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警方的疏漏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總等不到刺殺角谷的機會。八月過去了,九月過去了一半,山形等待已久的消息,濱野終於送來了。

「讓你等得太久了,你一定急壞了吧?」

濱野的慰勞,使山形感到很親切。

「沒有什麼。」

「真煩人!說實在的,我也等急了。好象過冬的狗熊一般,悶在窩裡不出去。但是,並沒有白白悶在窩裡,這就快要出擊了。」

「又是黑房子俱樂部嗎?」

「這回是赤坂的天使夜總會。薩麗從銀座轉移到赤坂來了。天使夜總會沒有大洋會系統的勢力。你從明天晚上就到那裡去吧,你的座位已經準備好了。」

「角谷什麼時候來,還不知道嗎?」

「十月八號晚上來,在那以前他們要進行事前調查,確保安全。到那一天,對生客要嚴加防範的。」

「是叫我預先進去潛伏下來嗎?」

山形心中感到很大的震動。刺客本來就是敢死隊,但象在黑房子俱樂部那樣埋伏在外邊,行動後還有逃走的機會。

但是,在屋子裡邊行動,即使行動成功,也要被保鏢團團圍住,束手就擒。事前就已經註定生還的概率是零。

「天使俱樂部一般客人也能進去,這正是可利用的機會。正因為如此,敵人的警戒一定很嚴,絲毫不能麻庳大意。因為是在屋子裡邊,不會象上次那樣受到賣花的干擾。我一定為你收好屍,你不必擔心後事。」

濱野的話,多麼冷酷無情啊!

