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難解之謎

旅行團一行下榻的旅館坐落在稱作新城區的「貝奧爾」。這一地區是新近開闢建成的,旅館、飯店、商店、廣播電台等都集中在這裡。

伊斯坦布爾大體可分為三個地區,首先由博斯普魯斯海峽分隔成歐洲和亞洲兩部分。亞洲部分就是於斯屈達爾地區,歐洲部分隔哈里契灣分為新城區和古時稱為君士坦丁堡的舊城區。整個城市就是一個巨大的歷史古迹,在這裡,旅遊者切實感到處於歷史的漩渦中。

旅館面向貝奧爾地區的繁華大街,建築豪華,設備完善。從機場到旅館的沿途風光,使裕希子感到了濃郁的異國情調。

今天的安排是自由活動。由於飛機準時到達,離吃午飯還有一段時間。裕希子想稍事休息後,到旅館附近轉一轉。

在旅館大廳里,導遊宣布了房間分配情況。

跟裕希子住一個房間的是野澤弘子,裕希子安下心來,因為她早就期待與野澤弘子分在一起。

野澤弘子比裕希子年輕些。穿著樸素,舉止穩重,慎言寡語,毫不惹人注意。

「請多關照。」

裕希子與野澤弘子互道寒暄。

在分配房間時發生了點小糾葛。北岡點著每個人的名字,把房間鑰匙交給大家。當點到松島夫婦的名字時,他照名單喊著「松島一男先生、香川綠先生。」

「不是香川,是松島。」松島糾正說。

北岡只要按松島說的改過來就行了,他不該反駁說:「這個名單是根據護照製成的。」

如果是新婚夫婦,因為來不及辦理戶籍手續,夫妻姓氏不同也沒有什麼可奇怪的。

可「松島夫婦」無論在誰看來,都不象新婚夫婦。松島已五十上下,叫香川綠的女人只有二十六、七歲。她濃妝艷抹,沒有絲毫新婦的嬌羞之態。

北岡這一點名,就泄露了這對露水夫妻的秘密。

「恐怕是帶了個藝妓來吧。」

在關西經營不動產的石倉在裕希子身邊悄悄嘟噥了一句。

這樣一來,松島二人就當眾出醜了。

鹽澤慌忙捅了北岡一下,但為時已晚。

「你怎麼搞的?名單錯啦!我們是夫妻,馬上改正過來!」松島滿臉通紅,大聲叫嚷起來。

「實在對不起。」鹽澤的道歉已於事無補。

松島窘極了。大概他心裡在暗罵北岡反應遲鈍,心眼太死吧。

飛機上發生的事情還沒完全平息,現在又剝掉了松島的假面具,旅行團里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破案本部在洛杉磯的飯店發現了穗積裕希子的住宿記錄後,又到機場海關查詢。可在這裡又碰上了一件怪事。在洛杉磯的飯店住宿這段時間裡,海關沒有裕希子的出國入境記錄。不在羽田機場留下記錄,出國入境是不可能的。裕希子這次歐洲旅行是第一次出國,在此以前沒有出國記錄。她拿到出國護照的時間,是在洛杉磯比巴里·克萊因特飯店住宿之後,而且此後的調查也不能證明日比野跟裕希子之間有什麼關係。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那須警部百思不得其解。

「我認為只有一種可能。」河西刑警說:「那就是另外一個女人假冒裕希子的名字,在飯店登記住宿。」

「可外國旅遊者作旅館是要出示護照的呀!偽造護照幾乎是不可能的。」

「原則上是如此。」

「原則上?」

「是的。旅館並不象機場那樣嚴格。旅館住宿登記卡片上除要填寫姓名、住址、職業等外,還有外國旅遊者須填寫護照號碼的一欄。據說,還是有相當多的人不填。就是旅館方面要求填寫時,服務台的工作人員也不會把每位客人的護照拿到手中一一驗證,因為旅館方面沒有權利強迫客人出示護照。」

