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作案的勘誤表

三尾又來到美蒂莎酒吧。打算向風神的頭頭彙報事情的經過,並且表示感謝。但是,沒有見到一個剃光頭的人。

今天不是周末,迪斯科舞廳不算太熱鬧,跳貼面舞的時候也沒有那樣淫靡的氣氛。反而是不少人從舞池回到座位上,寬大的舞池顯得空曠冷清。

如果迪斯科沒有足夠的年輕人跳,舞池就變成音樂的垃圾堆,只有狂亂的噪音無聊地到處滾動。三尾正打算離開的時候,有人從背後打一下他的肩膀。回頭一看,是一個身穿紫色衣服、半長裙子,腳上穿著黑襪子的長髮姑娘,滿面笑容。三尾覺得面熟,卻一時想不起來。

「怎麼啦?瞧你吃驚的樣子。我是阿杉啊。就是風神的阿杉啊。」

三尾這才想起來。她稍微變換一下服裝,現在完全一副女人的神態。怪不得滾珠貞吉對穿短褲或者牛仔褲的女人不感興趣。上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梳著圓大蓬鬆髮型,大概戴著假髮吧。

「啊,是你呀。」

「什麼是你呀,瞧你一臉喪氣的模樣。怎麼樣?戀人找到了嗎?」

「還沒有。」

「無精打採的。跳舞嗎?」

「今天頭頭不來嗎?」

「頭頭這一陣子也沒了戀人,提不起精神來,垂頭喪氣的。」

「頭頭的戀人也沒了,這是怎麼回事?」

「和叔叔的戀人一樣,失蹤了。她的父母親已經報警,可是還沒有找到。」

「是離家出走嗎?」

「以前也出走過,不過大體都知道在什麼地方。對頭頭也不說一聲,走得無影無琮,這就不正常了。頭頭也拚命尋找,就是沒找著。阿茶這傢伙一聲不吭,到底到哪裡去了呢?」

「你給詳細談談這個阿茶的事情。」

「你感興趣啊?」

「我覺得與自己有關係似的。」

阿杉說,阿茶名叫松下久子,在東京都內的一所私立女子高中讀書,前年底加入「風神」,成為頭頭澤井弘的戀人,因此一下子升為風神的女王。去年1月22日夜晚突然失蹤。

風神是一夥以摩托車為主的飛車隊團體,成員大約有800人,平均年齡18歲,東京西部地區是它的勢力範圍。這個飛車隊的戰鬥性的組織方式和不亞於賽車的高超卓越的駕駛技術比其他飛車隊技高一籌。

頭頭澤井弘20歲,本來想考取一流大學,沒有考上,在預備學校補習,準備再次參加高考。但是不願意讀書,便組織飛車隊。

澤井弘原先根本不把什麼交通法規、警察頒布的解散飛車隊的命令放在眼裡,自從久子失琮以後,變得無精打采,成天泡在迪斯科舞廳里,而且還剃了光頭。他的嘍羅沒想到頭頭對感情如此純樸,也都仿效著剃光頭。但是澤井弘似乎感覺到自己對久子失蹤負有責任。

「你說頭頭感覺到負有責任,是因為阿茶的失蹤與他有關嗎?」

「每次都是頭頭送她到家門口,那一天兩個人因為一點小事鬧彆扭,阿茶在中途下車。阿茶下車以後沒有直接回家,就失蹤了。所以頭頭一直認為是自己的過錯。」

「怪不得對我尋找瑛子那麼理解。」

「在頭頭看來,大概是同志相憐吧。」阿杉說出一個很怪的成語。

「會不會是綁票?或者被敵對的組織綁架走了?」

「綁票嘛,沒有人提出要贖身錢啊。再說了,俺們之間的干架,不會幹綁架頭頭的女人這種沒規矩的事,而是立即動武開仗。」

「後來沒有一點線索嗎?」

「沒有。飛車隊的人沒了一兩個,警察不會認真尋找的。社會上把俺們看作一群害人蟲,沒了一兩個人,就像消滅一兩條害蟲一樣。頭頭最近好像覺得阿茶被人殺死了。」

「所以對我也說那樣的話。」

「因為頭頭相信,只要人還活著,肯定會想法子和自己聯繫的。他們兩個人好得很哩。咱們跳舞吧,到迪斯科舞廳來,老想著失蹤的戀人有什麼用啊。《我只看見你》,就利塔·塔利吉唱的好聽。」

「你說什麼?」

「就是剛才貼面舞的樂曲啊。我一聽就覺得掃興。」

江木一直頑強地否認自己犯罪。警方一邊加大火力進攻江木,一邊繼續深入調査受害者的情況。

松田佳枝生於長野縣上田市,父親經營石材店,她是長女。在當地高中畢業後,想當美容師,便來到東京,一邊在美容師學校讀書一邊在練馬區的一家美容院實習。21歲時經過考試,取得美容師資格。但是當年結婚,成為家庭主婦。第二年懷孕,流產以後再沒有懷過孩子。婚後第10年,丈夫死於車禍。她回老家居住一段時間後,再到東京,在銀座六丁目的夜總會「黑檀」工作。4年以後,離開「黑檀」,以後在幾家夜總會、酒吧工作。兩年前自己在銀座八丁目開設酒吧「月桂樹」。

