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波久禮情死

「那麼,婚禮推到明年春天也可以。不過作為補償,可要搞得盛大一點,要盡量多請些人參加。介紹人我們請草香常務董事來當吧……結婚會場我們就選這個飯店吧!」

小柳圭子的情緒終於開朗起來,眼中映照著落日的餘輝。這裡是東京赤坂的新大谷飯店十七層的旋轉餐廳。西邊天空上,夕陽正好掛在丹澤群峰的山巔上,陽光透過雨後亂雲的反射,把高山、天空、街巷,都染成了金紅色。

「草香常務董事?應該是入九常務董事吧!」

名城一直以為圭子是當然的入九派,所以一聽到草香的名字,大為不解。

「誰都可以的。不過,草香常務董事在公司里的勢力比入九常務董事更大,今後要能得到他的關照最好了。」

當然,名城提出與圭子結婚,原來也不過是挖掘仇敵隱秘的一個手段,介紹人請誰當也都沒關係的。

「可是。常務董事他們肯特意出席我們這些下級職員的婚禮,當媒人嗎?」

「我去求他們,可以辦到。」

圭子充滿自信地回答。

「可是,為什麼一直要等到明年春天呢?我可是真不能等了。」

圭子話里的意思名城心裡明白,前些時無論圭子怎樣挑逗,兩個人的關係始終未能發展到「最後的階段」。

名城健作的處世哲學是:不是你真正喜歡的女人就不要去抱她,所以至今他還保持著童貞。美馬把他的這種性格甚至戲稱為「寶貴的文化遺產」。

但是,今天的名城對於圭子的挑逗還不能不找詞應付:「我當然也……啊,對了,我們也可以兩個人先去新婚旅行嘛,不一定非要舉行了儀式才旅行。怎麼樣?十一月底前後,我們都請假出去吧?」

「真的?哇,太棒了!我要想休假,什麼時候都可以的。務必,務必一起去啊!」

圭子立即響應了名城的提議。但名城的這些台詞,實際上都是美馬事先教好的。

「好,那就定了。那麼,我們就在11月29日出發,目的地是奧秩父國立公園怎麼樣?實際上,家父就出生在秩父的入口,琦玉縣的熊谷市。從小我就聽他講秩父怎麼美怎麼美,可一次也沒有去過。這回我們一定要一起去啊!對了,我們開你的汽車去吧。」

這一段的腳本也是美馬編出來的,熊谷是美馬父親的原籍,名城只不過照本宣科地重複了一遍美馬寫下的東西。但即便如此,這些話在圭子身上也發揮了效力。

「跟你在一起去哪兒都可以!」

圭子笑了,這是婀娜而甜美的笑,但名城卻覺得有點說不出來的噁心。

西方天際上,落日的光彩逐漸淡薄,東京街頭上,到處亮起了人工的燈火,名城覺得這燈火也象蒼茫曠野中點點燃燒著的野火。

琦玉縣熊谷市,位於關東平原的北端,是琦玉縣北部的中心城市。也是奧秩父國立公園的入口。

荒川河流經熊谷市的中央地區,湖月餐館背河聳立,近處就是市區的商業街,這一帶最富有地方城市的情趣。

湖月餐館的一個單間餐室里,松井學面對名城施禮落座。這是一個身材較高、一臉寒酸相的男人,目光白得讓人生厭。

「圭子不管跟誰結婚,現在對我已經無所謂了。圭子對於我,已經是過去了的人,我們之間的關係結束了。」

松井對於把他叫到熊谷這樣偏僻的地方似乎很惱火。但名城畢竟通過圭子抓住了自己的把柄,所以應當以怎樣的態度對待名城,他自己也有點猶豫不決。

「但是,圭子所說的如果是真情。她就是你的同案犯。她一開始可能並不明瞭真情,所以不是故意犯罪,你就很難說不是故意犯罪了。這真是一次巧妙策劃的案件,因此我現在很為難。」

名城努力壓抑著感情說道。松井學這類人是他最厭惡的,是為了保身、處世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出來的傢伙,他臉上那不停顫動著的青筋,襯托出他的陰險狡詐,那張臉讓人看一眼就覺得討厭。