「的確如此。這麼說,一定是有人隨意使用了穗積裕希子的名字啦?」

「只能是這樣。」

「可她為什麼這樣干呢?」

「當然是因為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名字。」

「那這個女人一定非常熟悉裕希子的情況。」

「不一定就是女的。」

「你是說是個男人冒用女人的名字羅?」

「假若一個男人帶著一個女人去旅館幽會,並且不願讓人知道他們在一起,在這種情況下,不是自然要用假名嗎?」

「確實如此。不過,在這種場合女的用不著使用假名,只要稱作夫妻不就行啦?」

「大概是沒和男的住在一個房間里吧。」

「那男的也可以用個假名,沒有必要分住兩個房間。」

「那倒也是。」

「還有一種可能性。」

「什麼可能性?」

「不是要隱瞞姓名,而是有意要留下姓名。」

「有意留下?」

「是的,有一個女人,假設為x,有意把穗積裕希子的名字留在旅館的住宿登記卡上。」

「這是什麼意思?」

「你想,如果故意把裕希子的名字填在旅館的登記卡上,然後把旅館的火柴丟在殺人現場,這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呢?」

「這就是說,罪犯製造了一個假線索。」

「現在就斷定誰是罪犯,尚為時過早,仍然是個x。」

「假定這是x乾的。但一到海關查詢不就清楚啦,裕希子那時並沒出國呀!」

「這至少可以迷惑偵破工作。也可能是這個x對裕希子懷有積怨。有意使裕希子難堪而干出這種事情。即使最後真相大白,但一個未婚女子被卷進殺人事件,遭到警方傳訊,總是非常尷尬的事吧。」

「這樣說來,在裕希子周圍有一個x存在著。」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問答雙方的位置顛倒過來了。

「這個x在三月某日前後到過洛杉磯。」

「穗積裕希子的情書又是怎麼回事呢?」

「x大概知道裕希子怨恨被害人,因此不露痕迹地寫下了她的名字。」

「有必要弄清這個冒名頂替的女人是幹什麼的。」

「此外還要調查一下這個假裕希子的同夥。我想這是個男的。我打算了解一下這個傢伙的情況。」

「直接向洛杉磯的旅館掛國際電話了解一下。」

「裕希子怎麼辦?」

「在她回國以前繼續監視她的行動。現在還不能說她是清白無辜的。」

「姊崎利吉怎麼辦?」

「繼續追問,那傢伙仍然是最可疑的。」

雖然那須把新冒出來的x擺在姊崎的前面,但也沒有減少對姊崎的懷疑。

在旅館餐廳里一起用過午飯後,開始自由活動。裕希子剛想到旅館附近轉一轉,鹽澤就招呼說,他願意陪想出去的人在附近走走。

整個城市散發著羊肉氣味的伊斯坦布爾,充滿了《天方夜譚》式的東方神秘,同時又無處不體現著歐洲的現代文明,從而吸引著世界各地的大量遊客。

「我也一起去,好嗎?」野澤弘子客氣地問道。

「也帶我去。」武藤順子、栗本增美也提出要去。經營山間旅館的太田牛五郎和經營不動產的石倉也跟來了。

三對新婚夫婦一直關在各自的房間里沒露面。

「那些度蜜月的不去嗎?」太田瞎操心地問道。

「他們晚上要加班,現在需要養精蓄銳。」

石倉說完,臉上露出猥褻的笑容。

「哎呀,石倉先生!您怎麼說那樣下流的話啊?」

栗本增美在嗓子眼裡咕咕地笑著。裕希子從三年的職員生活中得出的經驗知道,在這種時候,最好辦法是不予理睬,裝作沒聽見。

男人們在女人面前說下流話時,總是偷偷觀察女人的反應,可不能漫不經心,輕易上當。

大街上熙來攘往,熱鬧非常,宛如舉行什麼重大慶典似的。各種膚色的人混雜一起在街上走著,令人感到這裡確實是歐亞兩洲的「會合點」。

裕希子感到這裡似乎歐洲的氣氛更濃。往來車輛要比東京少些,馬車與毛驢在車輛中間從容不迫地踱著。繁華的大街上,各類商店鱗次櫛比,但櫥窗裝飾簡單,有的商店看不出是賣什麼的。街頭到處都是攤販,大多出售象是撒滿芝麻的酥餅樣的麵包。

「明天要去藍色清真寺和托布卡比宮,今天就先飽覽一下市街風光。」鹽澤說。

裕希子覺得象現在這樣自由自在地混在當地人中間漫步街頭令人愉快,這比導遊領著到處參觀更能體會到旅行的樂趣。

當他們混在人流中前進時,不知什麼時候裕希子和鹽澤並排走在一起了。

「穗積小姐是第一次來國外旅行嗎?」鹽澤問道。

「是的。」

「真的嗎?可看起來您對旅行很在行。」

「什麼?我很在行?哪兒的話,我是第一次出國,不了解國外情況,感到很不方便。」

「那倒一點也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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