在黑檀工作時,與江木啟介相識。

松田佳枝的人緣不錯,對人親切熱情,能說會道,因此有不少回頭客。而且她喜歡關心別人,受到在店裡幫忙的年輕姑娘的信任。

月桂樹起初有兩個年輕的姑娘做幫手,一時生意也很紅火,後來一個結婚,另一個由於健康原因辭退工作,佳枝一直沒有物色到合適的幫手。這半年她只好自己里里外外操持一切,同時靠臨時打工的幫忙,湊合著把店鋪支撐下來。

正是在這個時候,貞吉把瑛子介紹給她。

松田佳枝家財頗豐。根據警方的調査,僅僅能夠確認的,就有定期、活期存款3000萬日元,股票、證券等2000萬日元,埼玉縣川越市和神奈川縣川崎市的郊外土地共約300坪,在湯河原有別墅公寓一棟。雖然擁有這麼多的財產,卻在東京都內沒有自己的住宅,據本人說是因為不願意被一個固定的生活場所束縛住自己的行動自由。

由於佳枝沒有孩子,這些財產就由妹妹瀨高知枝繼承。當然知枝的丈夫也大獲好處。於是瀨高夫婦也成為懷疑的對象。遺產繼承人殺害被繼承人的案件常有發生。雖然殺死了被繼承人,但如果未能確認其死亡,繼承人就無法繼承遺產。於是,瀨高夫婦冒險偽裝成發現屍體的人來到佳枝家裡。

但是,經過調査,了解到瀨高知枝的丈夫是過門女婿,繼承家業石材店,買賣一直穩步發展。兩口子誠實正直,有口皆碑,擁有一定的資產,買賣的規模比以前更加擴大興隆。

無論從哪一個方面調査,都沒有發現妹妹為謀奪姐姐的財產而策劃兇惡犯罪的理由。

排除對瀨高夫婦的懷疑之後,從受害者丟失相當數量的錢財珠寶這一點來看,犯人肯定知道受害者單身居住、而且十分富有這個情況。被犯人拿走的財物,警方推測大約相當於1000萬日元,而定期、活期存摺以及有價證券沒有動。但是,沒有從江木啟介的家裡搜出這些東西。即使現款都已經揮霍,要處理珠寶等貴金屬需要一定的渠道。警方通過對這方面渠道的調査,也沒有發現相應的東西。

如果江木是犯人的話,他根本不可能鑽過警方向全國部署的「特別重要物品清單」這道密網而銷贓。因此搜査本部也傾向於江木與此案無關。

由於受害者獨自居住,很難確定有多少財物受到損失。雖然大體推斷為現款200萬日元,寶石、貴金屬、戒指、手錶、其他裝飾品、貂皮大衣等共約1000萬日元,但無法對每件東西進行確認。

於是,警方在瀨高夫婦和受害者生前親友的協助下,一件一件地耐心進行核實。

另外,由於受害者的職業關係,有不少人賒帳喝酒。到銀座酒吧喝酒的客人很少付現款,一般都是記帳,大多是10萬日元以下的小額賒帳,但也有的人欠款近100萬日元。

月桂樹在銀座是屬於最便宜的那一類酒吧。欠債達近百萬日元,恐怕是厚顏無恥的賴帳主顧。受害者的性格一絲不苟,帳簿上每一筆帳都記得清清楚楚。

警方根據受害者的帳簿記載,對金額較大的債務者逐一詳細調查。這些賒帳人對警察前來調査,驚嚇得如聞晴天霹靂,但是沒有發現為了賴酒帳鋌而走險去殺人的可疑人物。

而且受害者從來沒有催促賒帳人還款。既然沒有催債,完全沒必要為了賴帳去殺人。其中一個欠債大戶說:「自己也知道不應該這樣,對不住人家,可是她還是那麼親切熱情地接待自己,絲毫沒有不高興的樣子,我心裡明白欠債很多,可還是去那裡喝酒。」從這些情況來看,無法推斷為賴族殺人。

雖然進行艱苦的努力,但還是一無所獲,警方開始流露出焦躁的情緒。特別搜査員小池潛一件一件地檢査受害者的遺物,試圖從中發現犯人遺留的線索。在追尋犯人行蹤的過程中,還深入到受害者私生活的深處,這雖然是一項辛苦的工作,但必須這樣做。

整理過小物品和筆記本以後,現在他檢查書籍。壁板式5層書架上擺放著推理小說、言情小說等輕鬆讀物,顯示著受害者生前的讀書愛好傾向,還有幾本美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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