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窮鼠的反擊

山名唆使明義告發久高為的是由此牽制長良岡。如果警察開始對久高進行調查,長良岡自然也不敢輕易對佐佐木下毒手了。

要是能辦到的話,他真想告髮長良岡,問題是手上沒有材料。他估計只要把久高的身邊搞熱鬧了,佐佐木的生命也可以一時得到安全保障了。

明義按著山名的意圖行動了,警察見前川明義提出在足立區的都營住宅施工現場死亡的水島讓可能是被久高光彥殺害的,實實吃了一驚。

可是通報人是東京皇家飯店總經理,他們不可能把它當作虛報置之不理,而且被指控為兇殺嫌疑犯的又是同一飯店的常務兼營業經理。

明義的證詞基本上還是有根據的。他提供的「證明照片」上活活生生地攝下了久高同明義的妻子的亂倫鏡頭。作為明義的看家狗,水島嗅到了他們兩個的亂倫行為,企圖拿這張照片去恐嚇久高,結果被久高幹掉了的想像是有著充分的可能性的。

可是,同一公司的總經理告發現任常務有殺人嫌疑,警方覺得其中似乎有什麼文章。

「會不會是公司內部的派閥鬥爭?」

「就算是吧,總經理告發常務理事有殺人嫌疑也是前所未聞的。」

「也許是老婆被人搞走,氣昏了。」

「不管怎麼說他還提供了這麼個證據,應該先大致調查一下。」

因為這是件已被當作事故死亡處理完畢的事件,警察有些懶得動。

警方的第一步工作是向久高發出自由出庭的通知。久高一知道水島出事心裡就產生了一種不吉的預感,一接到警察的傳訊,心裡的恐懼已達到頂點。不過這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竟是作為殺人嫌疑犯被傳訊的。

警察首先從不在現場證明的角度進行了訊問。當久高明白這是在調查他的水島遇凶時間帶的不在現場證明,不禁大驚失色。搜查機關著眼於不在現場證明,說明這個人的嫌疑已相當大了。

「難道,你們……難道這是……」久高一時竟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曾從古谷嘴裡聽說前川明義手下有一個叫水島讓的曾在芝加哥當過大旅館偵探的人。

這個人的死怎麼和自己掛上鉤了?他們這是錯到不知哪裡去了,可是從他們的表情看,卻又似乎有著什麼根據。

「怎麼樣,能不能請您坦率地告訴我們十二月二十七日夜裡十點左右您在什麼地方,在幹什麼?這樣做我們彼此都能節約一些時間。」搜查員單刀直入。

「為什麼我必須回答這樣的問題?那個叫水島讓的人和我毫無關係。他讓鋼材砸死的時候我在什麼地方做什麼事是我的自由。」

從驚慌中鎮定下來的久高憤然答道。警察是怎麼找到自己頭上來的不清楚,但他覺得最好還是不要正面回答對方的提問。再說這個問題也沒有回答的必要。

「有人把你告了。」對方微微笑道。

「告我?」

「認識這張照片嗎?」

搜查員象是突然甩出的王牌似地把一張照片拿到久高眼前。久高若無其事地拿過來一看,低低呻吟一聲,頓時變了臉色。

「這張照片拍的可真不是時候呀。」對方象是在測量這張照片的衝擊效果似地,死死盯著久高的臉。

「你們是從哪裡弄到這張照片的?」

「您猜我們是哪裡弄來的。那可真是個意外的地方。」

「這張照片和那個叫水島的人有什麼關係?」

「照片是你們總經理提供的。」

「總經理?那個前川總經理?」

久高一時不敢相信對方的話是真的。固然,他和前川容子有曖昧關係,但這並不是需要動用警察解決的問題。

「是的。您和前川經理夫人有曖昧關係,為了抓住確鑿的證據,前川先生僱用水島進行了調查。可是那個水島卻擅自利用他所抓到的證據對您迸行恐嚇,固此您就——」

「無中生有的誣陷!」久高沒等對方把話講完就吼了起來。他這才明白他們是怎麼把自己和水島聯繫起來的了。同時他也意識到自己和至今一直以為與己無關的水島事件已絕對不可能是毫不相干了。豈止不是毫不相干,自己已落入了極其被動的境地。

正因為如此,警察從一開始就擺出了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

「這怎麼能說是誣陷?如果您證明不了自己不在作案現場,我們認為前川先生對您的懷疑是有充分根據的。」搜查員悠然自得地說。久高如今被摔進了雙重的絕望的深淵。警察以為久高同水島之死有關,死死地盯住了他。此外,眼下的事實表明明義已經知道他和容子的曖昧關係了。

