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不巧的巧合

東京地方檢查特按部詳細研討了「家田記錄」。

記錄大致分A、B、C三部分。

A是象口琴的吹孔那樣分上下兩段,上段畫有十六個圖,下段從左開始至第五孔胡亂塗得黑黑的,打了記號。鹿谷建築、(a)記入兩千支。下移左第一孔是竹,上移右第五孔是大谷建築;下移右第三孔是大清水,同一行的右第一孔上寫著「夕、フ」的字樣。

這清楚地記錄了從被稱為建設行業五大戶子,即以鹿谷建築為主的竹本二務店、大谷建築、大清水建築、館林組。加上家田的解釋,「口琴吹孔」表示全國退休金養老基地的五處候補地帶。是一份已經經過會談、實行賄賂而簽定的合同。五個基地從南開始即是高知縣的橫浪,屬於竹本二務店的;兵庫縣三木市是用於鹿谷建築的;新瀉縣津南鎮屬於大谷建築;岩手縣田老屬於大清水組;北海道大沼屬於館林組的。(a)表明這個合同有兩千支的賄賂,一支為一百萬日元。這就是說,這是經過使用二十億日元的賄賂才談成的合同。

國家機關或地方公共團體承接公共事業或物質購買等情況,為了避免僅是特定生產者單方面的好處,所以一般來說,原則上都是採用發公告,讓有關係的生產者相互競爭投標。根據這個精神,公共團體可以協商簽定最為有利的合同。同時也可以保持其公正的自由競爭的宗旨。

但是,要實際地實行這個精神,就要討價還價,使投標者無利可圖。因此,為了自保,投標者就想出了會談的方法。正式投標以前,投標者以外的行主以高出事前商量好的入股價格入股,然後才可以得到分紅或是取得輪流中標權。

家田記錄上的會談具有雙重策略。

首先,就象口琴的吹孔上下共二十孔所示的一樣,發表了全國二十處養老基地建設計畫。這是第一階段所集中的十一處基地,在這上面似乎五大戶主以外的行主也有下注中標的餘地。然後,到了最後決定性階段時所集中的五處基地,就把大戶主五公司以外的戶主全部篩選掉。

進而,最終決定性的東西,全都集中在民友黨福利衛生部門國會議員的選區。不僅如此,橫浪-鹽兄後三原福利衛生大臣是竹本二務店;三木市-遮海元二郎原福利衛生事務次官是岸本舟行的直系,鹿谷建築;津南鎮-小澤辰夫(田中派)是大谷建築;田老鎮-鈴木善榮是大清水組;大沼-田村正己原福利衛生大臣是館林組,他們各自互相勾結在一起,勢力強大。

大概是在一年前進行了這次協商,約有一百五十億日元的公共事業費被他們分割完畢。鹿谷一個公司就花了二千支的賄賂金,當然其他公司也同樣進行了賄賂。五個公司合計一萬支,一百多億日元的賄賂費就從建設行業流向了政治界的重要關塞。

家田斷言,其他四個公司也有同等數額的賄賂費散發出去,這是千真萬確的。

B更加詳細地解釋了其含意,也就是明確地表示了各個基地及其負責的承建者。

記錄上記載著,第一期工程120億日元(田地資金不包括在內),佔地250~300公頃,工期為五年,實施設計13億日元,基本設計由養老協會、民間組織負擔百分之百。

記錄還進一步說明了睦美會的設立主旨,大小無漏地記載了從本公司發出的資金,經由銀行,按照指定的投遞單位和金額、投遞日期、地點、對方接收者的名字等,投遞出去了。記錄中還多次出現了北杉隆章的名字。

無論如何,根據這個記錄,明顯地可以看到鹿谷建築專門設立了賄賂的代理機關,負責養老基地工程的合同簽訂工作。

但是,由於竹村雅臣的情人被殺這一個意料不到的事情的發生,使得十分之九已經內定了的合同錯過了機會。這樣取而代之的是坐收漁利的中大戶主滕野。

但是,隅野有解答不出的疑問,這一疑慮當初就有,自聽了家田的話後,就更加深了。

這就是為什麼公司會把涉及到這麼重大機密的家田開除出去。本來,把家田從該公司擠出去,隅野一手策划了全套手段。

隅野只知道鹿谷建築不可能解僱家田,家田掌握著主要機密。儘管這樣,但家田還是被開除了。這是為什麼呢?