「明白了,今天晚上我就到天使夜總會去吧。」

悶在飯店裡邊無事可做,還不如到夜總會去進行偵察,為暗殺角谷作準備。

「不,今天晚上算了,明天去吧。今天晚上有特殊禮物送給你。」

「特殊禮物?」

「一會兒就給你送去,是你的心上人。注意別太疲勞了。」

濱野的聲音好象含著笑意。這時,忽然有敲門聲。

「好了,再見。」

濱野說完就放下話筒。

山形趕緊開門,一開門,他驚呆了。艷麗的色彩在他眼前一晃,一個熱乎乎的溫柔的身體撲到了他的懷中。

「真由美!」

山形剛一叫真由美的名字,她的嘴唇就堵住了他的嘴。

兩個人都象是在乾渴到極點的時候遇到了綠洲的泉水。在敘談之前,忙著治癒相互的乾渴。

倆人親吻了一陣子以後,開始談話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呀?」

「是一個叫濱野的人告訴我的。」

山形這時才明白了濱野所說的特殊禮物的意思。

「有警察跟蹤你嗎?」

「你沒看電視嗎?天田被人殺害了。對我的監視已經失去意義了。」

他們二人儘管沒有把情況全部公開說出來,這種跳躍式的談話對方馬上就理解了。這是因為在同居生活中,彼此在無言中都對對方有了理解。

「你說天田被殺了?!」

山形一聽說天田被殺害了,不禁為之愕然。因為他看電視看得太多,眼睛都晃了,所以最近不怎麼看電視了。

「說是兩個月以前被殺的,在新宿的公寓里。因此警察從我那裡撤走了。」

「天田是誰殺的?」

「那我可不知道,恨他的人多著呢。連我都有好幾次想殺死他。」

「那麼說來,我們還可以一起生活啦。」

山形心想,叫真由美到他這裡來,還不如叫他回公寓的好。

「濱野先生說,警察也許懷疑天田是你殺害的,他還說你還是暫時不回去的好。」

「我為什麼要殺天田呢?」

「對不起,他說你也許忌妒我過去的男人。我過去有這麼個男人,真覺得可恥。我覺得真對不起你,但又有什麼辦法呢!」

「哎呀,是這麼回事呀,我才不忌妒他呢。現在和將來能佔有你就行了,過去的事我才不管它呢!」

「那太好了,我是屬於你一個人的,現在是這樣,將來也是這樣,直到我死。」

「我也是這樣。」他們倆又熱烈地擁抱在一起,一邊擁抱著一邊說話。話說完了就進入了男女交歡的狀態之中。

濱野的意見有正確的地方,不管山形怎麼說對真由美的過去不介意,警察大概不會那麼考慮。對女人的痴情引起對第三者的怨恨,觀念雖然陳腐,實際確實存在。

在這種時候,山形不回公寓可能安全些。在潛伏著準備暗殺角谷的時候,要是受警察的傳訊,就更不好了。

而且山形的情況要是被警察掌握了,就有引起大洋會注意的危險性。

濱野冒著危險把真由美作為禮物送給山形,是在山形作為無生還希望的炮彈沖入敵陣之前,為他餞行的一點心意。就象是為死刑罪犯準備的最後一次盛饌。

和死刑罪犯不同的是,死刑罪犯都沒有食慾,而山形卻是飢腸轆轆。對送給他的盛饌,連一根小骨頭都不剩地全部吃光,被吃的一方也心甘情願。

山形從第二天晚上開始,就成了天使夜總會的常客。那裡是赤坂地區一流的夜總會,中央是大理石的舞池,周圍是箱座。舞池裡常有表演節目,客人乘興和女招待一起跳舞。舞廳的四角有四根包著金箔的柱子,隨著玻璃珠的轉動放射出閃閃金光。

真不愧是一流的夜總會,這裡的女招待一個賽一個。角谷迷戀的薩麗是這裡排在前面的女招待,是重金從黑房子俱樂部物色來的。

在山形眼裡,她並不十分漂亮,但具有吸引男人的魅力,屬於招男人喜歡的類型。她來到天使夜總會以後,很是走紅,地位急速上升,過不了多久,就可能上升到第一號。

自從山形出入天使夜總會以後,有好幾個有來頭的人幾次結伴來到這裡,點名要薩麗,但他們既不跳舞,也不唱卡拉OK,只是規規矩矩地和薩麗一起喝點東西就走。

他們有時用不尋常的目光掃視四周,他們是大洋會的偵察。山形儘管還沒有暴露身份,但當他們的視線向著他的時候,他還是出了一身冷汗。

桐木嗣朗受到搜查總部的傳訊,很是憤慨。開始他還以為是請他協助破案,興高采烈地去了。

但是,對方的談話吞吞吐吐,態度很不明朗,後來發現對方懷疑自己。是藉助桐生的幫助才挖出了天田,現在反而懷疑是他殺害了天田。

他們真的認為有自己殺了人,隨後把被殺人的姓名告訴警方的兇犯嗎?找不到可懷疑的對象,反倒懷疑起我來了,真是忘恩負義。使因失掉了親自為奈美報仇的機會而受到刺激的恫生,又受到一次打擊。

桐生從搜查總部回來以後,氣憤還沒有完全消除。警察當局看來也不是真的認為桐生是兇手,也同情他對奈美被殺一事的心情和處境。但曾把他作為具有殺害天田動機的一人,卻是事實。

桐生把無處發泄的憤懣撒在了木原教子身上。

「警察不就是對你懷疑了一下嗎?」

連教子的話都有點偏袒警察。

「你也這麼說嗎?!」

桐生生氣了。

「你不要這樣頂撞我好嗎?你也是警官,應該明白最恨天田的就是你。」

「可是,我沒殺他呀。我把他的名字報告了警方就是證據。」

「警方也考慮到了這一點,只是向你了解一下情況罷了。」

「對我來說,受到一絲一毫的懷疑,都感到遺憾。」

「可是站在警方的立場,對你是不能忽視的。當你看到奈美小姐的凄慘的屍體時,你很憎恨兇手吧?」

「那是當然,把他大卸八塊,也不解恨。」

「你瞧,是這麼回事吧?」

教子這一番話,使桐生的心情平靜下來了。

「可是,到底是誰殺害的天田和熊澤呢?」

「搜查總部好象也在考慮和奈美小姐的事件無關的另外一條線。」桐生說。

「可是,除了奈美小姐以外,再沒有與天田和熊澤都有關係的線索呀!」教子說。

「我也是這樣想的。」

「熊澤先生是你把他隱藏起來以後失蹤的,我總覺得這是這次事件的關鍵。」

「準確地說,是他去的地方。」

「你是說他是有目的地到什麼地方去了嗎?而把東西和錢全放在公寓里?」

「他是想去一下馬上就回來的。你不在的時候,他想起了一處要去的地方。於是他就給對方打電話,對方叫他馬上去,他什麼東西也沒帶就跑了出去。」

「那時,天田被殺害的可能性很大,即使他還活著,熊澤也不知道他的住處,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桐生說。

「我想他不是去找天田。」

「那是誰呢?」

「啊,關鍵就在這裡。好象就在眼前,但是看不見。看到了,但進入了眼睛裡的盲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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