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公司里的獨立王國

「即使是迫不得已,但硬把淺見你說成幕後操縱者,可見敵人也是夠厲害的喲。」

從淺見那兒得知同諸田泉交手的結果後,川瀨不由感慨地說道。

「現在還不是佩服的時候,搞不好他們就真的會故意誣陷我們是兇手。」

大津感到不安起來了。

「不會,或許諸田泉是真的誤會了。」

高松仰望著天空。川瀨是怎麼一回事?其餘的三個人都把疑惑的眼光集中在他身上。

「諸田泉知道那兩個人,但不一定知道他們是受誰指使而下的手。」

「所以她就把淺見誤認為是幕後主謀。」

川瀨和大津點頭贊同。

「如果這樣的話,諸田泉曾說過『那些人』,這話表明她是知道那兩個人底細的。而且還說是我殺了平川,要把罪名嫁禍於她身上,並以此來威脅她和三原。」

淺見對高松的推理又作了解釋說。

「諸田泉即使不知道幕後主謀是誰,但她也肯定知道那兩個兇手。就像以前淺見所說的那樣,兇手不藏匿在諸田泉家裡的話,他們殺人之後就無法逃脫。」大津補充說。

「噯喲,我可成了一個了不得的幕後主使了。」淺見苦笑著。

「假如諸田泉把幕後主謀給弄錯了的話,那麼她就不是兇手了。儘管她不是兇手,但她已經知道平川死了。」

「如果諸田泉是這樣一回事的話,咱們好不容易弄到的材料不就沒有用了嗎?我們這裡或許有什麼缺點還沒有暴露出來呢。」

「咱們好不容易弄到手的武器不能就此給放棄了。怎麼樣,還回去找三原的話……」

繼川瀨、大津之後,高松也作了強硬的發言。

「三原的背後有國尊。我認為殺平川肯定是國尊的意思。我們已經把作過腦白質切除手術的記代子搶了回來,我估計最近將要同國尊決一死戰。」

「什麼!你是說同國尊嗎?」

其他三個人對淺見強硬的態度一時間露出畏縮的神色,而互相看望著。

「美國南方飛機公司的賄賂問題已成為燎原之勢,如果把國尊和八幡朱印的名字加以公開的話,那麼好不容易到手的平川清單就將變成廢紙了。我認為現在是決定勝負的時候了。」

可是我們能見到國尊嗎?

師岡國尊除了在東京、京都擁有住宅外,他在輕井澤,那須、寥科、伊東等地也有別墅。而且在中央區日本橋那兒還設有事務所。就連他在什麼地方都不容易搞清楚,加上他身邊還有幾名保鏢跟隨著。

「這點請各位放心。我以前的老婆就在國尊的身邊,我們能夠從她那兒得到情報,其準確性甚至可以超過師岡的秘書。」

淺見讓夥伴們吃了一驚。

「接近三原的時候,她正好在黑檀當陪酒女郎。現在她已經被送給國尊了。」

「噢,原來是那個時候。」

當時一起去黑檀的高松似乎想起了什麼。

新的一年開始了。

搜查總部一邊監視著諸田泉,一邊在調查師岡國尊、八幡朱印和笛木良成之間的關係。搜查工作出現了這樣的結果即一些出乎意料的事實接連不斷地被揭露出來了。

首先,該醫院在幾年前曾因沒有醫生資格的人為病人治療,而遭到查處,這種做法違反了醫生法。而且,他們還以病人中人高馬大的那些人對病房實施暴力管理,並以這些人為中心的小團體,對於那些稍加反抗的病人和不稱心的病人動用私刑,曾有一病人因被鐵管毆打頭部而死亡。那時候,主治醫生卻以急性心功能不全而開出了死亡證明。

此事是在屍體被火化幾個月後,警方收到一封匿名信後才發覺的。

現在醫院裡住著百餘名病人,醫生護士的數量比規定的要少得多。由於醫院實行的是基本看護制度,所以六名患者必須配備一名以上的護士。而且正式護士,准護士和沒取得資格的三者比率必須是五比三比二或者是四比三比二,然而該醫院完全沒有遵守這一規定。病情輕的患者則擔任「男護士」參與照料病人的工作,但是這引發了這些人同病人之間的摩擦,於是私刑之類暴力事件則成了家常便飯,這種荒唐情況在當地是出了名的。

