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懷胎之謎

屍體解剖結果:

1.死因 疑似扼頸引起窒息死亡,尚難最後斷定;咽部有扼頸引起內出血痕迹,但難與皮膚腐爛區別。頸部軟骨骨折,無外傷,無藥物反應。

2.自殺或他殺 疑似他殺,尚難最終斷定。

3.死後時間 十至十三個月。

4.死者性別、年齡 女性、二十至二十五歲左右。

5.是否被姦汙 不明。

6.其他參考事項 體檢發現妊娠四至六個月。

由於屍體腐爛,僅根據這份解剖報告,難以斷定就是他殺;目擊者也記不得犯人的長相。在這種情況下,太田分析了田代的心理,才暗下賭注。他認定田代逃到白雲山莊即是對金崎的示威,也證明金崎在此處確有什麼致命要害。審訊結果證明,太田的判斷十分正確。

一旦防線崩潰,田代就照實坦白,供認不諱。

「是金崎命令我殺死李英香。英香是宮村健造從南朝鮮誘騙來的女人,此外還有其他幾名姑娘。金崎和宮村把這些女人提供給政官財界的要人,從中大得好處。金崎通過他龐大的金脈和這些女人的肉體,控制日本的關鍵部門。不過,連我也不知道金崎的黑勢力具體有多大,恐怕遠遠超出一般人的想像。

「我和金崎相識,是在轉賣嬬戀村國有土地時。由於金崎在幕後活動,當我們從政府手中買地時,就已經商定將來轉賣給帝都觀光公司。當時,我聽信同鄉大山勇的話,賣了地,給金崎開車。賣地所得的錢,沒幾天就花個精光。我認定繼續呆在村裡,一輩子也不能發跡,只有跟著金崎走,才能獲得意外的好處。事實也是如此,金崎很寵愛我,許諾說,總有一天讓我到他手下的一家公司任職。

「這期間,他讓我把戶籍借給從南朝鮮來的一個女人,據說只要偽裝結婚,女人就可以永久住在日本。因為當時我還不打算結婚,況且三年一晃就會過去,所以滿不在乎地把戶籍借給了李秀蘭。我們只是名義上的夫妻,連她長得什麼模樣,我都不知道。

「就這樣,我在金崎設下的陷井中越陷越深。

「李英香是通過宮村那條販賣人口的線弄來的。好象政界的一個大人物十分得意她,我也不知道這人是誰,只是聽說他的沉浮,可以嚴重改變日本政界的現狀。

「李英香要是俯首貼耳地暗中給這位大人物做妾倒也罷了,可是卻出了件棘手的事情。李英香懷孕了,她非要把孩子生下來。大人物和宮村嚇壞了,千方百計勸英香改變主意,可她的態度越發強硬,要求大人物承認這個孩子,公開娶她做第二夫人。

「堂堂日本政界的大人物,當然不會承認與偷渡入境的女人所生的孩子。重要的是,如果這件事情聲張出去,宜接關係到大人物的政治生命。

「李英香毫不退讓,揚言如果不承認孩子,就讓大人物收她為養女,取得日本國籍。鬧得大人物一籌莫展,找金崎商量。

「金崎命令我把這個女人處理掉,我沒表示反對。我的想法是,此時金崎用我,欠我的帳,將來總得回報我。

「六月七日夜裡,李英香被騙到米原豐子家。由於每次和大人物相會都在米原家,所以英香毫無戒備。可是,她一見我進到房間,似乎立即意識到有被殺的危險,轉身就逃。下二樓的時候,我追上了她,掐住她的脖子。她死命反抗,力量大得超乎意料,我確實有些招架不住。這時,米原豐子趕上來幫忙,按住英香胡蹬亂踹的兩隻腿。大約過了三十分鐘,她終於咽了氣。我連夜把她的屍體拉到白雲山莊,從第二天夜裡開始破土,用兩天時間把屍體埋在水池底下。」

「是你跟蹤看見殺人場面的那三個人,並且殺死了山根貞治和島村太平的吧?」太田繼續審問。

「我已經申明多少次了,這件事情我一點兒也不知道,甚至都沒發現有三個人鑽進樓內。是不是你們搞錯了?」

「這個問題,你休想矇混過去!你發現了偷看的那三個人,並且從失落在現場的島村求職登記表中知道了他們的身份。為了滅口,你攆上來殺死了其中的兩個人。你說,島村太平的屍體藏在什麼地方?」

