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被抹去了痕迹的兇殺案

自從「無效飯菜」事件以後,山名總覺得心裡好象擱著件什麼東西那件事已經完全了結了,店方也基本上相信山名所說,只是要他以後做事小心點,並沒有加以責難。

由於出了這麼件事,店方對內部聯絡的方法作了進一步討論,認識到了電話一邊倒的危險性。

可是目前仍在山名心中搖曳著的並不是這一事件的餘波。無效飯菜的波紋蕩漾到了另一件事物上去了。波紋眼看著就要衝破他腦子一層固定了的觀念的結膜,構成一幅新的圖像。可是在這幅新的圖像形成前的一剎那,由於波紋傳過來的能源不足,復又破裂了。圖像的碎片東一塊西一塊地掛在山名的心頭,堵塞了他的思路。

——幹事餐和本隊的份數是分別計算的

——另外準備百分之三左右的預備餐

——預備餐有時也充作幹事餐

這是啟發。這些啟發不住地刺激著他的思路。

——不是本隊餐,而是幹事餐的菜出了毛病。

他覺得新圖像的焦點就在這裡,可是又偏偏抓不到。只要能抓住這個焦點,就可以把至今所犯的試行錯誤一下子引導到正確的方向上來。他覺得一定有一件什麼重大的遺漏,這不是什麼偏離焦點,而是著眼點完全落到相反的方向上去了。是無效飯菜給了他訂正錯誤的啟迪。

可是啟迪至今還是死的。山名重新把事件的經緯從頭到尾細細想了一遍。

似乎對中條希世子之死作過一番探索的深谷被害前夜住在皇家飯店,並且求助於山名。當吋深谷說『我被監視起來了』,通過連間把底片託交給了山名。底片上拍下的是久高和前川容子的亂倫現場。

深谷曾說過底片和中條希世子事件有關係,對「對方」來說是致命的東西。

把底片託交給山名以後,深谷被細川清惠裝成正當防衛殺害了。山名追思到這一節上忽然覺得思路中掛著一件異樣的東西。

他從一開始就認定深谷所說的「對方」是久高?可是底片尚未奪回,隱蔽在細川清惠背後的兇手就把深谷幹掉了。

——那麼深谷所說的「對方」究竟是誰呢?

山名凝視著思路中的異物。深谷說「對對方來說是一種致命的東西」,可底片上只有對久高和容子來說是「致命的」鏡頭。鑒於這一現象他判斷久高就是「對方」。

深谷想以底片為資本對久高進行恐嚇,那天夜裡在皇家飯店512室等待和久高「交易」的機會。這時候突然飛進來一個細川清惠,把深谷幹掉了——這是山名至今的推測。

深谷是因為掌握了另一條線(可推測是榊原和長良岡一夥)的秘密才在那天被對方利用清惠這個工具殺害的。

——他掌握的秘密究竟是什麼呢?

——會不會就是那幾張底片?

異物不住被刺激,眼看著就要溶解了。但是其中還有一件堵塞這一設想進展的障礙、那就是兇手沒有奪回底片就殺害了深谷這一事實。他們不可能在奪回致命的證據以前就把恐嚇者幹掉。

正是這一點使山名產生深谷所說的「對方」是久高,而長良岡、榊原等(未確定)兇手一夥是「半路里殺出的奇兵」這一觀念的,並且這一思路被固定了下來。

可是,要把兇手一夥設想成是深谷的「對方」也是不可能的。當夜深谷是有準備地用底片做交易的,而兇手卻不知道深谷手頭有這麼些底片,只知道深谷掌握了他們一些致命的材料。

這樣設想也沒有什麼不自然的。所謂王牌並不是雙方一對陣便拿出來的東西。持有者必然把它深藏在手中,到了最後的關鍵時刻才作為一件起死回生的秘密武器、或作為置敵方於死命的利劍亮出來。

深谷的「對方」不知道底片的存在並不奇怪。因為底片中正巧也有久高的致命傷山名才把久高當作了目標,而事實上說不定兇手一夥才是真正的「深谷的對方」。

如果久高是深谷的對方,這和深谷所說的話就有了矛盾,因為久高不管從哪方面分析都和中條希世子沒有關係。並且,當時深谷的表現似乎讓人感到他面臨的是一個比久高強大不知幾倍的強敵。

如果是這樣的話,底片里應當有著抓住兇手一夥的致命傷的鏡頭。

山名重新把底片拿出來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不管怎麼看,底片只是從各個不同的角度攝下了皇家飯店大樓的外景。換成攝影專家說不定能發現其中的好處,可在山名眼裡,底片上儘是些毫無變化的無機的畫面。

除了捉住久高和容子的風流現場的⑷號底片,沒有一張是拍著人像的。後來佐佐木曾把底片上所有的窗口都放大看過,確定只有⑷號底片上有「人物」。

這些底片什麼地方留下了久高以外的敵人的致命證據?

