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布下羅網

大森秀夫不是山根克子的情夫。經過長期彷徨,好容易才從迷途中返了回來,誰知方向又搞錯了。偵察總部有些心灰意冷。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做為迷途彷徨的副產品,對金崎一夥的偵破工作,卻不斷取得成績。

田代行雄供認後,同案犯米原豐子也坦白了自己的罪行。接著,宮村健造也低頭服罪,由於田代供認得十分具體,他再也無法抵賴。

宮村在經營模特俱樂部期間,逐漸干起斡旋賣淫的勾當。開始是廣告主讓他提供女人供他們玩弄,並說只要滿足要求,此後就會買賣興隆。女模特為了巴結大廣告主,也主動登門投靠。如果只是如此,也無所妨礙,哪家模特俱樂部都是如此這般。依靠女人來賺錢的買賣,當然要把女人的身體商品化。可是,由於提供混血女模特搞「接待」,受到空前的歡迎,促使他們聯想到大批「進口」外國女性。通過合法的入境手續,批量遠遠滿足不了需求,於是就採用偷渡入境的辦法,組成了大規模的國際販賣人口集團。借用戶籍偽裝國際結婚,也是為了滿足日益増加的需求,而定下的苦肉計。

通過這些途徑收羅來的女人,在金崎的秘密情婦米原豐子家,被提供給政官財界的大員們蹂躪。同樣,這些見了女人就神魂顛倒的高官顯貴們,濫用他們的地位和權力,滿足金崎無休止的慾望。不用說,金崎是要回禮的,必定給政官財界的大員們送上糖果品嘗。這些女人就是糖果的一部份。

審訊員繼續審問宮村健造:「把李英香提供給哪個大人物了?」

「我不知道。」

「你不會不知道,你就是偷渡李英香到日本的主犯!」

「我真的不知道,李英香是金崎親自安排的。」

「這麼說,只有金崎知道啰?」

「是的,反正我不知道。」

「你是知道李英香被殺的,而且,你也參與了這件殺人案。」

「沒有,我和兇殺是不沾邊的,殺人不合我的天性。殺害好容易弄來的女人,這種罪孽,我是不幹的。」

「可是,你卻知道李英香的屍體埋在白雲山莊。」

「我不知道。發現屍體後,我也是大吃一驚。」

「不要裝糊塗!田代已經供認,他和水木阿莉莎之所以固守在白雲山莊,就是為了同你和金崎討價還價。」

「那時,我才第一次知道白雲山莊有什麼東西。」

「是田代告訴你的,還是金崎說的?」

「是,是田代。」

「你休想狡辯。當時和田代在一起的阿莉莎說,田代在電話里絲毫沒有提到李英香。田代只是說一句,『我在白雲山莊』。只是這麼一句話,就把金崎和你嚇得魂不附體,一再叮囑阿莉莎不要對警察說是被田代綁架的,當初給警察打電話是判斷錯了等等。阿莉莎已經作證:當時就是你在電話里威脅、哄騙她!宮村,你再繼續狡賴,就把金崎的罪過都算在你的賬上!」

用金崎犯的罪來恫嚇宮村,果然起了作用,他頹喪地靠在椅背上。

「李英香的那個男人是誰?」審訊員刻不容緩地追問。

宮村健造垂下雙肩,招供說:「是實方門次。」

雖然在意料之中,可畢竟是由同夥人第一次具體地點出他的名字。

「沒有搞錯嗎?」審訊員不由提高了聲調叮問。現政府的閣僚、總理大臣的左膀右臂,竟然把偷渡入境的外國女人當作玩偶耍弄,當女方懷孕後又將她殺掉。事到如今,想挽救也挽救不了,恐怕政府都要受到影響。

「沒有錯。第一次,是我在米原豐子家,把李英香介紹給實方的。」

「殺死李英香,是實方的旨意嗎?」

「這件事情的詳請,我不知道。只是聽金崎說過,李英香為實方懷了小孩後,不聽話了,實方挺為難。」

「你自己和實方有沒有直接的聯繫?」

「沒有,我只是根據金崎的命令來調配女人。」

「你是什麼時候,怎樣和金崎認識的?」

「十幾年前,我開設土耳其浴池,因為有組織賣淫的嫌疑,而被逮捕,當時和金崎關在同一個囚室。後來,由於證據不足,免予起訴。打那以後,我們有了交情,來往日益密切。」

「這麼說,你和他也是『管鮑之交』啰!」

「什麼?」

「你給金崎提供女人,得到了什麼好處?」

「金崎說,要把我介紹給大型廣告代理店和一些廣告主。」

根據宮村的供述,金崎的犯罪事實已經清楚。終於以教唆殺人、轉移屍體和賄賂嫌疑等罪名,發出了對金崎末松的逮捕令。不論金崎的口供如何,這場風波肯定波及政官財界。宣傳機構瞅准了這個有利時機,紛紛報道,說這是件前所未聞的、涉及殺人案件的特大丑聞。

