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酒瓶事件

警方根據末松比作交來的信件得知有一個叫「穗積裕希子」的女人是八月十七日的事。破案本部立即追查她的行蹤,但她已於前一天出國旅行去了。

負責此案件的警視廳偵破一科第四調查室的那須警部及其部下聽說好容易才發現的嫌疑犯已「遠走高飛」國外,異常失望。

一聽說是去國外,首先想到的是「遠走高飛」,可仔細一問,就產生了疑點,因為裕希子參加的是旅行社主辦的團體旅行。

「假如她要逃走,怎麼會參加團體旅行呢?」

那須警部提出了疑問。他那深陷的圓眼睛炯炯發光。

「會不會是參加旅行團出國後,到了那邊再銷聲匿跡呢?」河西刑警回答說。他把西服上裝的第二個紐扣都結上了。他簡直不象是個擔任搜捕罪犯的刑警,倒象個相貌平凡、態度和藹、常蹲機關的戶籍警。

「何必找那些麻煩呢?—個人出國不就行啦!而且日比野是三月十五日被殺,她是六月十六日出國,如果要逃跑的話,作案後就該馬上行動。」

在那須手下幹得最久的山路刑警進一步提出疑問。他的上嘴唇總是象狗一樣濕漉漉的。

「可眼下在日比野身邊出現的叫『ゅきこ』的女人,除了穗積裕希子外再沒有了呀!她在日比野遇害前後辭職,又跑到國外旅行,這一點總是不容忽視的吧!」草場刑警說出自己的看法。他那傻乎乎的外表很象個法國喜劇演員,實際上思想極為敏銳。

橫渡、下田等人出都陳述了各自的意見。

會議最後取得—致意見:輕率地作出結論說「ゅきこ」就是裕希子。那是很危險的。應在審訊姊崎的同時,查明她的情況。

警方從旅行社那兒了解到裕希子參加的旅行團旅程的詳細情況,並根據旅程表得知她現時正在開羅機場。他們當即通過國際電話與旅行團導遊取得聯繫,向他扼要地說明情況,請他協助監視裕希子的行動。

從殺人現場收集到的一個重要資料是一盒火柴。這是洛杉磯「比巴里·克萊因特飯店」的服務品。

起初,破案本部以為這盒火柴是日比野的,但經過調查得知,他總是使用打火機,也有可能是他從曾在洛杉磯的飯店住過的朋友那兒討來的。

破案本部最後確認火柴不屬日比野所有,其根據是;第一,煙灰缸里有幾十個沾有被害人唾液的煙蒂,卻沒有一根點燃過的火柴梗;第二,火柴是在房門口的水泥地上撿到的。

詢問了公寓管理員和被害人的同事,證明也不是他們丟落的。這樣一來,火柴很可能是罪犯失落的。可是,最大的嫌疑犯姊崎利吉不抽煙。然而,有的人自己不抽煙,出於職業的關係也隨身帶著火柴。象酒吧間的女招待,旅館、飯店的服務人員就是如此。姊崎的工作性質也屬服務性行業,因而也有可能攜帶火柴。

姊崎堅決否認火柴是他的。火柴雖是極普通的服務用品,可不去洛杉磯也弄不到手。比巴里·克萊因特飯店在日本沒有設立分店或營業所,持有該飯店火柴的人,不是去過洛杉磯,就是從別人那兒討來的。

