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曾經住在一起的來訪者

山形又在剎那之間,失去了另一次機會。

濱野在不遠的地方看到了事情的全過程。

「我沒臉見您呀!」

山形向濱野賠罪,濱野沒有責怪山形,他說:「沒有什麼,也不能蠻幹,打不死他,他就藏在窩裡再也不出來了。機會還會有的。角谷這小子,又撿了一條命。」

山形心想:撿了一條命的是我自己呀!

這天夜裡,山形抱著滿懷的鮮花一回家,真由美一下就迎著他跑了過來。

「你回來啦,我真高興!啊,這麼多鮮花,謝謝!我怎麼覺得你好象永遠也不回來了呢?」

真由美的面頰滿是淚痕。山形看了她這個樣子,也難受起來,怎麼能對她說自己行刺時被賣花的老太婆擋住視線,一生氣就把花全買下了呢?不,不是賣花的妨礙了他,而是賣花的救了他一條命。

「你若是有三長兩短的,我也沒法兒活下去了。」

山形雖然沒有把自己的事情向真由美透露過一個字,可是真由美好象已經有所察覺了。

「我不會有三長兩短的,我又不是戰地攝影記者。倒是我沒有你就無法生活下去,你答應我永遠和我在一起吧。」

「你要我永遠和你在一起嗎?」

「是的,你答應我吧。」

「在答應你以前我有一個要求。」

「有什麼要求,你說吧。」

「天鈍!」

真由美說著,就將她那熱乎乎的溫柔的身體撲向山形的懷抱中。

「真由美!」

「你說一輩子也不放開我。」

山形說著,不由慨嘆人生的短促。人生的意義,在於真由美的存在,他想到這裡,愛欲升騰起來。

彼此的要求都很強烈,象海嘯一般衝破了禁慾的精神障礙。情慾的閘門已經衝破,兩個人緊緊擁抱起來。

這天夜裡,兩人第一次衝破禁忌,結合在一起,兩人的慾火越燒越旺,一直嬉戲到第二天天明。

存物牌失主的住址,寫的是由美子呆的那個公寓。失主要是真的住在那裡,就是把牌子丟在了自家的附近,當然沒什麼奇怪的。但是,他要不住在那裡,可就……據說牌子的失主在二十五六到三十歲之間,長臉,臉色蒼白,人很英俊。

桐生立即回到貝爾海姆松濤公寓。公寓大門旁邊有住戶的集體信箱和名牌,但是沒有天田宏的名字。

桐生又問了一下管理人員,得到的回答也說這裡沒有這個人。

他是用的假名嗎?在飯店的存衣處存放東西,有什麼必要用假名呢?也許住址是假的吧?那又為什麼呢?

桐生想問問教子,不巧這時候她有客人,桐生只好預約再來的時間。雖然教子說過,不接喜歡的人作客人,但預約的人可以優先見到她。

離預約的時間還早,桐生決定先回公寓,把今天半天的成果告訴熊澤。

回到公寓一看,熊澤不在,廁所和浴室里都沒有。昨天晚上,不!應該說是今天凌晨他來時帶來的旅行提包還在,他大概是想出去一下一會就回來。告訴他不要出去,真沒辦法。

他要被捕的話,桐生也將以窩藏罪受到株連。這個難道他不知道嗎?冒著危險把他隱藏起來,可他……桐生想到這裡,感到很是氣憤。

本來應該很快回來的熊澤,老是不回來,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是不是被逮捕了呢?被捕的話,警察一定會到桐生這裡來了解情況韻。

是不是被捕了,因念及這「一宿一飯」的恩義而沒有供出藏在桐生這兒的事呢?

