。

弘子在汽車上講的話又在裕希子的耳畔迴響。

「喂,你跟我一起去嗎?」走出餐廳時,弘子問裕希子。

「我根本沒有那種心思。我不想使自己落到那麼可悲的地步。」

「穗積小姐是沒有勇氣吧!」

「那也可能。」

「不是!你是還被過去的戀人的幻影糾纏著。你要儘快把它擺脫掉才好。而要把它擺脫掉,最好的辦法就是冒險。」

「用尋歡作樂去代替昔日的戀情?」

「不錯。我已經決心用冒險來代替自殺。」

「說謊!」裕希子提高聲音說。

「怎麼是說謊呢?」

「你在欺騙自己!即使你那樣做也無法抹掉往日的記憶,它帶來的只會是痛苦。你只不過是想用冒險來逃避現實。結果只能使你舊創未愈,又添新痕。」

「沒那回事。我是在尋找新的愛情。」

「那算是愛情嗎?怎麼能隨便糟踏自己的身子呢?」

裕希子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尖銳,但還是決心說出來。

「什麼?糟踏身子?你說得太嚴重了!」

不出所料,弘子果然生氣了。

「對不起,要是我惹你不快,向你道歉。不過,我不忍心看著你這樣作踐自己。」

「我絲毫沒有作踐自己。說起來,我似乎有點蠢,我們不過是萍水相逢的旅伴,偶然同居—室,我怎麼能邀你去找男人呢?是我不好。不過,我是覺得你和我一樣,心靈蒙受創傷,才邀你的嗎?」弘子鎮定地說。

「好啦,你還是不要到太危險的地方去,聽說義大利小偷扒手不少。」

「沒關係。據說此地很少有兇惡罪犯,最多的是花花公子,而這正是我所需要的。」

旅行團預定在羅馬停留三天。到達的當天自由活動,第二天遊覽市區,最後一天自由活動或去那不勒斯觀賞夜景。

當天,鹽澤帶領大家從維納斯大街一直走到西斯廷大街,沿途觀賞商店的櫥窗陳列。

羅馬被稱作是「櫥窗陳列觀賞樂園」。所有的商店裝飾華麗,五光十色,繚人眼目。櫥窗里陳列著形形色色的時髦商品:絲綢錦緞、皮革製品、玻璃器皿、陶瓷珍玩、珍珠瑪瑙、玳瑁琥珀以及刺繡、手套、巴拿馬草帽等等,琳琅滿目,美不勝收。

「這麼多好東西,我這錢包都快要被掏完啦!」女人們一邊嘖嘖稱讚,一邊貪婪地物色著稱心如意的物品。弘子也忘記了去冒險,專心致志地挑選著東西。

在靠近西班牙廣場的一家工藝品商店裡,鹽澤買了一塊五彩繽紛的琥珀石,上面雕刻著一個展翅飛翔的小天使。

「好漂亮的琥珀石啊!」裕希子發出一聲讚歎。

「您也喜歡嗎?我妹妹早就要我給她買,可總也沒能到羅馬來,這次總算沒有辜負她的囑託。」

「鹽澤先生有位妹妹?」

「嗯,要是還活著的話,該跟您的年齡差不多大吧!」

「怎麼,已經死啦?!」

「死了快一年了。」

鹽澤明朗的笑臉上陡然蒙上一層陰霾。裕希子不禁一驚,感到自己問了不該問的事情。

「對不起,我不該問這些。」

「沒關係。我打算在盂蘭盆會時把這塊琥珀石供在佛壇上。啊,請原諒,您正在高興地買東西的時候,我卻說這樣不吉利的事。」

鹽澤反而感到過意不去,連忙道歉。

穿過西斯廷大街,一行人來到托里敏特·德蒙特教堂前。站在這裡,越過西班牙廣場,可以一直望到羅馬下城的商業區。

西班牙廣場的階梯有一百七十三級台階,把山崗上下連結起來。沿石階而下,來到西班牙廣場。廣場上擠滿了來自世界各地的年輕的嬉皮士和遊客,有的在彈吉他,有的在交談,還有的年輕男女在擁抱親吻。

石階上,嬉皮士們在向遊客兜售手工藝品,這景象極似日本東京的新宿一帶。

野澤弘子不知何時溜掉了。可能是買夠了東西,離開大家尋求冒險去了。

裕希子不知不覺與鹽澤大介走在一起。同來的其他人被一個女嬉皮士所吸引,在爭先恐後地給她拍照。

「上次想問您一件事,因為有人插進來,沒有問成。」

「什麼事?」

「您認識日進汽車公司的一位叫日比野的職員嗎?」

「您這一提,我的想起來了。您是問過我這件事。」

「您了解日比野的情況嗎?」

「可能是我在公司任職期間經常到公司來的那個人吧。他好象是日進汽車公司的推銷員。記得他曾經為我們公司購買新車的事,經常來找課長。」

「那個人大概就是日比野。」

「日比野這個人怎麼啦?」

「聽說他在東京被人殺害了。」

「被殺了?哎呀!」

驟然聽到這事,裕希子吃了一驚,但馬上平靜下來。

「不過,那個人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一個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人被殺,本來沒有什麼,可為什麼鹽澤象是怕周圍的人聽見似地單單問自己呢?裕希子感到不安起來。

「只要弄清您不認識這個日比野就好啦!」

「您說得吞吞吐吐,我感到放心不下。」

「是這樣一回事……」

鹽澤剛要說出什麼,這時有人從階梯上慌慌張張地跑了下來。

「鹽澤君,你果然在這裡,太好啦!」石倉氣喘吁吁地跑近來。

「發生了什麼事?」

「矢村先生遭到嬉皮士襲擊受傷了。」

「您說什麼?」

鹽澤和旅行團的人都大驚失色。

「北岡君還留在西班牙廣場,我是趕來告訴你們的。」

「傷勢重不重?」

「這我不知道,是北岡君要我來叫你們的。」

「在什麼地方?請您帶我們去。」

當大家趕到西班牙廣場時,只見太田一個人呆在那裡。

「矢村先生和北岡君呢?」

「矢村先生用救護車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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