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隱身的殺手

9月24日——星期天的上年,原消防廳技術官鈴島諭在自己家的卧室里被人槍殺了。死者自東京工業大學理學院畢業後即就職於消防廳,二十多年來,一直負責火災事故的調查工作,頗有才幹。許多轟動一時的大案件,幾乎在他的主持之下迎刃而解。

發案當天,神奈川縣警察署搜查一科的小山刑警出差去了關西,等他趕赴現場時,已是案發後第三天了。小山原來一直負責關於明和化學公司總經理在生田精神病院遭槍殺的案件。後因發現槍殺鈴島的子彈與槍殺黑木一郎的子彈同一火器發射的線索,便參與了共同調查活動。鈴島的家在神奈川縣市郊外的綠丘住宅區。

在乘縣警察署的吉普車馳往發案現場的途中,小山從轄區刑警中島的談話中,了解到了案件的梗概。

24日上午10點稍過,電話鈴響起來。鈴島夫人接電話後,即轉給剛剛起床的丈夫。片刻之後,鈴島夫人聽到了玻璃破碎的聲音和什麼柔軟物體的碰撞聲。她覺得有問題,於是連忙返身折回電話所在的那間帶陽台的六個榻榻米的房間。這時,她丈夫已經死了,只有電話筒從桌上搭拉下來,象個什麼生物似的忽悠忽悠地晃動著。

子彈穿透面向陽台窗戶的玻璃,又從前額穿透鈴島的大腦,然後嵌到了起居室的石灰牆上。顯然,他當時就死了。

「從前額部子彈的入口與屍體的位置分析,子彈應該是從對面魚住浩造的房子里發射的。可是,魚住不僅連打靶都未練習過,而且事件當天他出差在東北地區,因而不在現場的證明完全成立。當然,也可能是其他人利用魚住的房子射殺了鈴島,可是經檢查,魚住家完全沒有火器發射的痕迹。但令人難解的是,從被殺位置及子彈入口判斷,子彈只能是從魚住家這一方位發射的。」

「槍聲呢?」

「由於附近有個靶場,所以這一帶居民對槍聲已習以為常了。」

小山聽了,心想,星期天上午,打靶的槍聲可能比平常更熱鬧吧。

吉普車駛進了住宅區內。

「電話是從什麼地方打來的呢?」

「這一點還不知道。打電話的人也沒有把名字告訴首先接電話的夫人。據夫人講。只知道對方是男人,聲音低沉。在鈴島被擊中後,夫人曾拿起電話筒呼叫過,可是沒有迴音。當然,對方通過電話理應已經知道了這邊的異常情況。迄今為止,還沒有什麼人承認給鈴島打過這個電話。」

「這個電話真使人懷疑。」小山說這句話時,吉普已到了目的地。

綠丘住宅區是一個大型住宅區。住宅區里既有公團經營和縣經營的出租住宅,也有集中興建後分散出售的住宅。

鈴島家的住宅在宅區最裡邊的一座鋼筋水泥建築的4樓,屬於出售的住宅。建築物兩邊分別有一座相同的樓房。這座標號4304棟的樓房的4樓東端的141號就是鈴島的家,魚住家所在的4303棟與4304棟平行相鄰。

「啊,這兒景色真美!」

站在鈴島被殺現場的陽台上,小山似乎忘記了他來此的目的,情不自禁地說道。

「那裡是A市國際高爾夫球場,景色的確格外宜人。」中島刑警介紹道。

從陽台上望去,高爾夫球場一片蔥綠,遠處連綿起伏的是丹澤山的群峰。視野遼闊,景色宜人,不愧為「綠丘」。

「被害者是在這裡被擊中的。那一邊是魚住家的窗戶。」

中島刑警把目光從高爾夫球場上收回來,開始說明案情。

的確,魚住家的後窗正好與鈴島家陽台相對,而且到這邊陽台的距離最短。從那邊射擊是再方便不過的了。

但是從魚住家那一棟的其它窗口裡也完全可以進行有效的襲擊。

中島似乎猜到了小山的疑問,說明道:「我們考慮到射入角的測定或許會有誤差,因此在4303棟居民的協助下,我們檢查了該棟所有房間。可是在任何房間都未檢測到火藥殘跡。」

小山獃獃地站在那裡聽中島刑警的說明。在射擊時,會有大量的火藥粒飛濺到射手的周圍,而且並不是隨便能擦掉的。那麼兇手到底是在什麼地方瞄準鈴島、扣動扳機的呢?小山獃獃地望著魚住家象貝殼一般緊閉著的後窗及周圍4303棟的後窗群。遠處的高山上烏雲翻湧,把白花花的雨水澆到高爾夫球場上。

名城聞到了鈴島被殺的黑幕的氣息。當年由於鈴島的證辭,液化氣儲罐爆炸的責任幾乎全加到了名城父親的頭上。曾嚴厲追究大企業非過失責任的鈴島,為什麼會在調檢過程中軟化了態度呢?他和黑木、黑森等人是否都是受黑幕後邊人物操縱的傀儡呢?

