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死人開車

奉榊原之命監視佐佐木的船坂死死地盯著目標人物。佐佐木一恢複自由馬上跑到布麗奇特那兒去了。這是預料中的事。在布麗奇特之後接觸的人物就是這麼說的。

可是佐佐木接著所去的地方是警察署。他出來後將受到警察的調查也是預料中的事。

他究竟和警察說了些什麼不知道,但這方在行動上不至於出什麼會被佐佐木這樣的人抓住線索的漏洞。正因為有這樣的自信才決定把他放了的。

佐佐木立刻回皇家飯店上班了。至今尚未發現他和特定人物接觸的痕迹。當然他們也能是通過電話在聯絡的,但目前還沒有這樣的人闖進船坂的視野。

榊原每天都要和他定時進行一次電話聯絡。電話是通過講英語的接線員接過來的,看來榊原已從墨西哥跑到美國去了。

榊原命令他,「繼續監視」,說佐佐木最近一定會和他的同夥接觸的,因為榊原出了國,他的警惕肯定也放鬆了。船坂忠實地執行著積原的命令,並且終於在十二月中旬的一天發現有個男人進了佐佐木的公寓。船坂跟蹤了這個落入他的監視網的新人物,摸清了他的身份。

東京皇家飯店職工山名真一的名字出現在他的面前,船坂立即把情況報告給榊原。

「山名真一?」榊原好象在電話前稍稍思考了一會兒。

「你說他原先是帳台的,最近調到預約科去了?」

「是的。他和佐佐木是同期進的皇家飯店。」

榊原的聲音象打市內電話似的就在耳邊,根本沒有在和外國通話的感覺。只是對方的聲音略一停頓後才返響過來這一點使人多少有點在打國際電話的感覺。這也許是距離的緣故吧。

「我看這個人八成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我怎麼辦?」

「暫時先監視起來再說。最近警察有沒有什麼明顯的活動?」

「沒有。只是在您出國後的第二天知您任意出庭。」

「好,有什麼情況馬上向我報告。」

通話結束了。

另一方面,警察也發現了山名和佐佐木特別接近的現象。在監視佐佐木的過程中,第一個發現的是船坂。船坂在新橋一座不大的出租樓房的二樓掛了塊名曰「日本企業」的不知從事哪方面營業的公司牌子。

這間二樓角落裡的小辦公室掛著的還不止「日本企業」,什麼XX經濟調查研究所啦、XX期刊啦、〇〇製片廠等不知道是什麼名堂的牌子掛了不下十塊。房間里只有兩張辦公桌,一部電話,一個守電話的年輕女人,時常有些服飾不正、眼神兇惡的男人出入。作為一個「十幾個公司」合用的辦公室實在有點不成模樣,這就是最近東京、大阪大量湧現的「租用辦公桌」。

租用辦公桌是面向無力租用辦公室的人提供聯絡場所的一種買賣,出租的就是一部電話機、一張桌子。別看這種租用辦公桌簡陋狼狽,可在不知底細的人眼裡卻好象在東京市中心設有辦公室似的。光憑在東京市中心設有辦公室這一點就能博得人們的信任。

最徹底的租用辦公桌甚至是幾個、十幾個「公司」並用一張桌子、一部電話。

船坂經營的「日本企業」的「總公司」就是這種租用辦公桌。他好象每天定時使用這裡的電話和什麼人通話。警察推測和他通話的可能就是「中心人物」榊原。榊原有殺害細川清惠的重大嫌疑,趕在警方傳訊以前出國使他的嫌疑更濃縮了一成。

他的出國目的地是墨西哥,連永進商事也不知道他的正確聯絡地點。這好象不是有意隱瞞,而是真的不知道。

總公司居然不知道一個公司的幹部、而且還是情報收集部門的負責人的海外落腳點,這簡直是無法理解的,然而永進商事卻好象真的在為無法和榊原聯繫犯愁。這說明是榊原自作主張隔斷消息的。去航空公司一查,榊原確實是經由落杉磯飛抵墨西哥的,但再往後的足跡就不知道了。

如果榊原從墨西哥乘飛機再飛往別的地方,通過航空公司還是可以查清去向的。但如果是乘車越境的,那就無從調查了。只要搭乘當地人的車,要越境易如反掌。尤其是中美洲諸國是「賄賂的天國」,只要肯出錢行賄幾乎沒有辦不成的事。

因此目前抓住榊原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逮捕證下來以後,榊原在墨西哥境內犯了什麼法被捕,而墨西哥方面表示友好,把他引渡給日本。

