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消音的真相

木原教子和桐生嗣朗的關係是奇妙的,一個公寓娼妓和一個提出辭呈的警官頻繁相會,對和他們有牽連的案件進行推理。

他倆偶爾也意識到這種奇妙的關係,都有點難為情。但馬上又埋頭於案件的推理及研究中,把難為情和害羞忘在腦後。

搜查總部好象是根據教子的思路的推理開始了工作。

忽然有一個不速之客前來訪問教子。

「由美子!」

教子一看來客,不覺大吃一驚。教子沒把自己的住址告訴過來客,她一定是向別人打聽到的。當公寓娼妓的婦女,為了隱瞞自己的身世,彼此之間都很少來往。洗手不幹以後,就更忌諱和過去的同事來往。

先前教子和桐生去找天田宏,意外地遇到和山形同居的日比野真由美時,就吃了真由美的閉門羹。

現在真由美主動找上門來了。教子在吃驚的情況下,叫出了真由美過去的名字。

「突然來打攪你,很對不起。前些日子你到我那裡來的時候,我太失禮了,請你原諒我吧!」

真由美認認真真地向教子道歉。

「你可別這麼說,你來我這裡,我太高興了。我這裡又臟又亂,請進來吧。」

真由美有點不好意思,教子連拉帶拽地把她請進家中。從真由美心事重重的表情,可以看出有重大事情來和教子商量。

「我有點兒事只有和你商量,再沒有可以商量的人了。」

倆人一坐下,真由美馬上說了這樣的話。

倆人在一起工作過的時間很短,關係也並不怎麼親近,現在來找教子商量事情,大概是關於兇殺案件的事吧。

「我很高興,只要是我能辦到的事,一定幫助你,有什麼事你說吧。」

教子一邊為真由美好沏好今天剛買回來的名聲很好的咖啡,一邊這樣說。

「只有教子小姐理解我。」

「是關於山形先生的事嗎?」

「求求你,幫助幫助山形吧!」

真由美懇切地說。

「山形先生怎麼啦?」

「山形先生快要死啦。」

真由美說得很不具體,教子摸不著頭腦。

「原來他不是攝影師,而是曾根崎組的刺客,正在伺機刺殺敵對暴力團的頭目。」

「你說什麼?!」

突然出現了曾根崎組的名字,使教子大吃一驚。

「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山形原來是曾根崎組大幹部濱野的打手。山形全告訴我了,他說可能再也見不到我了。」

「你說的濱野,是曾根崎組頭目在貝爾海姆松濤公寓前邊遇刺時的那個保鏢嗎?」

「你知道啊。」

「不是登報了嗎?」

她們倆人都感到吃驚,特別是教子,當她聽到與奈美、熊澤、天田案件有重大關係的濱野與真由美的同居伴侶有密切關係時,不禁對這種不幸的因緣感到愕然。

「是呀,是山形對濱野感恩,主動提出志願當刺客的。他要和濱野一道為曾根崎組的大頭目報仇,伺機刺條敵對組織的頭目。」

「那樣一來,山形即便活下來,也將成為敵對暴力團全體成員的暗殺對象。」

「是呀,因此我才想設法勸阻他,教子小姐,你幫我想想辦法吧,只有你才能給我幫助啊!」

「你報告警署了嗎?」

「一報告警署,山形就得被捕呀!」

「可是,總比被殺害好吧?而且若是能夠在刺殺敵首之前加以制止,山形先生也構不成犯罪。」

「可是,我若向警方告發的話,山形決不會饒恕我的。他說他若不為濱野豁出命去,就沒臉作人。」

「這話說得可太離譜了,雖然不知道山形先生欠濱野什麼恩情,總不能說只有殺人才有臉作人吧。告訴你實話吧,濱野這個人好象有什麼內幕,你的那位山形先生也許是受到了濱野的利用。」

「山形特別尊敬濱野。」

「山形先生要是真的愛你,應該說沒有比你再重要的人了。他能將他的身世和準備刺殺敵對組織頭目的事告訴你,就是最好的證明。他的內心在動搖,他感到迷惘。他要是真的想為濱野犧牲自己的性命而保全臉面的話,就不會將這樣的話說給你聽了。」