姊崎從未離開過日本。於是警方就想到了穗積裕希子,懷疑火柴是她落在現場的。

裕希子是大公司職員,目前正在國外旅行,象她這樣的人,去美國是極其容易的事。

「有必要弄清裕希子去美國的情況。」

「是不是先問問巴比里·克萊因特飯店,最近有沒有她的住宿登記卡?」

從火柴的樣子來看,是新近弄到手的。當然,不在那裡住宿也能搞到,但問一下總沒有壞處。

掛國際電話直接向飯店查詢結果證實,住宿登記卡上寫著一位名叫「穗積裕希子」的日本女人於三月某日在該飯店住宿兩天。

六月十七日。當地時間凌晨三點半,旅行團一行到達開羅。在這裡,他們將換乘飛機去伊斯坦布爾。在開羅機場等了三個多小時,乘上小型螺旋槳飛機繼續飛行。

從開羅到伊斯坦布爾約飛行一小時半。飛機很快飛臨地中海上空,從機上俯瞰地中海,感覺不到它象照片上看到的或聽人描述的那樣清澈湛藍。在朝陽的輝映下,它閃爍著粼粼白光。

也許是出國旅行心情舒暢的緣故吧,總覺得一切都籠罩著節日般的氣氛。宛如鋪上了綠色絨毯的洋面上,無數的航船看上去象是粘貼在海面上似的,固定不動,顯得格外美麗壯觀。

飛機平穩地飛行著,象是被一根無形的線吊在空中似的。如果沒有舷窗外流動的景色和馬達的轟鳴,飛機真象停在地面上一樣。

所有的乘客都迷迷糊糊地坐在座席上,每個人的臉上現出時差造成的昏昏欲睡的表情。好容易有機會飛越地中海上空,卻沒有一個人觀賞窗外瑰麗的景色。

裕希子望著旅伴們毫無生氣的面孔,同時對著他們的名字。

還在見面會上各自作自我介紹時,裕希子就作了簡單的記錄。

本來都是臨時湊在一起的旅伴,旅行一結束,大家也就各自東西,不會再見面。但是,為了旅途過得愉快,裕希子還是想儘快記住大家的名字。

她在筆記本上寫下了旅伴們的名字:

大橋平介夫婦 農業

矢村時彥夫婦 公司職員

鐮田三郎夫婦 經營汽車加油站

以上是新婚旅行的

松島一男夫婦 不詳

小笠原正德夫婦 醫生

井桁勇夫婦 公司經理

以上是「舊婚旅行」的

太田牛五郎 經營快餐店

石倉信 經營不動產

中浦孝次 經營山間旅館

野澤弘子 女職員

武藤順子 女職員

粟本增美 女職員

以上是單身旅行的

鹽澤大介 導遊

北岡守 導遊

加上裕希子和風間,共二十二人。

三對新婚旅行的夫婦,可能是在結婚前辦理的出國手續,在旅行團的名單里姓氏不同 。其他幾對夫婦中,也有不象正式夫妻的。

旅行團的人已彼此熟悉起來,一些性情相投的早已集攏在一起親切交談。團體旅行原則上安排兩個人住一個房間,那些知道將同居一室的人首先親近起來。

團體旅行,即使有一個惹人討厭的人參加,也令人掃興。裕希子悄悄掃了一眼同伴,似乎沒有特別古怪的人。

越過海洋,陸地在望,飛機已到達土耳其安納托利亞半島上空。從高空俯瞰土耳其,富有異國情調。在缺少綠洲的褐黃色的大地上聳立著光禿的山岩,許是大地起伏多姿的緣故吧,並不令人感到象印度大地那樣荒漠寂寥。

湖泊象是被人遺忘在山間的鏡子,閃閃發光;小村莊錯落山中,隱若可見;丘陵和平原連綿起伏,交互展現。

這時,飛機突然開始劇烈搖晃,一直平穩飛行的機體顛簸跳動,猶如汽車從高速公路駛上凹凸不平尚未鋪設完工的道路一樣。

「搖晃得好厲害呀!」一直在打瞌睡的風間向裕希子搭話說。

廣播里傳來播音員用英語和土耳其語請乘客不要吸煙和請繫上安全帶的聲音。

「您睡得真香啊!」

「嗯,很久沒有這樣好好睡過了。」

「您的樣子確實很疲倦。」

「不會再有誰跟著追到這兒來吧!」

「跟著追來?誰?」

「我是說工作呀!我有點勞累過度,早就想擺脫一切事情,好好休息一下。噢!已經飛到土耳其上空了,真快呀!」

風間眯起眼睛望著窗外。由於機身有些傾斜,褐色的平原映入眼帘。

「再過二十分鐘就到伊斯坦布爾了。」

風間深深打了一個哈欠。

就在此刻,前面座位上發出一聲驚叫。緊接著響起象玻璃器皿破碎的聲音。大家的視線一齊轉向那個方向。

當機身傾斜時,頭頂上面的行李架的蓋子被打開,一個酒瓶掉了下來,險些擊中坐在下方旅客的頭上,跌落在地板上摔碎,酒流了滿地。

「沒事吧?」鹽澤和北岡急忙趕上前去問道。

險些被擊中頭部的乘客是矢村時彥。如果酒瓶直接到頭上,後果不堪設想。

「太危險啦!請不要把堅硬的東西放到行李架上!」鹽澤鬆了一口氣,提醒大家。

「不是我放的!」矢村忿然地說。

坐在他身邊的新娘仍未從驚恐中醒悟過來,緊緊抱著丈夫的胳膊。

「不是您放的嗎?」

鹽澤表情緊張起來。

客機的每個座位上方都有行李架,用來放置毛毯或旅客的衣物等。考慮到機身晃動,都裝有蓋子。

為防止發生象剛才那類事情,要求乘客不要把太重的物件放到行李架上。雖然沒有規定乘客一定使用自己坐席上方的行李架,但一般都是就近使用,因此,鹽澤才以為掉下來的酒瓶自然是矢村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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