榊原逃進了好幾層不可逾越的屏障深處。警方對他的印象相應也更惡劣了。

請租用辦公桌的經營者協助,把船坂的聯絡內容錄下來,或者盜聽是完全可能的,但這明顯是違法行為。這樣做不但觸犯憲法中的「通信秘密」,同吋還觸犯公共電氣通訊法和電波法。更何況目前還不知道船坂的聯絡對方是不是榊原,而且榊原也還不是罪犯。

「把出租辦公桌的電話員記錄借來看看總不至也是犯法的吧?」有人出了這麼個主意。警方向出租辦公桌經營者提出協助請求。

利用租用辦公桌的也未必清一色都是騙子。很想消除租用辦公桌就是罪惡的溫床這一印象的經營者積極答應協助。

一問守電話的姑娘,船坂每次聯絡都是自己趕到辦公室來直接和對方通話的,她沒有記錄的機會。定時聯絡電話好象都是在十二點到一點這段時間裡打來的,這正是她出去吃午飯的時候,所以不知道船坂在電話里講了什麼。

他們好象是故意選定這段電話員離開的時間的。利用租用辦公桌也可能是防備發訊者方(對方國家的警察)調查通話對方的身份。

守電話的姑娘有幾次也帶盒飯來準備在辦公室里吃,船坂每次都掏出一千元錢說算是盒飯的錢,把她趕了出去。後來她也覺得有些害怕,一到午休時間便跑得遠遠的。

現在世界上幾乎所有的地區都實現了接續自動化,凡話費由發話人支付而發話人又不報姓名時,根本不知道電話是從哪裡打來的。就和國內的直通電話一樣,受話人一方什麼記錄都不留。

發訊局雖然有通話申請單,上面填有申請人姓名地址,但如果不知道發訊局在哪裡照樣無法查。

這麼一來儘管租用辦公桌的經營者積極協助,還是一點用都沒有。從船坂身上簡直找不出一絲可鑽的縫隙。

「機會肯定會有的,耐心點。」系長寬慰焦急萬分的部下說。

警察在監視佐佐木期間發現了山名這個新浮現出來的人物。警察見船坂一時無處可攻,便決定先查查山名的底,看他是不是就是那個「市民偵探」。如果市民偵探所報屬實,榊原是殺害細川清惠的兇手基本上可以下結論了。

就在他們動手之前,發生了一件警察怎麼也沒有想到的偶發事故。

十二月二十X日夜晚十一點左右,船坂在數寄屋橋的販急百貨商店前的出租汽車場喊了輛車。他已經喝了兩三家酒吧了,碰巧他廝熟的幾個女招待都沒去上班,他覺得很掃興,所以早早結束了夜遊。

「阿佐谷。」他說出自己的窩兒的所在地,無精打采地靠在椅背上。他要找的女招待一個都不在,這使他心裡充滿了一種彷彿被所有女人拋棄了的不快。

車慢吞吞地開著。他從來喜歡坐私人出租汽車,他們對乘客的態度好,其中很多都是在出租汽車公司里混過多年的老手,駕駛技術也可靠,乘在上面盡可放心。

不過今夜這輛私人車的司機好象有點年歲過大了,開起車來超過了慎重駕駛的標準,而且看上去動作十分遲鈍。

憑他這副樣子若遇上不測事態怕是無法隨機應變的。

——一旦被女人拋棄,連坐車都不順利!

船坂在心裡嘆息道。彷彿是在嘲笑他叫錯了車似地,出租汽車越開越慢。到這個時候路上已不大有交通阻塞的現象了,所有的車都彷彿在趁這個機會一口氣解消白天無法開快的悶氣似地全速飛弛著。

只有船坂坐的那輛車離開了舒適的高速車流,老牛拉破車似地慢吞吞地爬行著。

船坂漸漸不耐煩起來了。當汽車在一個完全來得及開過去的十宇路口停下來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了。

「你能不能稍微開快點,這樣的速度和自行車有什麼兩樣?」那老年司機聽了船坂的話似乎發火了,綠燈一亮就驅車往前猛衝,速度也比原先快了。總算夠得上一般車速了。

——對,這還差不多。

船坂點點頭。可是開了一陣以後樣子又不對頭了。車速是加快了,可車身有搖晃的感覺。沒有安定感。車胎氣不足的時候就常有這種感覺。

不,也不象。駕駛也有問題。不一會兒車身開始嘰嘰嘎嘎地響起來了。

「喂,你怎麼啦?」船坂忍不住喊了一聲,車子又正常了。這司機剛才好象打了一會兒瞌睡。

——坐這輛車算是倒了楣。

船坂出聲地咂了一下嘴。已經開到這裡了,再換車也麻煩。馬上就到家了,到時候催上一聲就得了。不管怎麼樣畢竟是個專門開車的嘛。

車身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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