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背信棄義的同盟者

「佐佐木先生,佐佐木信吾先生。」佐佐木出了公寓去上夜班,突然被一個陌生人喊住了,來人年齡不明顯,筋肉強健。

佐佐木突然被喊,本能地作出了反應。

「您就是佐佐木先生吧?水島先生說有急事我您,派我來接您。」

「水島先生?」

「是的,請上車。」那人不由分說地把佐佐木推上一輛停在一旁的黑色轎車。佐佐木一上車,早已發動好了的車便開動了。

「水島先生找我有什麼事?」被半強制地拉上車的佐佐木問道。他和水島最近正在進行要回布麗奇特的交易。對方雖然是個來歷不叫的神秘人物,可對他說的把久高當作共同的敵人這句話倒好象不是謊話。

其證據是水島不但恪守諾言把布麗奇特還了他,還給了他二十萬元錢要他搜集有關久高的情報。

由於上次通過布麗奇特向久高進行的恐嚇失敗了,暫時他不能再在久高身上打錢的主意了。布麗奇特對他說,上次她雖然幫佐佐木的忙,可在拿了久高的錢往羽田的途中突然害怕了,便把錢還了久高。

對於布麗奇特這番話佐佐木自然是不相信的,可是他不希望好容易才回到他身旁的布麗奇特再次離開他,便沒有多說什麼。把錢還給久高了這一點好象是真的。雖然山名沒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他,可布麗奇特身邊沒有錢這一點卻是真的。

佐佐木不知道布麗奇特背後有前川明義這麼個人物;山名也不知道佐佐木最近已偷偷地和布麗奇特破鏡重圓了。水島在和佐佐木的交易中沒有漏出明義的存在,而布麗奇特雖然再次委身於佐佐木,也沒有把受明義操縱的事告訴他,彼此都不明對方的意圖各自摸索著。

佐佐木認為布麗奇特無論用什麼借口還錢,肯定會被久高當作恐嚇的同犯的,從這一意義上說,和布麗奇特接近是危險的。

可是被她的肉體吸引住了的佐佐木明知她是一個危險的釣餌,可就是約束不了自己。就這樣,佐佐木一次又一次地往住在「依莎朵拉」的布麗奇特身邊跑。

布麗奇特不想回到他的公寓去,而私自把和山名「共有的財源」賣給水島,從而得知布麗奇特下落的佐佐木也無法在山名面前把她帶回自己的寓所去。

就是和布麗奇特的會面他也感到心裡發虛,常常覺得好象有人在背後注視著他。當然,這事是不能和山名說的。

對於陷入了這樣的心理狀態的佐佐木來說,水島雖然身份不明,卻似乎比山名還更可信賴一些。不管怎麼說是水島給了他金錢美女,及時地解了他的饑渴。

因為聽說是水島找他,對方把他拉上車的時候他也沒怎麼硬是推辭。

「我也不知道。水島先生只是要我趕緊把您帶去。」一個與其說是護衛佐佐木還不如說是警戒似和他坐在一起的人答道。

「我馬上就要上班了,時間拖得太久可不好辦。」

「放心好了,此行等於是總經理叫您去,遲到一會怕什麼?」

「總經理?哪裡的總經理?」

「這還用問,當然是前川總經理哦。」

「前川總經理叫我?」

「到現在還裝什麼糊塗?水島先生的上司就是前川總經理。你不是也在為前川總經理效勞嗎?」

對方的話實在太奇妙了。佐佐木一點也不知道這個情況。

「我不明白,你說水島先生的上司是前川總經理?」

「啊呀,水島先生什麼也沒跟您說起過嗎?他是前川總經理的匿名職員。您不也是嗎?」對方的口氣似乎是在探測,佐佐木心裡突然感到不安了。

「你到底是誰,你真是水島先生的手下的嗎?」

「是啊。」對方微微一笑。這一笑似乎是在嘲笑佐佐木怎麼到這時才察覺。

「那請拿出什麼證據讓我看看你們真是水島先生派來的。」

「知道前川總經理和水島先生的關係不是最好的證據嗎?」

「那你是從哪兒聽說總經理和我的關係的?既然你知道連我也不知道的情況,這一點當然也是能回答的吧?」

「那倒未必。我們也是最近才知道你和水島有接觸的,還沒來得及詳細調查,我們想,最快的莫過於直接問當事人。」對方露出了可怕的笑容。

「你說什麼?你是誰?讓我下車、快讓我下車!」佐佐木的聲音不知不覺中已變成了狂叫。車子卻加快了逨度在暮色漸濃的馬路上朝郊區方向疾駛。

「老實一點吧,到了目的地你不下車我也會叫你下車的。」那人牢牢地抓住了佐佐木的手腕。看上去並沒有特別使勁,可佐佐木卻一動也不能動了。

一種活躍在黑暗世界裡的人的威嚴鎮住了佐佐木。那人手裡並沒有拿著什麼兇器,可佐佐木已覺到了被人掌握了生死的恐怖。

佐佐木的失蹤馬上被山名知道了。他一直對佐佐木最近閉口不談布麗奇特的事感刊奇怪。

——莫非佐佐木知道她住在「依莎朵拉」,和她破鏡重圓了?

