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不謀而合

時雨終於發現了丈夫的可疑行動。

第二天,電視報道了暴力團組長的汽車遭到襲擊,對立暴力團處於一觸即發的敵對狀態。

時雨很吃驚,暴力團組長被襲擊的時間和地點正好與自己看見影森的時間與地點一致,時雨一想到那種可能性,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從時間上看,是在自己發現丈夫以後發生的襲擊事件,當時影森正躲在陰影下全神貫注地看著什麼,看他的樣子似乎怕被人發現,所以時雨也沒有和他打招呼。

以前她只知道丈夫很可疑,但並不可怕。丈夫在那個時間裡出現在銀座也沒有什麼奇怪的,既然他是自由的商業顧問,就有可能去銀座拜訪當地的企業。

但是,果真如此嗎?如果那天晚上丈夫的樣子與暴力團組長被襲擊聯繫在一起,就不能否定丈夫與此事無關。時雨心裡的疑惑越來越嚴重。

作為妻子懷疑丈夫是可恥的,但疑心生暗鬼,時雨始終抹不掉心中的疑雲。

她若無其事地探聽丈夫。

「你總去銀座嗎?」

「是啊,工作關係常去啊。怎麼了?」影森很自然地說。

「電視和報紙報道說,暴力團的組長在銀座被襲擊,警察都出動了別動隊。你可別靠近這麼危險的地方啊。」時雨拐彎抹角地說。

「哦,那件事啊。又不是什麼恐怖行動,不會把在場的人都打死,除非是流彈。」影森笑著說。

「流彈也很可怕啊,睡覺都不敢保證自己的安全啊,你千萬不要去危險的地方。」

「按你那麼說,就哪兒也不能去了,也用不著工作了。其實除非運氣不好,不然哪能那麼倒霉啊。反倒是你得多加小心啊。」

「小心什麼?」

「女人比男人更容易受到襲擊啊。最近有個叫神諭天使的宗教組織很有人緣啊,你可別去信教。」影森雖然笑著,表情卻很認真。

「神諭天使?好像聽說過。」

「聽說有很多年輕的女性信徒。如果先讓女人信教,就會有很多男人跟隨。夫妻二人或全家信教的很多。聽說教主特別好色,借口分靈和那些年輕漂亮的女信徒發生關係,再封為神女,也就是小妾。」

「我可不相信什麼宗教。」

「入教前,誰都像你那麼說。邪教就像是傳染病,感染後,不僅是本人,還會傳染周圍。任憑你怎麼治也治不好。」

「你不會是和神諭天使有什麼關係吧?」

「哪兒的話。我的顧客中有人相信神諭天使,把所有的財產都捐獻給了教團。那些全家入教的家庭里,本人執迷不悟,只可憐了他的親人。」

「家人不能拒絕嗎?」

「因為孩子們還不懂事,或是夫妻一起入教。」

「即使你入教我也不入。」

「你要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憲法保護人們信教的自由,但是邪教也在憲法的保護下,披著普通宗教的外衣來蠱惑人心。」

時雨感到丈夫是有意地岔開了剛才的話題。似乎丈夫對神諭天使有著異乎尋常的興趣,那絕不是普通的關心。他的口氣似乎是了解很多神諭天使的內幕。

真由美為了躲避法泉住在了一個很偏僻的地方。當時由於匆忙地辭職,給媽媽桑市毛京子添了很多麻煩,但為了逃出法泉的魔爪她又不得不那樣做。

她推測法泉決不會就此罷休。如果他真的發動教團的龐大勢力來追蹤,自己也決逃不掉的。但是這個披宗教法人外衣的教團會為了好色的教主迷戀的女人而全力搜索嗎?

果真如此的話,教主將失去信徒們的信任,因此即使法泉生氣,但也只能對漏網的魚無可奈何,真由美很樂觀。

但是為了防備教團的跟蹤,她還是採取了一些措施,搬家公司是從很遠的地方找來的,盡量使新居不留下任何線索。

新居位於東京以西一個小城鎮,距離東京很近,很像東京的衛星城,乘坐私營鐵路便可直接進入神奈川境內。

她擔心這個小鎮也有神諭天使的信徒,所以喬裝改扮,變換了髮型,又戴上了眼鏡,以此來躲開神諭天使的眼目。

在俱樂部里她只說了真由美的名和母親的原姓,她有兩部行動電話,現在把那部店裡知道的電話也停機了。

在搬家的同時,她留意到這樣一條新聞,在「紫水晶」附近暴力團的組長被襲擊,兩個對立的組織處於一觸即發的敵對狀態,警察甚至還出動了別動隊……

當時她只是一帶而過地聽著,後來才注意到事件發生時,自己正好在店門前送法泉。法泉的汽車就停在門口,他剛要上車之際,真由美在看見一道微小的火光的同時,聽見了細微的金屬撞擊聲。因為只是一瞬間的事,她沒有太在意。當時,有一輛黑色的車與法泉的專車擦肩而過,難道那就是遭到襲擊的暴力團組長的車?

