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半空中落下的鋼材

前川明義陷入了焦慮之中。這幾天水島一直沒有來找他聯繫。以往水島每天都要和他定時聯絡幾次,可是從三四天前開始,彷彿斷了線似的一點消息都沒有了。

他派人去找了一下,說是水島最近幾天沒回過他棲身的公寓。

——這傢伙究竟到哪裡去了?

水島是明義的眼睛兼雙腳,不見了水島,明義簡直成了聾子和瞎子,自那以後事態發展得怎麼樣了,他一無所知。

他好容易抓住了一張對付久高的王牌,正要對久高發起猛烈的進攻,水島這麼一失蹤,這張王牌也就不能隨便動用了。

他擔心的還有一點,那就是水島是否在向他暗暗顯示他對於誰是綁架佐件木的犯人心裡已有了線索之後馬上失蹤的。他只是富有含義地對明義笑笑說關於這條線索目前還不能奉告,接下去便銷聲匿跡了。

明義感覺到水島似乎在和他的僱傭關係外獨自開始了行動。最可怕的是水島的叛變。為了防止這種現象的產生,他在水島身上可沒少花錢。

水島在美國落入了受人排擠,進退兩難的困境,是他前川明義把他從困境中解救出來的,他相信水島會對他感恩戴德竭盡忠誠。

正當明義心中的焦躁達到最高峰的吋候,他的辦公室里來了一個電話。他用的是總經理室的直通電話,知道這個電話號碼的該是極少數的幾個內部人員。

是水島?他想,可是耳機傳來的是一個陌生的聲音。對方似乎故意在掩蓋本來的聲音,小聲地問道:「是前川經理嗎?」

「是的,你是誰?」

「您身邊有沒有別的人在場?比如說秘書呀其它職員什麼的……」

「誰都沒有,就是我一個人。你是誰?」

「暫且先告訴您我是您的自己人吧。」

「自己人?我又沒和誰在作戰。」

「您和久高常務的關係不是很糟糕嗎?」

「有人這麼看,可其實也沒什麼的,無非是瞎說罷了。你要是不通姓名,我可要擱上電話了。」

「您知道水島這個人嗎?」

「什麼!」明義正要放下電話的手在半途上僵住了。作為他的「隱密」,按說是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的。

「看來您果然認識水島。」

「你是誰?」

「我不是告訴過您我和您是自己人嗎?」

「告訴我你的名字。」

「這目前暫時還不便奉告。我知道水島,不就是自己人的證據嗎?」

究竟是敵是友還不得而知,可是對方對明義有著特殊的關心倒是可以肯定的。

「那你知道水島目前在哪裡嗎?」明義提起了曾打算擱上的電話。

「什麼?您不知道水島的住處?」

「他和我三四天以前斷了音訊。因為有必須讓他去辦的事,我在等他的消息。」

「他不在家裡嗎?」

「一直沒回過家。」

「您和水島是什麼關係?」

「怎麼,你不認識水島?」

「不認識。我只知道他和您有關係。」

「你到底是什麼人?」

明義又象通話開始時那樣追問起來了。他原以為對方是認識水島的,現在發現中了對方的圈套。

「我看水島和綁架佐佐木的事件有牽連。」

「什麼,他和綁架佐佐木有關?佐佐木你也知道?」

「他被人綁架了,這一點是知道的。」

「可是水島對佐佐木的失蹤也很擔心來著。」佐佐木的失蹤就是水島告訴明義的,而且他還對綁架佐佐木的人是誰作過種種推理。

「水島沒有在您面前流露出他對綁架犯是誰有線索的樣子嗎?」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情況的?」

「看來他是流露過的羅?」

「……」

「水島很可疑。」

「可疑?莫非他真的背叛我了?」

「他投奔到誰那兒去了您心裡有數嗎?」

「那當然是久高。」

「除了久高就不可能有其他人了?」

「這麼說來……」

明義想起水島曾對說過「綁架人,這對久高來說似乎太野蠻了」的話來。他認為久高手下有專門幹這一行的人,而水島卻說久高不過是個傀儡,綁架佐佐木的另有人在。

莫非水島已知道了誘拐犯的下落,獨自接近過?