在焦急地等待熊澤回來的當兒,和教子預約的時間到了。但因為老是惦著熊澤的事,桐生不想出去了。

桐生心想熊澤走時也許留下了字條,但各處都找了也沒有找到。桐生回來已經兩個小時了。熊澤是在他回來以前就走了,看來不是出去一下計畫一會就回來的。

「這個冒失鬼,心裡盡想些什麼呀!」

桐生從焦急變為憤怒,又變為不安。熊澤準是出事了,又不象是落到了警察的手裡,是不是出了交通事故呢?按說他也不會那麼笨呀。再說出了車禍新聞也會報道吧。

桐生在給過去派出所的同事山本打電話探聽消息以前,檢查了一下熊澤的皮包。翻別人的東西是犯忌諱的事情,但現在顧不得那麼多了。

皮包里的東西,一看就知道是在十萬火急的情況下胡亂塞進去的,有衣服:洗漱用具、零用物品,還有約三十萬元的現金。他不可能扔下這麼多錢就走了。

準是出事了。

桐生剛要拿起話筒給山本打電話探聽探聽消息,電話鈴響了。他拿起話筒一聽,是木原教子打來的電話。

「我得知你預約了我,使我大吃一驚。」

「對不起,我現在正要打電話取消預約呢。」

「出什麼事了么?」

教子已經察覺到異常的氣氛。

「熊澤不見了。」

「哎呀!」

「已經兩個多小時了,他的皮包還在。」

「是怎麼回事呀?」

「一定是出事了。」

「要是讓警察抓走了,桐生先生也要跟著倒霉吧?」

教子明白隱匿熊澤的性質。

「我想不是被警察抓走了。」

「那是怎麼回事呢?」

「不知道,但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現在到你那裡去行嗎?」

「你還有事吧?」

「我休息,我們是自由職業者,比較自由。」

「那預約呢?」

「那些事你就不必擔心了。」

三十分鐘以後,教子來了,十萬火急地來了。

「你來的好快呀,我還怕你迷路呢!說不定什麼時候熊澤會來電話,所以我不能離開這裡。」

「這個我知道,在電話里聽你一說熊澤先生的情況,我就明白了。你這裡收拾得很乾凈嘛!」

教子掃視了這個單身漢的住處,覺得很難得這麼乾淨。

「你是第一位女性訪問我這裡呀。」

「你不是剛搬來不久嗎?」

桐生又輸了一分。

桐生將熊澤失蹤的事和在皇家飯店了解到的情況一併告訴了教子。

「那個人叫天田宏……」桐生說。

教子好象在回憶什麼事情。

「你有什麼線索嗎?」桐生問。

「天田宏這個名字,好象有一次他打來電話指名要由美子,是由我轉達的。」

「是真的嗎?」

「他的名字叫什麼我不知道,他的姓不是天田,就是濱田,我記不清楚了。」

「就是他,沒錯,你見到他了嗎?」

「沒有,因為他指名要由美子,我馬上就把電話轉給由美子了。啊,等一下。」

從教子的表情可以看出,她想起了什麼事情。

「怎麼啦?」

「當時我從聽筒里聽到在天田的背後有播音器叫北村直樹的名字,因為我知道這個人,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北村直樹?我好象也聽說過這個名字。」

「是位作家,我很喜歡他的作品。當時我在電話里聽到他的名字,還吃了一驚呢。」

桐生雖然沒有讀過他的作品,但想起了他是一位社會派作家。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呀?」

「是由美子洗手不幹大約一個月以前的事情,算起來就是現在大約一個半月以前的事了。」

「不知道準確的日期嗎?……我是想問問北村直樹那個時候他在什麼地方來著。」桐生說。

教子理解桐生的意思。

「請稍等一下,讓我好好想想。」

教子用手按著額頭,好似在搜索記憶庫的數據。

「那是黃金周(黃金周是日本四月末至五月初連續假日最多的一個星期)結束的時候。有人說過從五月下旬到六月初是旅行的最佳時節……有一位客人從上高地給我帶來了那裡的特產神道面,那位客人是哪天來的呢?……」教子搜索到了數據。「想起來了,是五月二十七日。」教子這麼一說,桐生感嘆地問道:

「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呀?」

「我記得接天田打來電話的時候,我看到了客人送我的神道面就在旁邊,晚上我把神道面帶回家。可以肯定,天田打電話的那天,就是我那位客人來的那天——五月二十七日。」

「好啦,我這就給北村直樹打電話。」

桐生雖然提出辭呈想不當警察了,但辭呈壓在上司手裡。他想以警察的名義給北村打電話,也不算冒充吧。

「什麼事呀?」北村在電話里說。對方輕信了桐生的話。「我想先生五月二十七日下午五點左右到過咖啡館一類的地方,你還記得那家的店名嗎?」

「五月二十七日嗎?讓我去查查日記本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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