黑幕人物一定是感到名城他們的手有一天會伸向鈴島才把他殺掉的。這說明鈴島一定掌握了對黑幕人物不利的什麼證據。黑木事件也好,這次事件也好,黑幕總是搶先一步下了手。對此,名城感到焦躁和恐怖。

名城相信,殺害鈴島和黑木的兇手應是一個人。追蹤這名兇手,一定能找到殺害自己父親的元兇。於是名城開始單獨對綠丘住宅區,特別是4303棟的居民進行調查。可是,連警察都理不出頭緒來的事件,他怎麼可能找到什麼線索呢?況且他既無警察那樣的組織和經驗,也無搜查權。

在焦躁之中,日曆越來越薄了。

10月的第二個星期一,名城驅車前往山路家。

山路住在朝日丘公園住宅的一間二居室一廳的房子里,家裡只有他和母親兩人。

聽說4303棟全體人員的調查書已經完成,所以焦急不安的名城才趕到這裡來。朝日丘住宅區濱臨大海,聽說一到夏天,那些身穿游泳裝的男女青年便肆無忌憚在住宅區內橫衝直撞呢。同綠丘住宅區一樣,這裡也是一個全縣屈指可數的大型住宅區。

上午10時許,到達遮住宅區。熬了夜的山路剛剛起床,他在明亮的晨光中一邊揉著似乎被陽光照得難以睜開的眼睛,一邊嘟噥道:「哎呀,你真早哇!」把名城迎進了屋子。

「現在我準備一下。請你在陽台上看看晨報吧。」

山路指著灑滿陽光的陽台,把一份報紙遞給名城。陽台上有一把可以自由調節靠背的躺椅。

名城照山路所言躺到了椅子上。

想到鈴島被殺時也許也是這樣的姿態,名城自然地把眼光挪向對面樓房的後窗。他想,如果在對面房子的後窗里固定一支帶消音器的步槍向這邊射擊的話,將會如何呢?

因為好久都沒有出現今天這樣的好天氣了,所以可以看到忙於家務事的主婦的身影。

「今天竟然還有使用掃帚的家庭哪!」名城看到對面屋子裡的主婦正用掃帚掃地,不禁十分感慨。的確,從所有開著的窗戶里望過去,幾乎全都是在用吸塵器做清潔。使用掃帚的只有對面這一家。

名城想:「用掃帚的話。在做清潔時必須依次打開各房間的窗戶。象今天這樣的好天氣當然行,但起風下雨時可就不好辦了。這家也應該買部吸塵器了。」

「但是為什麼用掃帚就非要打開窗戶呢?不開窗戶不也能掃地嗎?啊,不開窗戶灰塵就跑不出去,那就只有那些被揚起的灰塵暫時還沒落到地板上的這一小段時間是乾淨的了!」

「應該開窗戶,用掃帚的時候。」

「應該開窗戶!」這次他自言自語地說出了聲。突然他猛地直起身來。

「啊,讓你久等了。喂,怎麼了?」

剛剛準備完畢,從屋裡走出來的山路,看到名城緊張的表情,吃驚地問道。

「突然想起一件急情。對不起,我告辭了。」

名城向驚呆了的山路說完這句話,就急忙離去。

「真是個奇怪的傢伙!」

名城把歪著頭的山路和端著盛咖啡盤子的山路母親拋在腦後。

「夫人,對不起,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您家做清潔是甩吸塵器呢,還是用掃帚呢?」

大約兩小時後,名城在綠丘住宅區魚住家向夫人打聽道。在以私人偵探的名義出出進進的時候,他們都已經認識了。

「用掃帚。我家先生有些神經質,討厭吸塵器的聲音。不過,這有什麼關係嗎?」

由於問題過於唐突,夫人感到十分納悶。

名城不管這些,又問道:「還有個問題,您做清潔時,前後的窗戶都打開嗎?」

「當然都打開。為了讓風把灰塵吹出去,只要不是起大風的日子,我總是把窗戶和中門都打開的。」

「9月24日,就是鈴島被殺的那天早上,您是幾點鐘做的清潔呢?」

「那天是星期天吧。平常總是8點左右做清潔。但星期天早上要睡會兒懶覺,所以一般在10點左右做。那一天也是如此。不過您為什麼問這些?難道懷疑到我們頭上了嗎?對不起,請您不要勾起那些令人討厭的回憶了。」夫人皺緊了眉頭。

「實在對不起!不過夫人,因為一個人被無法無天地殺害了,還請您給予協助。我是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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