「您心裡好象有什麼線索呀。」

「水島說久高似乎不是綁架佐佐木的人。」

「對長良岡公造他沒說過什麼嗎?」

「長良岡?就是那個永進商事的經理?」明義聽對方突然提到這個意外的人物的名字不禁大吃一驚。

「是的。您為什麼那麼吃驚?」

「不,沒什麼。」明義慌忙抑制住心裡的緊張,不能讓這個身份不明的通話對方察覺自己緊張的原因。

「對長良岡他什麼也沒提起過。長良岡和綁架事件有關?」

「久高和長良岡之間有互相勾結的跡象。」

「什麼勾結?」

「暫且告訴您他們有著暗地裡的聯繫吧。」

「長良岡為什麼要綁架佐佐木?」

「如果您還不知道,我看沒有必要進一步打聽。可是如果水島察覺了久高和長良岡之間有關係的話,我倒知道他接近長良岡的理由。」

「什麼理由?」

「長良岡有錢。恕我直言,他比您還財大氣粗。」

「這麼說……恐嚇?」

明義說了一半口中低低地呻吟了一聲。水島之所以中斷了和自己的聯絡,是因為嗅到了有著比眼下的主子給的更美味的食料的場所。與其受人僱傭,當然是搞恐嚇來得安逸。如果掌握獵物的致命弱點,就是躺在床上睡大覺,山珍海味也會自動往他嘴裡滾進來。

水島一定是捉住了長良岡的什麼短處。

——可是如果他投靠了長良岡呢?

事情就大了。明義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怪電話泄露出來的消息嚇得連嘴唇都發白。

「不過我也不敢十分肯定。」對方說了句使他略寬了寬心的話。水島就是去恐嚇長良岡,也不一定會把「那件事」說出去。對了,背叛和恐嚇是兩碼事。抓住了對方的把抦進行恐嚇的人是不會把對他自己也不利的事情說出去的。明義這才略鬆了口氣。

「我說經理,您和佐佐木是什麼關係?大約是通過水島買了他所掌握的久高的秘密吧?」

「你——,對了,莫非你就是他的同夥?」

「這無關緊要,不是嗎?」明義感到對方一直平板的語氣有些慌亂了。

「啊,原來是這樣,是你把佐佐木的失蹤報告警察的,對不對?」

明義也覺得久高不可能是佐佐木失蹤事件的報案者,可警察卻這麼快就聞風而動了。這一現象引起了佐佐木還有同夥的推測。

如今這個佐佐木的同夥為了尋找佐佐木的下落找到明義頭上來了。

「是嗎,原來你就是佐佐中的同夥。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算是我的朋友了。請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們一起來尋找佐佐木的下落怎麼樣?」明義因為失去了水島心裡正有些發虛,對這個接近的陌生人不免產生了幾分親近感。

「如果您和我接觸,敵人馬上就會發覺。我暫時還不想暴露自己。」

「正因為這樣我們才應該齊心協力一起來對付敵人。」

「我的敵人未必就是您的敵人。」明義的攻擊對象是久高,看來對方好象有著更強大的敵人。

「你的敵人是長良岡?」

「我想和您做個交易。」

「交易?」

「我掌握久高的情況比佐佐木更多。那張照片的底片就在我手裡。經理如果想要我可以奉送,您能聽聽我的要求嗎?」

「底片在你手裡?」

通過水島搞到的只是一張擴印的照片,如果能把底片搞到手,那就更是強有力的武器了。

「好,你有什麼要求?如果是我能辦到的,我可以照辦。」

「您在永進商事有沒有門路?」電話的對方問道。

「要說沒有倒也未必。」明義猜測著對方的意圖答道。

「您在財界面子很大,我想您一定是有辦法的。我想到利用這個關係調查一件事情。」

「調查?調查什麼事?」

「鋼筆,一支蒙勃朗金筆,我想請您秘密地調查一下這支筆的主人是誰?」

「蒙勃朗的主人在永進商事?」

「大致是這樣。」

「那支鋼筆的主人怎麼啦?」

「這和您沒有關係。作為交換條件,我把底片給您。」

「好,明白了。這筆交易就這樣說定了。你什麼時候把鋼筆和底片交給我?」

「我先把鋼筆給您寄到皇家飯店的經理室,事成以後再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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