「那麼,您說我應當怎麼辦?」

松井象螳螂一樣地昂起了頭。

「想讓你清楚地聲明,你過去和圭子沒有任何的關係。」

「就是說。要我證明那個錄音帶的內容都是不真實的?」

「對,這個辦法對你不也是有利的嗎?」

「沒有那種事,那隻不過是一個女人單方面的敘述,那種東西不能證明任何事情。」

「是嗎?那為什麼你又辛辛苦苦地特地跑到這裡?你難道沒有什麼難以抹殺的把柄嗎?」

「別開玩笑了。」

松井撅起了嘴唇。他犧牲了寶貴的星期日,從東京趕到熊谷不為別的。主要是想探探這個男人掌握了多少真相。

「但是,把這個錄音帶交給警察,他們一定會行動起來的。你和圭子是那次事故唯一的目擊者,現在我還存有當時警察對你抱有懷疑,終因證據不足而釋放的報紙,你要是再惹得警察出動,可是一個大新聞啊!」

名城的話頓時使松井緊張起來。名城看來是調查過那次事件的,對這傢伙可不能大意!松井的這個意念立刻通過他的態度表現出來。

「現在怎麼辦呢?只要你一句話就可以解決。然後我可以把錄音帶的原版交給你,我們今後再沒有任何關係,你的罪行也可以永遠不被人發現了。」

名城知道這句話是勝負的關鍵,所以有意加重了語氣。如果松井能按名城的要求,聲明與圭子沒有任何關係,那就說明他自己是謀殺美馬龍彥的主犯。

松井抬起蒼白的臉:「那好,可以成交。不過……」

松井稍微停頓了一下,好象到了最後關頭還沒有拿定主意說還是不說。

「不過,我還是把真相說明一下吧……實際上鑽車窗的不是我,而是圭子。」

「這麼說,是圭子開著被害者的汽車嗎?」

「是的。」

松井說的事情確實令人吃驚。

「你開著圭子的汽車,圭子開著藍鳥車?」

「是的,就是說,錄音帶的內容與真相完全相反。那天夜裡,我正睡覺,圭子打來電話把我叫到高速公路上,我什麼也不知道,她讓我開她的車,我就成了同案犯。」

「有證據嗎?」

「只有我的這些話。以後你可以問問圭子。」

「是圭子一個人故意殺的人嗎?是不是幕後還有誰命令她這樣乾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按她的指示開車,後來大概是對我的報酬,我當上了總技師,我現在只能好好乾,以對得起我的職務。不過你這麼一說,這件事背後確實有幕後人物,不過你再問我,我也不知道。就是你,今後靠著圭子的庇護一定會高升,她背後一定有大人物撐腰。」

松井看著名城的目光,好象是在看一個同謀犯——你小子恐怕也是明知這些情況才接近圭子的吧。

「你為什麼要跟圭子分手?」

「我不想分手,現在也是。是她不理睬我的。」

松井憎惡地看著名城,似乎是名城奪走了他的美女。

名城相信:這傢伙不是主犯。

在一絲光線也沒有的黑暗中,男人打開了枕頭旁邊的無線電話的開關。

「這個辦法,對你不也是有利的嗎?」

名城的聲音,好象來自一個遙遠的世界,聲調也變了。

女人聽到了枕頭旁邊傳來的聲音,不禁愕然叫了起來。

「你,你是誰?到底是誰?」

「嗯,誰不都一樣嗎?」

男人冷笑著。

「啊!」

女人半是決感半是驚愕地叫了起來。這是湖月餐館背後的一間客房,室內密閉得透不進一點光線。

這是名城和圭子「新婚旅行」第一夜使用的房間。不過,圭子枕邊的男人不是名城,名城的聲音是從別的空間通過無線電話傳送過來的。

可是,現在侵入自己身體的男人到底是誰?

不過,過了一會兒,圭子就不再考慮這個問題了。名城也好,別的什麼人也好,只要能給自己帶來沉醉的歡樂!她不覺用手抓住了男人的脊背,用兩腳纏住男人的身體,逐漸達到快樂的頂點,然後就不知何時失去了意識。

——在這一小時前,名城裝著小便,偷偷跑出密室去與松井學見面,然後換進了美馬。圭子因為有名城的吩咐,一直沒有開燈。

快接近頂點的時候,美馬胸中突然升騰起狂暴的殺意。這個女人殺死了我的母親!現在她還在我身下快樂地呻吟。在到達頂點的同時,美馬用力扼住了女人纖細的脖頸。女人在快感的呻吟中一會兒就斷氣了。

「殺人的主犯是圭子,我才是被利用的同案犯。」

這時,無線電話里又傳來松井的聲音。

「糟糕!從這女人嘴裡還可以挖出更多的真相。」

美馬驚訝得雙手離開了女人的頸部,但為時已晚,人工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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