正如古谷說過的那樣,明義沒有馬上甩出他的王牌是一直在等待最好時機。他怎麼也沒想到明義竟會以這樣的形式讓他支付和容子偷情的代價。

即使殺人嫌疑解除了,他也無法再回到皇家飯店那個優越舒適的位置去了。

——我完了。

容子的肉體從此永遠失去了。東京皇家飯店的下一任總經理的位子也成了夢中之夢。

「我們也認為這事不大可能,但因為有這樣的具體資料,只好先問問您的不在現場證明。您是不是坦率地把話說清楚,以便彼此都早些打消疑慮?」

久高知道目前不在現場證明對自己來說是極為關鍵的問題了,可對於明義告發他一事卻仍然不敢相信。

把事情鬧到警察手裡,他自己也是要吃苦頭的。明義使用水島演了那一出「假櫃檯」的戲一事基本上是可以肯定下來了。

也許他不知道久高已抓住了反擊的材料,但即使如此,身為總經理的明義親自策劃、實行了那樣大規模的欺詐,按理應該盡量避免和警察打交道才合乎常理。可是明義卻主動找上了警察。

「我也記不得了。正大光明的人不可能每天都把自己在什麼地方,幹了什麼一一記錄下來。」

「嗬,您說您正大光明?」

「我和前川夫人的關係隨便你們怎麼想像。可是,我為此受到一個叫水島的人的恐嚇是沒有的事。別的不說,我連水島總經理的密探這事也不知道。」

水島受明義的指使調查容子和自己的事久高是第一次聽到。

「不過是兩三天前的事嘛,那麼近的事您一點也記不起來了?」對方的聲音中充滿著猜疑。

「其實——」久高一時說不下去了。二十七日的那段時間他和久不見面的容子在一起。

自從佐佐木的恐嚇開始,久高就一直控制著和容子的幽會。這是必要的警戒手段。可是容子那一下子被堵住了慾望泄放口的成熟女性的肉體卻不答應。定期接受補給的人一旦突然被切斷補給,立刻會陷入飢餓狀態。女性的飢餓忠實地在男性身上反應了出來。

性飢餓甚至能使頭腦冷靜的人也為之發狂,何況是深知偷情滋味的人,那就更無法忍耐了。這是一種容不得你有一瞬間的猶豫的,烈火似的渴念,一種飢餓。

被飢餓追逼著的久高和容子一時忘了保身,冒險見面了。慾望滿足以後,他們又意識到自己是在走著一座極其危險的小橋,嚇得什麼似的,可一旦餓勁又上來了,便又再次踏上那座危險的小橋。

二十七日夜晚也是這樣,他接到容子打來的傳呼電話,兩個人匆匆忙忙地在某個汽車旅館裡會了一面。那天夜裡明義找布麗奇特去了。明義有個習慣,每當準備去會女人,早上起床時一定要把睡前穿上的內衣褲換掉,凡是這樣的日子,他晚上回家必定很晚。容子就是根據明義這個習慣知道他那天要去會女人的。

二十七日皇家飯店有重要賓客,直到晚上九點久高才有機會脫身。等到他能自由行動、容子回家的時刻也迫近了。那次他們一概省略了行為前的愛撫,狼吞虎咽地還沒有品出味道就完了事。儘管如此,應急充饑的目的還是能達到的。單純的「補給」一結束,分別的時間也到了。

久高回到自己的公寓是十一點光景,然後便一覺睡到第二天早晨。

久高猶豫了一陣,把事情講了出來。

「這事旅館能證明嗎?」

「我們利用的是汽車旅館,所以……」

「汽車旅館的服務員還記得您吧?」

「因為那裡是直接從車上進房間的,所以沒打照面。」

汽車旅館的停車間直通房間,旅客可以任意選擇一個空著的停車間,進去後一按開關,門就自動關上了。

久高當時怎麼也不會想到這種能使旅客和服務人員不打照面就能出入的汽車旅館的構造,在抹去風流情事的痕迹的同時,把他的不在現場證明也抹掉了。

「費用怎麼支付的?」

「儀錶會根據使用時間顯示出金額,只要如數把錢放進收費口就行了。」

「簡直成了自動售貨機了。因此您和服務人員沒打過一個照面?」搜查員有些吃驚地問道。

「是的,因為汽車旅館的特點就在這裡,出入處也許裝有監視電視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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