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逆轉的竊聽

「榊原!」長良岡還沒弄清對方的來意先得救了似地喊了一聲,眼下他最希望在自己身邊的人突然出現了。

「你來的正好。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長良岡差一點要上去抱住榊原了。

「我來得並不好。」榊原面帶冷笑著看他原先的僱主。他在思想上早已切斷了「主從關係」,可長良岡卻還沒有意識到。

「是誰告訴你的吧?」

「可謂是蛇鑽窟窿蛇知道吧,找您還用費多大勁?」其實他是從秘書科長那兒打聽到長良岡的下落的。他估計長良岡不會把他和榊原的底細告訴秘書科長,果然叫他猜中了。秘書科長聽說榊原有急事要找經理,毫不懷疑地把長良岡的在處告訴他了。

「不管怎麼說你還是來得太好了。出大事啦!」

「大事?怎麼能不出事,我今天就是為問個明白才來的。」

「調查是你的職責吧?剛才中條希世子來過了。」

「中條希世子?哈哈,您不用跟我打馬虎眼。」

「我跟你打什麼馬虎眼,那人很象中條希世子。」

「先不說這個吧,你為什麼襲擊船坂?」

「船坂?船坂是誰?」

「我希望你不要裝糊塗。」

「我裝什麼糊塗,什麼船坂、襲擊,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不會是你搞錯了吧?」長良岡總算看出他和榊原的對話談的完全是兩碼事。

「你說我搞錯了?跟我裝什麼蒜?我的一個忠實部下差點送了命,至今還躺在醫院裡生死未卜。」

「你那個叫什麼船坂的部下我不認識,你向我介紹過嗎?」

「還用我介紹?你派人一查不就查出來了?」

「我派誰去調查?我的秘密調查機關全由你一個人管著,難道我會請外人來調查自己的調查機關?」

長良岡這一句反問使榊原想起自己對長良岡怎麼找到船坂的這個問題沒仔細分折過。因為自己受了長良岡的「流放」,唯一的「日本窗口」又遇到交通事故受了重傷,他就直接把它和長良岡的意圖連在一起了。

可是船坂是榊原的秘密助手,他沒有讓船坂和長良岡直接接觸過。長良岡要發現船坂並不那麼容易,而且他殺了船坂也沒有多大的意思。莫非這是個把榊原引回日本的圈套?

可是長良岡對自己又似乎毫無戒備之心。敏感地看出榊原表情流露出來的猶豫後,長良岡緊緊追上一句:

「你那個叫船坂的部下的事回頭再慢慢談吧,你先看看這張照片。這是你來以前一個自稱是中條希世子的女人拿來的。」

榊原一看長良岡拿過來的照片頓時臉色一變:「這……」

「是張不得了的照片吧?要是把它往四處一撒我們還怎麼收場!」

「你說是一個自稱中條希世子的女人拿來的?」

「是的。」

「那是麻野有紀子!」

「這個姓麻野的是什麼人?」

榊原並沒有向長良岡詳細報告過他委託他去乾的事情的細節。

「是深谷克已的未婚妻,長得有點象中條希世子。」

「這麼說深谷把這麼一份可怕的材料交到未婚妻手裡了。」

「只能這樣認為。我們在受到深谷的恐嚇的時候也沒想過他手裡可能有什麼材料。可是細川清惠太性急,沒查清楚就把他殺了,所以也就無法知道深谷手裡到底有什麼材料捏著。如果他把東西託付給了別人,可能性最大的就是放在未婚妻手裡,可是這只是懷疑,而且一直我不到機會,想不到她今天拿出來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為什麼要等到今天才拿出來。從未婚妻的心裡分析,她在知道戀人被殺後馬上會把東西交給警察的。」

「也許是因為她當時對深谷的死還沒有懷疑。不,等等,如果深谷把這東西交給了未婚妻,這說明他已經意識到了危險,那他一定會告訴未婚妻,如果他出了什麼事,趕緊把東西交給警察。深谷說不定是把東西交給了其他人。」

榊原忘了自己到這個房間里來的目的。他來的時候已做好了準備,如果長良岡態度不善,他就跟他來硬的,可如今共同的敵人一出現,使他們又一次形成了「主從」關係。就榊原看來,他這不是為了主子,而是因為不摸清敵人的來龍去脈,對他自己來說也是一種危險。