與「副產品」的偵破取得顯著進展相對照,本案的偵破工作卻無法開展。

「不是大森秀夫的孩子,是誰的呢?」

在似乎把偵察重點已經轉移到「副產品」上面去的偵察總部辦公室里,那須警長自言自語地喃喃著。

「還是山根貞治的孩子吧?克子說她在十二月五日前後,去看過她的丈夫。」知道那須指的是山根克子的孩子,太田接過話茬說。

「能嗎?如果是山根貞治的孩子,正如你所提出的疑問,為什麼在寫給妻子的信中隻字不提孩子呢?」

太田和下田好象心中有所觸動,相互瞅了瞅對方的臉。已經查明大森秀夫和山根的妻子是異母兄妹,那麼,這個孩子恐怕就不是克子與他的私生子了。可是,那封信的矛盾,還絲毫沒有得到解決。

「這麼說,警長……」兩人注視那須那張不動聲色的臉。

「克子說她在十二月五日前後去看她的丈夫,這只是她的一面之辭,自然無人作證。如果她是說謊,她的孩子也就還是在丈夫不在的時候懷的。」

聽到那須的這番話,太田和下田覺得他是在暗示,即使克子有「第三個男人」,也沒有什麼大驚小怪。

「警長,我想起來一個情況。」下田彷彿發現了什麼。

「什麼情況?」那須把視線緩緩地移向下田。

「大森在山根被殺的前一天到兇殺現場,可能不是偶然。」

「你的意思?」當著毫無表情的那須的面,太田眼睛一亮。

「也就是說,為了使人懷疑大森,所以故意讓山根在那個時間到那個地方去。」

「同大森無關嗎?」

「是的。確切地說,克子知道大森在案件發生的前一天去目黑區的那個地方,所以把山根貞治叫到那裡,讓第三個男人殺死了他……」

「這樣分析的話,克子和貞治一直保持著聯繫?」

「這沒有什麼奇怪,青田孝次郎和他的妻子也有聯繫。最開始,山根是出於受到殺害李英香的兇手追趕的錯覺,才四處逃亡的。事情過後,他會想到偷偷和家裡聯繫。而且,到處流浪的山根的地址,如果不是得到他本人的通知,旁人怎麼能知道呢?」

「為什麼要讓人們去懷疑大森呢?懷疑大森,不就牽連上克子自己了嗎?」

「我想,這裡有克子的苦心。她以為只要解除了對大森的懷疑,同時也就解除了對她男女關係問題的懷疑。這也是出於既然調查過一遍,就不再查第二遍的心理。我們也確實上了這種騙術的當。」

「有道理。」那須和太田同時讚許地說。那須的疑點為下田所發揮,指出了意外的偵察方向。

「如果在克子周圍有第三個男人,他會是誰呢?」

「不知道。不過,只要我們監視克子,肯定會發現他們間的聯繫。在解除了對大森的懷疑以後,克子會以為我們轉移了視線,因而安下心來。這回,該把她施展給我們的騙術奉還給她了。」

「監視克子嗎?」

「我想,現在只有捕獲她的第三個男人,此外沒有其他辦法。」

「山根克子果真能有第三個男人嗎?」太田眉頭緊皺。上次估計錯了,鬧得挺狼狽,如果再漫無邊際地布下監視網,再搞錯了,實在羞愧難當。

「除了下監視網外,沒有其他辦法嗎?」

聽到太田和下田的這番對話,那須從旁插言說:「克子有沒有第三個男人,我們可以從側面了解出來。」

「側面了解?」下田問道。

「只要克子另有男人,就早晚要離開村子。因為她絕不會在原來的村子組織新的家庭。這樣,現在的房子和土地就不需要了。」

「是呀,她一著手處理房子和土地,就表明她要逃走。」

「雖說是破房薄地,只要賣,多少也值些錢。比起監視她和外界的聯繫來,莫不如盯住她的房產更穩妥。」

不愧是那須,總是棋高一招。確實,克子什麼時候和刑警們臆想中的、那個不知是否存在的男人聯繫,誰也不知道。長期進行這種毫無目標的監視,事實上幾乎不可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