(如果……)

真由美回憶起當時的場面,覺得自己也很危險,不禁很後怕。如果當時組長的車不過來,子彈就有可能打到法泉或在法泉旁邊的自己。

(路過……)

如果組長的車僅僅是偶然路過的話,襲擊者怎麼能預先知道他在哪兒路過呢?如果組長真的只是偶然路過,那麼襲擊者的目標就不是組長,而另有他人。

當真由美猜測到另一個可能時,她不禁愕然了。那剎那間的火光和金屬的撞擊聲好像是來自「紫水晶」所在的大廈對面的馬路,當時真由美和媽媽桑正送法泉上車。恰好這時,組長的車開過來。

那個襲擊者一定是瞄準法泉扣動扳機,卻不曾想到組長的車插進來。

當時法泉似乎沒有注意到周圍發生的一切,乘車走了。

事後,這個事件就要演變成暴力團的一場騷亂,警察甚至出動了別動隊,這些正好掩蓋了襲擊者的真正動機。

法泉不知道自己被襲擊,反倒沉浸在與真由美的約定中而高興地離去,那輛偶然路過的車成了救法泉一命的擋箭牌。

作為神諭天使的教主,為了擴大自己的勢力,必然成為信徒們家屬的仇恨對象,被神諭天使奪走親人和財產、家破人亡的人們都在等待時機復仇。

真由美沉浸於自己的想像中,如果法泉知道了自己是真正的襲擊目標,他還會這樣沉默下去嗎?雖然那個襲擊者現在還躲在暴力團爭鬥的陰影里,但遲早會被神諭天使發現的。

真由美知道了自己當時就處於極端的危險之中,雖然現在逃了出來,但危險依然存在。

如果刺客的真正目標就是法泉,要麼他是對自己的槍法很自信,要麼就是根本不在乎在法泉身邊的真由美和媽媽桑的死活,所以才果斷地扣動扳機。

真由美對法泉的厭惡感不僅出自於生理,更多的是出自於法泉帶給自己的傷害,因為擁有眾多仇人的法泉把無辜的自己也牽連到事件里。本來自己還有很多機會,她決不想被法泉毀掉自己的遠大前程。這時,真由美手邊的行動電話響了,她嚇了一跳。這個號碼很少有人知道,究竟是誰呢?一瞬間,法泉的臉浮現在眼前。

但是,無論神諭天使的網撒得多麼密實,也不可能知道她的行動電話號碼。

真由美膽戰心驚地按了一下接聽鍵,把電話靠近耳朵。

「喂,是夏居真由美嗎?」一個似乎很熟悉的聲音在問她。一瞬間,她沒有立刻想起是誰,但肯定不是法泉的聲音。

「是的。」

「突然給你打電話,實在冒昧。我是朝倉。」

那留在記憶深處的面孔與聲音重疊在一起了。

「啊,是朝倉先生啊。」真由美不由自主地大聲喊起來。她想起了與朝倉再次相遇時,自己曾把這個號碼告訴了他。

「你還好嗎?」朝倉好像很放心地問。

「你已經聽說了?」

「在報紙上看到了。知道暴力團組長遭襲擊就在你們店附近,我很擔心。」朝倉說。

「你能擔心我,我真是太高興了。你也還好嗎?」真由美控制著自己說。

「我很好。知道你平安我就放心了。這個社會還不安定,你可要多加小心啊。」朝倉說。

「我搬家了。告訴你我的新地址吧。」雖然還不了解朝倉,但憑直覺他可以信賴的人。如果可以的話,她想與朝倉交換地址。

「可以倒是可以,但對你來說,我只是個過路的人。」

「不是過路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真由美大聲地抗議說。

「不要那麼誇張。」

「請你記一下。」

「好的。」

告訴了自己的新地址後,真由美問:「能不能把你的地址或是聯絡方式告訴我?」真由美想,如果錯過了這個機會,恐怕很難再與朝倉聯繫了。

「和我這樣的人認識,也許會給你找麻煩的。」

「什麼麻煩啊,為什麼那麼說?給你添麻煩的是我啊。」真由美的語氣有一點抱怨。

「沒有的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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