「我該怎麼辦呀?」

「總之,你要說服山形先生。若將濱野的畫皮剝掉,山形先生也可能清醒過來。」

「濱野的畫皮?」

「我覺得他形跡可疑,說不定他和敵方有勾結呢。」

「和敵方勾結?你是說他是叛徒嗎?」

「很有這種跡象。」

教子從聽到新東方飯店裡邊有敵對暴力團的事務所的時候起,就朦朦朧朧地萌發了對濱野有懷疑的念頭。

「濱野若是叛徒的話,山形為什麼還要豁出命去刺殺敵方的頭目呢?」真由美問。

「是為了給濱野挽回面子吧?」

「挽回面子?」

「是呀,濱野身為頭目的保鏢,卻引來敵對勢力的刺客,叫他殺死了曾根崎組的頭目。就這樣草草了事,太丟保鏢的面子了,於是叫他的手下人山形去暗殺敵方的頭目以挽回面子。在濱野的授意下,由山形先生刺殺敵方的頭目,就算是失敗了,濱野在曾崎組內部面子上不也好看多了嗎?」

「那麼說來,山形不是眼睜睜地中了人家的圈套嗎?」

真由美叫苦不迭地大聲說。

「濱野要是叛徒,就根本沒有報仇的道理。說不定曾根崎組的大頭目還是濱野殺死的呢。」

教子無意中說了上面的話以後臉色突然變了,從這無意中說出的話語中,迸發出了聯想火花,從根本上推翻過去的既成觀念,從而看到了事件的全新構架。這種全新構架,和過去先入為主的老看法差距太大,使她一下子難以接受。

教子一方面想否定這種聯想的走向,但這種全新構架,對於解釋這一事件來說,卻很有說服力。過去的茅盾點和不合理的環節,在新的構架中都可以得到解決。

教子在答應幫忙的承諾下送走真由美以後,給桐生打了電話。

「啊,你在家太好了,馬上到我家來一趟好嗎?」

「我現在是失業的人,沒地方可去呀。想到你的工作單位去,你又禁止我去。」

「別說沒用的了,快點來吧,有新的情況告訴你。」

「新情況?」

「總之,你快來吧。」

桐生開著他的花冠牌轎車來到教子家裡。這裡他已經來過好幾次了。但還有一種來到私立偵探事務所一般的心情。

「你在電話里說有新情況,快說說看,有什麼新情況?」

桐生剛一進屋,就急著問道。

「太煞風景,剛一進屋,就沒別的話可說嗎?」

教子熱情地看著桐生說。

桐生本想回敬她一句「還不是因為你那樣迫不及待!」,但還是控制住沒說出來,客氣地說:「我到一位年輕婦女獨居住室里來合適嗎?」

「是我叫你來的,能說不合適嗎?而且你是現役警官,我很放心。」

「警官也有七情六慾呀,也許壓制力越大,反壓制力也越大。」

「對你來說,反壓制力多大都沒關係……」教子的目光含情脈脈。「不行,不行,不要這樣。我們還是作正正派派的好朋友吧。」

「好啦,就這樣吧。」

「那麼到底有什麼新情況呀?」談話終於回到了本題。教子把真由美來訪的事和她和真由美的談話全都告訴了桐生。

桐生本來就對濱野、山形、真由美的關係感到驚奇,現在教子又告訴他更驚奇的構想:

「當時我無意中想到,殺害大原的人會不會是濱野呢?」教子說。

「濱野?……那麼,敵對組織的刺客是怎麼一回事呢?」

「是是濱野引來的,但是刺客放的槍彈沒有擊中大原,這時濱野打死了大原,又結果了大洋會的刺客……」

「等一下,太突然了,我的腦了有點跟不上。是這樣的話……可是濱野當時身上沒帶手槍,沒帶手槍怎麼能夠打死大原呢?」桐生的腦子對這種新的構想,好象馬上適應不了。

「濱野不是沒帶手槍,刺客手裡拿的就是濱野的手槍。」

「是嗎?……」

桐生驚呆了,腦子好象過了電似的,他想窺視一下這意想不到的真相,卻受到電流火花的干擾看不清楚。

「濱野打死大原以後,把手槍放在了刺客的手中。」教子說。

「這麼一說,刺客自己沒帶手槍嗎?不,你不是說過刺客放的槍彈沒有擊中大原嗎?那麼,刺客的手槍到哪裡去了呢?」

「濱野藏起來了。」

「他藏在哪裡啦?他沒有足夠的時間吧?而且,事件發生以後濱野的身體受到嚴格的搜查。」

「是伙犯藏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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