皇家飯店和「依莎朵拉」相距不遠,兩個人有可能在路上偶然相遇。

——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佐佐木為什麼沒有跟我談起?

這事根本沒有必要瞞著山名。山名感到可疑的也正是這一點。

在布麗奇特的問題上佐佐木一定有什麼事瞞著我,山名想。說起來倒也是,最近的佐佐木神態反常,似乎是總是避著山名的視線。

——這事得弄弄清楚!

山名下了決心,問了一下佐佐木所在的部門,說他今天是夜班,要五點鐘才上班。

山名是日班,六點鐘下班,可能吃晚飯的時候能在職工食堂碰到他,山名等著佐佐木,可是過了上班時間佐佐木仍然沒來。飯店的夜班人數只有日班的十分之一左右,因此值夜班很少有突然缺勤的,因為一時很難找到代班的。如果有萬不得已臨時不能來上班的,一般總是由日班打連班頂替。

——夜班不上班,一定是出什麼實在來不了的急事了吧?

山名打電話問佐佐木的公寓管理人,回答說他早已出門了。這麼說他一定是在布麗奇特那兒,除此以外山名想不出他還會到哪裡去。佐佐木他沒有跟布麗奇特提起過山名。不管從哪個角度上說,山名和她聯繫都是危險的,可事到如今已不得不冒險了。

山名打了個匿名電話給布麗奇特,布麗奇特回答說佐佐木沒有去她那兒,口氣聽上去似乎沒有撒謊。而且佐佐木也不會做出為了和布麗奇特見面便一個招呼都不打就不來上夜班的不負責任的事來。

山名又等了兩個小時,佐佐木還是沒有來。他所在的部門的一個日班人員打連班頂上了。

——佐佐木一定出了什麼事了!

山名直感到了這一點。

稍過了一會兒水島也知道了佐佐木的失蹤。那天夜裡他受明義之託給布魯奇特打了個電話。布魯奇特告訴他剛才有人打電話來問她佐佐木有沒有上她那兒去。打電話的人沒有說出自己的名字。

水島很不放心,向布麗奇特傳達完明義的意思後分別向佐佐木的公寓和飯店打電話詢問,佐佐木哪兒都不在。

佐佐木究竟到哪兒去了不干他的事,他擔心的是事情出在他剛和佐佐木拉上關係以後,他把這事先報了明義。

「這個風流侍者準是跑到哪個下流女人那兒鬼混去了。」明義似乎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可是水島的職業感覺卻在不住地告訴他此事非同尋常。

事過不久,一個驚人的消息傳來了——江東區膠合板廠的焚燒爐里有人失足被活活燒死。彷彿是在追擊這條消息似地,報紙報道了在檢查焚燒爐中的殘留物時發現了另一個人的骨灰。

報道中沒有提及遺下骨灰的人的身份。

這個消息也傳進了山名的耳朵。佐佐木依然杳無音訊。不安在山名的胸中不斷膨漲著。

——要是佐佐木這樣被人燒死了那就什麼都完了……不,不會的……

山名慌忙打消自己的聯想。

報道中發現了「長良岡英子」這個名字。據報道所說英子似乎是燒屍體和骨灰的發現者,英子是長良岡公造家族的成員而長良岡正是殺害中條希世子、深谷克己、細川清惠嫌疑重大(根據山名的推理)的人物。

想到這裡,一串可怕的聯想閃過山名的腦際:

——骨灰會不會是佐佐木的?

——對方先後殺害了希世子、深谷、清惠,也許這次找到了目擊殺害清惠現場的佐佐木,便永遠地封住了他的嘴。

——他們不但堵住了他的嘴,還把他的屍體燒成灰,徹底毀滅罪證。

正因為對方「惡跡累累」,山名腦子裡的想像頓時凝固了。

——要是佐佐木真的被他們燒掉了,我該怎麼辦?

不知道。他沒有人可商量,而且這也不是一件可以和別人商量的事。

——太可怕了,這哪是人乾的事!

怒火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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