「其他人?這個人又是誰呢?」

「對了!一定是那傢伙!」

「那傢伙?你是說誰?」

「一個叫山名真一的人,這是個最近才總算冒出來的人物,很有點不好對付。」

榊原省略了發現山名以前的一概情節,只把他很有可能藏著深谷的底片一節說了。

至此榊原已確信嚇喝久高的照片和現在送到長良岡手裡的照片是出於同一膠捲的。這個推測在當初久高給他看那張照片時已隱隱出現過。如果攝影者朝著同一方向不住拍攝,很有可能把就在久高附近的兇殺現場鏡頭也拍了下來。

不,它們也許是同一個鏡頭裡的。久高那張照片是被高倍數放大了的,從照片上看不出用的是什麼膠捲、什麼牌號的照相機。但底片上同時攝下了勃魯遜那個致命的鏡頭的可能性還是存在的。

山名和佐佐木首先在照片中發現了久高,便以為深谷的對方就是久高,對久高進行了恐嚇。可是在監視久高的過程中他們被卷進了細川清惠事件,受到了榊原的追蹤,從而明白了深谷真正的對手是誰。

今天的事是不是他們和深谷當時的未婚妻合力報仇來了?如果想報仇,那為什麼不直接去找警察?對方並不象深谷,有恐嚇的意圖。

——那他們為什麼把照片送到這裡來呢?

「莫非……對了!」榊原凝視著室間的眼睛突然閃出了亮光。

「也許是個圈套。」

「你在說什麼?」長良岡聽到了榊原的小聲自語。

「經理,你拿到照片之後有沒有干過什麼?」

「沒幹什麼呀。」

「沒和什麼人打電話商量過什麼嗎?」

「那到是有的。因為覺得事情太突然我給幾個與這事有關的議員和官兒打過電話。」

「就是這話!」榊原本能地剎住聲音,用食指垂直地在嘴上做了個「別出聲」的手勢。榊原封住長良岡的嘴以後,把嘴巴湊近他的耳邊問道:「這個房間會不會被竊聽?」

「竊聽?」長良岡嚇得差點喊出聲來。如果剛才的電話以及和榊原的談話被人竊聽去了,那就無藥可救了。

「目前應該找找竊聽器。我們立即停止談話可能會引起敵人的奇怪,你隨便找些無關緊要的話繼續往下說。」榊原一邊耳語,兩隻眼睛已在電話機旁搜索開了。

「那名,對方在家嗎?」榊原為催促對方開口發問道。

「因為今天是年三十,大家都帶著家眷旅行去了,真見鬼。」長良岡畢竟是只老狐狸,答得天衣無縫十分合拍。

「不要說出對方的名字。」榊原先小聲關照一聲,然後又放響聲音:「真的是帶家眷走的?」

「我哪知道?反正都找個什麼借口享樂去了,留在東京的就是我這樣的人。」

「其實經理要有這個興緻,找幾個女人還不容易?」榊原一面沒話找話地瞎扯著,一面用他那訓練有素的熟練動作,電話機、床頭櫃、檯燈、電視機、椅子一件一件檢查下去。

「其實我也帶了個中意的女人來,不過到飯店後被她跑掉了。」

「啊呀,這哪象個大經理,一定是太性急,硬要她乾女人不喜歡的事了吧?」

說到這裡榊原從床頭柜上的小花瓶里拿出一隻可以放在手掌里的超小型無線傳聲器來。這東西乍一看有點象鑰匙圈,表面有個小孔,鎖根上有個開關。開關是開著的。

這是一種最近在市場上被稱作「超性能高靈敏度小型發報器」的無線傳聲器,裡面裝有水銀電池,可以連續使用四百小時左右。

「果然有名堂。」

「這麼說全部被竊聽去了?」這一下連長良岡這樣一個久經沙場的老狐狸也不禁感到渾身的血彷彿一下子都冷掉了。事實證明剛才那一番話已被竊聽去了。如果被錄下音,那可是比照片還致命的鐵證。

「敵人躲在哪裡?」他的聲音嘶啞了,用控制也足以防備竊聽。

「該在這個房間附近。這種傳聲器的有效範圍最多只有一百米。我馬上去搜搜看。」

榊原懷疑竊聽者就躲在隔壁房間,即使傳聲器的性能優良,要真實地捕捉住聲音還是應該儘可能接近傳聲器。

「經理,打開電視。」

榊原向長良岡小聲交代一聲,立即躡手躡腳地走到走廊上。

長良岡隔壁的房間里,山名正調好了頻率,用調頻收音機收聽傳聲器輸送過來的對話。因為距離近,沒有任何干擾,傳過來的聲音非常清晰。隔壁房間里的對話同時被裝在調頻收音機里的錄音機錄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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