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沉香

我一直覺得自己算是一個喜歡自由的人,所以我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早年因為工作的關係,也四處奔波,去了不少原本嚮往的旅遊城市,但是每次都不是去旅遊的,而是去做單子。所以這就讓我的這份自由似乎是加上了一道枷鎖,那感覺就像是一個風箏,讓我飛到一半正在爽的時候,被猛力扯回到現實里,那是因為我忘記了自己腳上還拴著一根線。

所以我一直都不夠自由。

例如我一直想去海南,至今為止,我只去過兩次,卻都待的時間不長,也都不是因為想要自由而去。當自由加上了傭金酬勞的砝碼,就顯得多麼的不值錢。

這件事發生在2007年的年初,剛剛過完春節沒多久,我正在感嘆現在的春節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小時候的鞭炮聲和舞龍舞獅都沒了蹤影,大年三十一家人圍著烤火爐看看春晚就算是過年了。那是相當的沒勁。於是春節的那段日子我除了成天在家裡上網看電影以外,幾乎是沒怎麼活動的。直到節後接到一個年輕姑娘的電話,雖然顯得焦急,但是我依然還是能從聲音中分辨出,來電者定然是個美女。

這不能怪我,這只是我一種悲哀的反射行為。其實很多人都說聲音和長相是呈反比的,例如我和你老師,青藏高原老師,以及不見不散老師。但是那僅僅是唱歌的方面,區分一個人的相貌和聲音是否匹配,還得注意聽他們說話的聲音,尤其是方言。經過我多年的研究,我覺得自己還算是天賦異稟,果然在我和這個姑娘見面的時候,我證實了我的猜測是正確的。

大冬天的,姑娘穿著貂絨大衣,卻還帶著一副紅色邊框的蛤蟆鏡,那樣子很像是一個老公常年在外奔波,自己疑神疑鬼想要雇私家偵探調查一樣,而我就是那個私家偵探。姑娘姓馬,是成都人,她告訴我自己大學畢業以後,就跟著自己的姐姐在重慶做包包生意,主要做一些香港高仿的愛馬仕古奇等高端女包,目前在重慶幾大步行街都有店面,看得出她的生意還是做得不錯的,起碼她身上那件貂絨裘衣我是買不起的。從她和我的對話中,我得知了她輾轉打聽到我的目的。這次遇到事的不止有她自己,還有她的姐姐。

她告訴我說,前陣子姐妹倆生意做得不錯,於是就抽時間,姐姐和姐夫帶著妹妹一起去了海南旅遊了一次。回來以後姐妹倆都不約而同的開始做同樣的夢,夢裡面總是有個衣衫襤褸的老頭兒,死命掐她們的脖子,每次驚醒的時候,都是自己在夢中被掐死的時候。起初我以為是簡單的鬼壓床,因為如果家裡有鬼的話,而那個鬼碰巧喜歡壓床的話,那麼全家只要命道接近的人,例如父子母子,兄弟姐妹,都會被同一個鬼魂給壓著。所以出現同樣的現象和夢境也不是不可能。誰知道當我還沒能說出口的時候,馬姑娘就搶先說,她當時還認為是鬼壓床,後來還特別在家裡點了安神香,睡前默念佛號,但是依舊沒有用,反倒是情況越來越嚴重,持續了大概一個禮拜的樣子,最近幾天早上和姐姐起床後,洗漱的時候甚至還發現手腕上有抓過的瘀痕,姐姐更為嚴重,發現脖子上有一圈深深的勒痕,紫紅色,好像是被什麼東西使勁纏住了一樣,但是姐姐和她自己卻對這件事沒有一點感覺,於是兩姐妹討論的時候就說到最近幾日來自己做的怪夢,才發現大家的經歷是一模一樣的,這時候才引起警覺,打算向我這樣的人求助。

其實當馬姑娘跟我說起瘀痕的時候,我突然想到很早以前一起跟師傅辦理過的一個案子,當時的案發地是在雲南滇西南,瑞麗附近一個叫姐告的邊境小城,毗鄰緬甸,當時有個人因為從一個緬甸商人手中收購了一塊玉扳指,隨後自己佩戴扳指的那個大拇指被門縫軋斷了不說,雙手的手腕和雙腳的腳腕上都莫名的開裂流血流膿,後來經過查明,發現這個玉扳指並非新進的加工物,而是早在二十世紀初,緬甸還不是一個國家而是印度的一個省的時候,且當時本身印度都屬於英國的殖民地,當地一個大戶人家的待嫁女兒的所有物。但是由於其未婚夫意外身亡,她被迫改嫁,改嫁後日子過得非常不好,於是就跟婆家的一個馬夫偷情,後來東窗事發,馬夫被活埋,而這個女人則因為不守婦道的關係,被私刑處以剜刑。所謂的剜刑,就是把原本屬於身體的部位用外力強行取下,於是那個女人被挖掉雙眼,先斷了雙手雙腳的指頭,再在這番折磨後,以手腕和腳腕為界,剜手剜足。最後女人也是因此而死。因為死於非命,心中懷有極強的怨恨,於是當她的玉扳指流落到幾十年後的民間,她再出來重新作怪。