院長笛木良成從東京大學醫學部畢業後,於一九五一年在靜岡市開了家診所,一九六四年又在伊東市買下了一座原先就有的神經科醫院,由於當時其院長死了,所以笛木就從他家人手中將之買了下來。一九七零年,當選靜岡縣議員,至今已當選三屆並且還兼任縣議會的社會福利對策委員長,全國智力發育不全兒童親善團體下屬的靜岡縣培養未來兒童會的會長,靜岡縣精神病院協會常務理事和靜岡市醫師協會副會長等職。另外在當地富翁名次排行表上常常佔據首位。總之他屬於一個地方名流最上層的人物。

讓搜查總部感到欣喜的是,他們發現笛木的妻子是三原靜雄的姐姐,收購伊東的醫院時,三原也曾為他打過招呼。笛木在靜岡縣出馬競選議員的時候,據說是國尊去聲援的,笛木通過三原同國尊保持著密切的聯繫。

笛木醫院幾次三番出問題,但對笛木本人卻沒有一點影響,據說這是因為背後有國尊在為其做了工作。

「你不覺得這是一張惡惡相交的關係網嗎。」

那須半眯著眼睛說道。

「笛木是受國尊和源見的指使,他對另外三個人的死起了什麼樣的作用是明擺著的。要把他抓來問問嗎?」

下田沉不住氣了。

「等等、等等,現在只是表面的情況,還沒有證據能表明是否真的是笛木下的手,他背後還有師岡國尊,不能隨隨便便就出手。」

那須對他加以了制止。

「那麼咱們就這樣束手無策嗎?」

「不是束手無策。」

「那怎麼做呢?」

「現在,山路與橫渡正在追捕一個有趣的獵物。」

「有趣的獵物?」

「我們在笛木醫院周圍已布下了網,現在就等獵物前來。他們共有二人,其中一人就是淺見隆司,平川死後,這傢伙總是在那地方轉來轉去的。他們不知道我們已布下了網,淺見的同夥潛進醫院帶走了一名女病人。目前還不清楚淺見的同夥是什麼樣的人,但他潛入醫院的本領可以說很精彩,就像一隻田鼠。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那個女的又是誰?目前還完全不清楚,但從淺見一夥最近同國尊前秘書三原靜雄頻繁接觸來看,這一切都與國尊有關。」

「為什麼那時候不逮捕淺見他們呢?」

「即使逮捕淺見又會有什麼用呢。他們只是些蝦兵蟹將。竭盡全力倚靠著國尊、八幡朱印,好不容易才能撈到一點剩餘的東西,充其量也不過是鰭魚。暫且先讓他們游著吧。」

「偷走了那個女人之後,眼下他們在幹些什麼呢?」

「現在他們把那女人安置在新大六保的淺見某個同夥的家裡,我總覺得那女人不尋常。因為從精神病院把人弄出來本身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而且他們還請醫生診斷過。後來經我們向醫生證實,據說那女人做過腦白質切除手術。」

「腦白質切除術?就是將手術刀伸進腦子裡,讓人變成痴呆。聽說這樣的手術現在基本上已經不做了。」

「淺見他們為什麼從笛木醫院把這樣一個動過手術的女人給偷出來呢?」

「你想到了什麼沒有?」

那須看著下田,就像是在考驗他似的。

「沒,沒什麼。」

下田沒有領會那須暗示的含義所在。

「淺見不是從二月到六月底曾同一個身分不明的美女同居過嗎?」

「噢,就是河西和草場查到的。」

「六月底時這個女人忽然消失了。平川屍體旁有一枚梅里南的鑽戒,或許那就是這個謎一般女人的。她也可能是國尊的女人。怎麼樣,你還猜不出是怎麼回事嗎?」

「這麼說,淺見從笛木醫院拐走的女人就是『鑽戒女人』啰!」

「淺見同居的女人完全有這種可能性。」

「但是,為什麼她被送進精神病院,並做了痴呆的手術?」

「現在仍不清楚,好像她是同鑽戒一起由源見送賄賂給國尊的,這女人是淺見原來的戀人或許什麼的,她大概是從國尊那兒逃到淺見那裡去的。這女人侍候國尊,她知道自己對國尊來說是一種危險。正因為明白,所以她才要逃吧。國尊把她帶回去,就是為了堵住她的嘴,於是給她實施了腦白質切除手術。這樣的推理能否成立呢。」

「儘管是一個可怕的推理,但我認為很有可能成立。」

下田頓時感到毛骨悚然。

「淺見只是為了從老色鬼手中奪回自己的戀人嗎?這讓人有點想不通。再說戀人做過腦白質切除手術已變成痴呆,如果只是抱著她的軀體老老實實地一聲不吭,那就更不合情理。我們一直監視著淺見的動靜,發現他與諸田泉接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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