「您說些什麼呀?我越聽越糊塗,什麼求職登記表?」

「別裝糊塗!就是『援助季節工人協議所』的求職登記表,那上面寫著島村的姓名和住址。」

「是一個小偷掉在米原家的嗎?」

「難道你還不清楚?」

「我說實話,確實沒有那種事情。既然我能承認殺一個人,再承認殺兩個人也無妨,可是把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在我的頭上,實在冤枉啊!」一直供認不諱的田代,發出凄厲的叫聲,抗議道。

「你突然從國外回來,是什麼原因?」

「因為大山在巴黎不明不白地被車壓死了,我心裡害怕。我不知道大山也緊跟著我到了巴黎。」

「大山是你給壓死的吧?」

「不是!我沒有在國外殺人的膽量,而且大山的本事要比我強得多。」

「這麼說,你有在國內殺人的膽量,殺多少人都不在乎啰!」

「不是這個意思。殺李英香是迫不得已,我不殺她,人家就要殺我。大山被害,恐怕也是出自金崎的手。」

「金崎為什麼要除掉大山?」

「對金崎的內幕,大山知道得比我多,說不定是殺雞嚇猴。金崎慣於施展這種伎倆殺人滅口。」

「既然是這樣,他也會指使你殺掉那兩名短工滅口。」

「這件事情,從一開始我就說不知道,為什麼非把它強加給我?」

「我問你,去年七月十一日午夜,準確地說,是十二日凌晨零時到二時,你在什麼地方?」

「已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我記不清了。」

「你要好生想想,日記上有沒有記載?」

「我沒有必要記這種事情。」

「你是金崎的私人司機,那一天有沒有和金崎到別的什麼地方去?要是沒人證明你出車在外,就洗刷不掉殺人的嫌凝。」

「和金崎在一塊兒?」田代揚了揚眉毛。

「不過,金畸為你做證是沒有價值的,你們都是一路貨色。」

「我記得當時是在會津。」

「會津?會津的什麼地方?」

「會津的高田鎮,去看插秧。記得那是七月十日前後。」

「看插秧?看插秧還用到會津去嗎?」

「不是我要去,金崎是那兒的人,去看家鄉的插秧節。我開的車,在當地住了三天。你們一調查就會清楚,當時住在會津的若松旅館。」

「你記得具體日期嗎?」

「我想是七月十日前後,具體日子也說不清楚。問問金崎或者向當地人了解就會清楚,聽說這個節在全國也很有名哩!」

田代說出這意外的情況。如果在山根被害的當天夜裡,他確實在會津,和山根案件就沒有瓜葛,迄今為止的偵察也將徒勞一場。

懷著愈發增加的失望感,太田等人調查了田代提供的情況。結果證明,為了參加在福島縣會津高田鎮伊佐須美神社舉行的伊佐須美插秧節,田代確實陪同金崎,於去年七月十一日至十三日住在會津若松市郊外的東山溫泉,這個插秧節和伊勢的「朝插秧」,熱田的「晚插秩」,同稱為「日本三插秧」。據說出生在會津高田鎮附近山村的金崎,每年都要在這期間回鄉遊玩。

除了旅館的服務員外,當地的老百姓也有很多人直到十三日早晨,還看見田代在當地歡慶。尤其是在節日的十二日那天,他和當地人暢飲節日酒,鬧騰到深夜,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當天凌晨零時至二時來過東京目黑區的殺人現場。

田代不是殺害山根的兇手。

偵察總部承受了沉重的打擊,以往長時間的偵察,完全找錯了方向。始終沒有發現可能與山根同時失蹤的島村太平的屍體。儘管尚未解除田代殺害島村的嫌疑,可是由於確定了他與山根案件無關,所以,多半與島村被害也不會有什麼聯繫。

總部總結了偵察陷入迷途的教訓,認為從在目黑區發現山根貞治的屍體,到去所澤工地查出山根、青田、島村等人的身份,這段工作是正確的。可是,根據青田孝次郎的供述,發現了米原豐子家的殺人案件。在偵察這一案件過程中,又揭發了以金崎末松為中心的拍賣國有土地和國際販賣人口集團,進而暴露出掩藏在政官財界中範圍廣泛的黑幕。然後,終於查明了殺害偷渡入境的女人的真相。

按照田代的供述,這番舉動,必將在政官財界引起強烈反響。作為多年的地下金融巨頭、百毒俱全的惡棍、憑藉地下金脈暗中遙控政局的金崎,說不定末日已經來臨。熊熊燃燒的大火,已經蔓延到金崎的腳下,想熄滅也熄滅不了。從這個意義上說,這場偵察收穫是巨大的。但是,說千道萬,這畢竟是出乎意料的「副產品」,本案的罪犯尚無著落。深深陷入迷途的偵察總部,不知從何處踏上正路。

與此同時,李英香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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