師傅當年同情她原本的凄慘遭遇,但是也不能因此而放任作惡不管,於是還是最終採取了比較極端的方式,讓她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了代價。

所以當馬姑娘說到手上的瘀痕時,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這件事。沒有別的意思,也很有可能是因為鬼怪的關係而造成體表表象相似,但是我還是打算親自去馬姑娘的家裡看看,通常有鬼魂呆過的地方,多多少少都會留下點痕迹,而這種痕迹我是能夠用羅盤捕捉到的,再加上姐妹倆連續好幾天都出現同樣的狀況,那麼就很有可能這個鬼魂依然還在那沒有離開,而能夠給人的身體製造出明顯的痕迹,說明這個鬼魂的力量也不弱。既然留下了,說明有執念,既然影響生人了,說明這份執念八成就是怨念。於私我得把馬姑娘的這筆傭金給掙到手,於公來說,讓這樣的鬼魂放任自流,也絕非好事。

當我提出要去她們家裡看看的時候,她先是猶豫了一會,接著拿出電話給自己的姐姐打了過去。雖然聽不到姐姐在電話那頭說些什麼,但是從馬姑娘單方面的說辭來看,她應該是在徵求姐姐的同意,讓我去她們家裡實地看看,順便她還問了一句,姐夫在沒在家。

我當時覺得挺好笑的,莫非她是認為我去她家是想要污辱她?我這麼秀色可餐,還無力反抗,我還怕她污辱我呢!成天跟姐姐姐夫住一塊,你姐夫估計比我要危險得多,不是有句話嗎,姨妹兒姨妹兒姐夫有份兒。於是我們在離開茶樓坐上她的MINI後,我在路上就只問了她一句話,我問她你一直跟姐姐住在一起的嗎?她告訴我自己的房子剛接房,還沒用裝修。於是我打岔道說,今後你裝修的時候,最好是找個師傅看看先。

馬姑娘的姐姐家住在江北區大石壩石門大橋北橋頭附近,小區大部分都是躍層房屋,算得上是稍微高檔點的小區了。進門以後姐姐和姐夫都在,姐姐和妹妹長得很像,就是歲數稍微看上去大了幾歲而已,也都是美女。姐夫在一邊用略帶懷疑的眼神看著我。雖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有人用這種目光對待我了,但是我想有時候既然雙方的合作首先建立在一個彼此不夠信任的基礎上,那麼這種單子就當是純粹掙錢算了。於是我推辭了那些無謂的口水話,告訴她們,現在就開始吧。

我拿著羅盤在姐夫的監督下,屋裡屋外的走了幾圈,第一次並沒用發現什麼,只是在床上發現點蹤跡,接著我用問米的方式,最終在姐姐和妹妹各自的床頭櫃里,找到了兩個福袋,福袋是深紅色的小絨布,金絲封口,福袋上寫著「珍寶樓」三個字,還有一朵蓮花圖案。但是袋子里都是空的,而這兩個一模一樣的袋子,卻都有比較明顯的靈異反應。

於是我把兩個袋子拿起來走到客廳招呼大家坐下,我問她們姐妹倆,這個袋子是從哪弄來的,姐妹倆都說是前段日子去海南的時候,在當地祭拜媽祖,後來導遊帶著到一個專賣風水物品的店裡買的。我說媽祖是船工和海員才拜的神仙呀,你們跑去拜什麼,她告訴我說是當時導遊一陣神侃後,大家都去了,自己也就跟著去了,在當地媽祖廟邊上的小店閑逛的時候,就買了這兩個福袋,我問她們這福袋裡原本裝的是什麼東西,姐姐伸手從毛衣裡面拉出一串佛珠說,我買的就是這串佛珠,我妹妹買的就是一串手鏈了,都是珠子,賣得還不便宜呢。

我當時非常不解,佛珠本來是佛家的東西,媽祖嚴格說起來,還是算道教這邊的神仙。按理說拜媽祖的人除了香燭以外基本是不用佛珠的,拜媽祖卻戴佛珠,那不是不倫不類的嗎。再加上佛珠本身就具備一定的辟邪的作用,怎麼會不但不辟邪,反倒招鬼了呢?疑惑之下,我請求姐妹倆把佛珠摘下來給我看看,姐姐取下來以後,還從口袋裡摸出一雙白色的手套遞給我說,這是當時店家送給我們的,說佛珠要認主人,別人碰它的時候,要帶手套,否則就會把運氣給帶著。

原本我忍了很久,這下就有點發火了,我說我告訴你這次你們姐妹倆遇到的問題就是出在佛珠上,你還認為這能給你帶來好運嗎?但是雖然不爽,我還是乖乖戴上了手套,畢竟是客戶。但是我還是有點酸溜溜的說道,其實店家給你們手套,是因為佛珠需要拿在手裡把玩,不同質地的佛珠會經過把玩後變成不同的顏色,例如紫檀木的就會變成深紫色,紅檀木的就會變成深紅色,手套的用處在於不讓你們的手上沾上他噴漆的顏色,而不是鎖住自己的運氣的。

我仔細看了看佛珠,紋理非常平順,沒有打蠟,但是顯得打磨技術還是極佳的,一串108顆的脖掛佛珠,一串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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