對於隅野的疑問,家田作了回答:「因為他們說我私吞了本來要給吉野染子的一百支,亦即一億日元的賄賂。」

「誣陷你私吞了一億日元,是嗎?」

「怎麼會呢?如果是私吞的話,那他們就更有話可說了。」

「為什麼這樣做呢?」

「因為漏出了賄賂染子的一億日元是不妙的。」

「賄賂不只是給染子一個人吧,為什麼只說你私吞給她的賄賂呢!」

「這我也搞不清楚,也許還有什麼更不妙的原因吧。」

家田的證言被正在搜查染子案的搜查總部聯繫起來了。

在這裡,橫渡所著眼的來歷不明的錢的出處也就明白了。來歷不明的錢和被說成家田私吞了的錢正相對應。

家田託附給吉野染子的錢,她沒有交給竹村,而是給了[糖],吉野染子死後竹村才發現這筆錢已給了別人。但這時已一籌莫展了。因此,[糖]因好色、貪婪而殺害了染子的可疑性最大。假如警察要追尋這些錢的來歷,就會發現到[糖]的存在,把他當作犯人抓起來,於是,賄賂的秘密也就暴露出來了。因此,為了切斷這些賄賂錢來歷的線索,就說家田把它私吞了而迫使他辭職。即使採用這種暫時的辦法,如果查清了流到[糖]手裡的錢的來歷,那這一計謀也破產了。這個計謀實在膚淺。不過,他們也許是被警察追得走頭無路所採取的行動吧!

隅野大致弄清了家田被迫辭職的真相,家田一聽到這些,對公司的「王權」所寄予的微薄希望也隨之破滅了。這樣,家田的猶豫不決的證言也就成為積極的因素了。

現在,鹿谷建築和岸本舟行的行賄受賄雖已明顯,但是,檢察手上的武器只有家田和他提供的記錄,這樣,對政界上的魔鬼岸本舟行宣戰,還顯得勢單力薄,至少要有受賄一方的一人以上的證言。

如果能夠得到北杉隆章的證言,那家田的證言和記錄的證據就有價值了。

警察希望控制北杉進行調查的事還有很多,但是,如果弄巧成拙就會打草驚蛇。

總之,總得與他決鬥,但是,什麼時候合適,那就很微妙了。

C是睦美會「關係者」的法人和個人的名字,其中也有吉野染子的名字。檢察方面對這些法人和個人進行了調查。

名冊上有「山本新一」這樣的名字,問起家田,他說是全日本按摩協會的會長是鈴村太豐的親信。

檢察之所以對這個人抱有興趣,主要是因為山本濫用鈴村秘書的名片,在退休金養老基地設計工程的關係戶中時隱時現、串來串去的緣故。

山本窺視有關退休金養老基地某些權利的事實,大體上已經察覺到,但其真正目的目前尚無所知。

「山本的事情我也不太了解,我是在去年末,設立退休金養老協會時,在會場上第一次和他相見的。他那時是以鈴村先生秘書的身份出現,所以很有風度,此後,有關養老基地建設工程的事情,因為大戶主五公司以外的公司瘋狂地卷了進去,所以,就提出了採用合辦企業的方式。此時,他是以調和者的姿態出現的,從中活動。但是,因為聯合經營,沒有辦法獨佔工程,作為大宗買賣的油水也就少了,因此,五大公司對此也沒多大興趣了。其結果也沒有達到聯合經營的目的。山本到處奔跑,好象鼓勵五大公司以外的落標業者籌集資金。但後來,他無力償還以聯合經營為由從各業者籌集起來的資金,於是,一時被追得走投無路。聽說最近翅膀又硬起來了。」家田介紹道。

根據家田的記錄,睦美會給鈴村太豐的十支錢,是經由山本轉交的。但向鈴村太豐打聽,他只說山本是他的「多年老友」,作他的私人秘書。

因此要進一步查問有關山本的事,似乎頗棘手。

於是隅野授意大里直接和山本打照面。

但是,多次打電話到事務所,都說他不在,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山本住宅沒有電話,他也很少回去。

值班的女人很傲慢地答道:「如果有事,由我代辦好了。」

大里想:所謂代辦是在要花招?沒有獨立辦事處的人,這裡只作為他傳達和聯繫的公用辦公室。雖然如此,在大里打聽之前,電話里卻自報姓名——「全日本按摩協會」。

明白了對方似乎在逃避會面之後,大里決定親自走一趟,這樣的話,即使沒能見到對方,只要看看他的辦事處,也能把握其大概輪廓。

到那兒一看,所謂全日本按摩協會是座落在銀座第十一街的一幢摟里。雖說是一幢辦公樓,卻是一棟平面面積很小的、狹長的建築物中到處開設著酒巴間的酒巴大樓。

樓的第一層叫「宮人草」,是咖啡店,二樓以上幾乎全部是酒巴間。

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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