山名無論怎麼仔細審視,還是得不到結論。唯一使他感到可能有問題的是屋頂電光顯示塔上顯示著的日期和時刻。

從⑶號底片顯示出來的四月三日十一時三十二分PM到最後的⑿號底片上映出的四月四日一時二十五分AM這一時間帶。這說明這些照片是在這一時間帶里拍下的。這和中條希世子下榻皇家飯店的日期相符。

——這些日期和時間究竟意味著什麼?

這裡留下了深谷通害前所說的「和中條希世子大有關係」的具體資料。可光是日期什麼用也沒有。

攝有電光顯示塔的是從⑶到⑿、⑴、⑵號底片雖然也是拍的皇家飯店大樓,但角度移到了下層,沒有拍下顯示塔。

一句話,十二張底片里沒有留下絲毫可能是兇手一夥的致命傷的東西。

——看來深谷的「對方」還是久高。山名失望地扔下底片。

正在這時候,「無效飯菜事件」中所得到的啟迪閃現了出來。

——幹事餐和本隊的份數是分別計算的不是本隊餐,而是幹事餐的菜出了毛病——這個啟迪能不能轉化為「致命的材料不在本卷(⑴—⑿)上,而在別的鏡頭中」?

可是膠捲上6X6厘米的畫面只有十二個,這十二個鏡頭每條三個鏡頭分成四條裝進了底片夾里。此外沒有別的鏡頭了。

——是不是真的沒有別的鏡頭了?

山名覺得疏漏就在這一點上。他重新掙起扔下的底片一個鏡頭一個鏡頭地檢查過去。

「有了!」

他屏住了呼吸。「別的鏡頭」找到了。這種膠捲的鏡頭數是十二幅,第十三個鏡頭是一個占正規鏡頭三分之一左右的斷頭,上面貼著好象是沖卷者貼上去的顯影處理號簽。

攝影者好象連第十三個鏡頭也用上了,上面有著畫面,屋頂電光顯示塔和最上層的幾個窗口出現在斷頭底片里。

顯示塔顯示著四月四日一時三十七分,AM。最高層的一個窗子里好象有個象是人影似的影子。從位置上可以看出這個房間顯然不是總經理室。

「就是這張!」

山名不由自主地喊出了聲音。錯就錯在一直以為只有十二個鏡頭上。儘管是膠捲的斷頭但它畢竟還是膠捲,只是畫面和別的正規鏡頭比起來顯得半三不四,但只要曝光還是能攝下圖像的。

因為⑷號鏡頭捉住了久高的風流現場,山名就斷定深谷的「對方」是久高,確信致命的弱點就在⑷號鏡頭上。

他們雖然也把其它鏡頭一一作了放大檢查,但這也局限於⑴—⑿的正規鏡頭。沒有去注意⒀號斷鏡頭。本來鏡頭號只編到⑿、⒀是不存在的。

可是說不定關鍵的圖像正在第十三張斷鏡頭上,正如中毒的病原菌不在本隊飯菜而在此外的幹事餐中一樣。

山名興奮了。他終於找到抓住敵人的致命傷的希望。他想早一點揭開謎底,立即打電話找佐佐木。正好是休息時間,佐佐木在家。

「什麼?找到了?你馬上到我這裡來,來它個當場揭曉。」

佐佐木也顯得異常興奮。山名趕到佐佐木家裡的時候,他早已做好了放大的準備等著了。

「我們就是沒留神這個斷頭。」佐佐木迫不及待地把十三號斷鏡頭裝上放大機。他盡放大機性能把攝有人影的窗口放到最大限度。人物的輪廓在顯影中浮現了出來。

「你看,有兩個人。」佐佐木的聲音裡帶著微顫。

「一個好象是女的!」

「另一個人好象是洋人。」

「他們在幹什麼?」

「這還用問?在床上抱著哪。」

「不,我看不象。」

盡了放大機性能放大的畫面顆粒粗糙,輪廓模糊,但還能看得出這是一男一女兩個疊合在床上的人。男人的身體壓在躺著的女人身人,兩手支撐著的好象在女人的上體上反翹著。這或許也算是規範姿勢之一吧,可看上去總好象和愛情交歡的體位有些不一樣。

兩個人屏息斂聲凝視著被放大的圖像。佐佐木的眼帘里,前幾天「看西洋鏡」時看到的加虐被虐型性交的痴態和圖像重疊在一起了。

「啊呀,這男前好象在掐女的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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