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來自嫌疑人的電話

整個下午過去了,任曉凡也沒有等到希凡萱的電話。她反而放心地想:看來她睡了個好覺。

是的,她已經不太擔心希凡萱的情緒了。至少從下午的相處來看,她已經漸漸接受了現實。

倒是自己,雖然像個閑人,卻很享受這種突如其來的禮遇。同事們各忙各的,任由她坐在電腦前上上網,聊聊天,有時候還會替她倒個水,拿個東西什麼的。到台里這些天,一直領略到這裡的快節奏,這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集體的溫暖。

包括林姐,雖然板著個臉嚇唬她,要是再不回家老老實實地休息,明天就把最艱難的任務派給她,讓她去最髒的地方,做最噁心的訪問。可是她心裡清楚,這是這位外冷內熱的上司,對她的關心。

十八點五十分,《第一播報》正在熱播。華羽斯可人的笑容依然出現在屏幕上。現在正是插接熱線時間。這是《第一播報》的慣例,總會在節目當中,插接一些觀眾打來的熱線,給觀眾一個對當天新聞點評的機會。

任曉凡看著電視上表姐那張漂亮的臉蛋,禁不住想: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明明有著一半相同的血脈,為什麼表姐就能生出這麼副國色天香的容貌來呢?

這樣想著,她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臉,決心回家後,多向表姐討教點兒美容心得。

這時候,一個意外的電話打了過來。

來人聲音嘶啞,語氣低沉。可是一開口,卻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是秦風,殺害沈珂的兇手。

「我現在很後悔,所以想投案自首。

「我知道警察一直在找我,我擔心在去公安局的路上被抓獲,所以先打來這個電話。希望你們可以替我作證,我是自首。

「我現在在離公安局不遠的地方,十五分鐘之後就會趕到。」

十五分鐘過去了。

一個小時過去了。

兩個小時過去了。

三個小時……

杜欽仍然沒有等到秦風。

追查到秦風打進《第一播報》的號碼,正是他自己的手機。

查詢手機開機信號,在華亭路,打車到公安局,的確只需要十五分鐘。

可是再撥打他的手機,開機狀態,卻一直無人接聽。

直到夜裡十一點零二分,終於接通了電話,原來是有人在海邊拾到了他的手機。

一行人趕到海邊。打開手機,在草稿箱里,有一則編輯好,卻未發送的簡訊:還是害怕面臨法律的制裁,只好自我了斷。作案過程,我留在了郵箱里。

接下來,是郵箱的賬號和密碼。

那是一份完整的自白書,作案過程也與警方所掌握的證據和推測出入不大。

整個刑偵大隊終於鬆了一口氣。

「只等明天打撈上秦風的屍體,再把有關細節查證一下,就可以結案了!」肖琳歡快地說。

杜欽笑笑提醒道:「別高興得太早!萬一明天撈不上屍體怎麼辦?萬一他並沒有自殺,只是為自己的外逃拖延時間怎麼辦?」

「頭兒,不是我說你……」肖琳不滿地回道,「你這就叫嚴謹得過了頭!哪有那麼多萬一?秦風這份自白書合情合理,而且憑他現在的情緒,我估計也的確是一心求死,所以,你要想做個體恤下情的好領導呢,就可以提前慶功,犒勞犒勞我們這些累了好多天的下屬了!大家說好不好?」

一個提議,迎來了呼聲一片。這些人這些天實在是太累了,而且精神高度緊張,的確需要鬆弛一下。

杜欽看了看時間,「都這個點了,能去哪兒?」

許樂琴道:「什麼地點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熱鬧!」

「你們說的啊……到時候別嫌我小氣!」

杜欽沒有想到,只是去一次大排檔,居然碰到了任曉凡。當然,還有鄭鐸。

看到《第一播報》秦風來電之後,任曉凡立即鬧著要去跟新聞。林娜沒辦法,讓婁紅打電話給鄭鐸,麻煩鄭鐸過來接她,看著她別讓她亂跑。

鄭鐸知道她關心案情,就帶她去了公安局旁邊的大排檔,坐下來點了些東西,邊吃邊聊著。安慰她說,這裡離公安局近,可以隨時打探進展。

沒想到,杜欽他們就呼啦啦全過來了。有些人不知內情,見到鄭鐸,熱情地招呼著,非要拉他們一起喝幾杯。任曉凡有些尷尬,想推託走開,杜欽卻說:「都碰到了,就坐會兒吧。」於是兩人坐了過去。

這並不是一場正式的慶功會,因為還有很多收尾工作需要去做,只能算結案前的一次放鬆,所以眾人的叫苦、感嘆,更甚於歡欣。

話題的中心,當然還是案件。這些人從來都是這個毛病,有案子的時候,做什麼的心思都在案子上,從來不會跑題。

肖琳感嘆道:「這個秦風也真是夠心細的。為了讓人家對兇手的性別產生誤會,居然在殺周莎莎的時候,特意偷抹上了沈珂的防晒霜。不過他這公子哥肯定不知道那款防晒霜挺名貴的,還差點兒害沈珂成了嫌疑人。」

「動用沈珂的關係買攝像機不也是嗎?他可能沒想那麼多吧。之前的處處掩飾,不過是給自己做完整個案件拖延時間而已,反正他也沒準備活下去,也沒準備讓沈珂活下去承受痛苦,就沒那麼在意吧。」

「秦風真的去自首了?做完筆錄了?」鄭鐸聽了他們的對話,忍不住問道。

「哪有!秦風自殺了!但是在他的郵箱里留下了完整的供詞。」

「真的是他?可是我很好奇他的作案動機。那幾個死者,和他都沒有直接的衝突呀。」

「唉!」許樂琴嘆道,「你不知道,原來秦風還真是個情種。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沈珂。」

「為了沈珂?」

「是啊。因為他知道沈珂得了絕症,可能不久於人世,就去問了沈珂的心愿。沈珂告訴他,她的心愿就是希凡萱能夠走出陰影,快樂地活下去。秦風仔細地想了想,要想讓希凡萱走出陰影,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找到當年施暴的兇手,讓他們以生命償還欠下的債。可是時隔多年,他沒有絲毫頭緒,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把所有拿那段舊事威脅過希凡萱,讓她活在惶恐不安中的人通通殺掉!」

「那些死者都威脅過希凡萱?」

「淵城的那幾個人是。莫綺麗是因為沈先生曾經想脅迫希凡萱替莫綺麗當捧手的事情。他本來想幹掉的人是沈先生,但那個人進出都有保鏢的,他沒辦法下手,就選擇去殺莫綺麗了。」

「那他為什麼殺沈珂?」

「那是因為他身欠數條人命,反正也不準備活了,就想讓沈珂安樂死,少受些病痛的折磨。」

「這個人……還真是為愛瘋狂。」

「就是啊!」許樂琴說著,捶了捶肩,「這幾天可算是把我累得夠嗆,我得算算,咱們這次做了多少無用功。」

關明道:「那些排查都是必須的,也不能算無用功吧。」

趙啟鵬道:「要我說啊,全部都是無用功!人家早就計畫好要自首的,所以就算我們這些天埋頭大睡,結局也是今天的這個樣子。」

一句話說完,眾人一齊嘆了口氣。

「這麼說來,我們是不是挺沒資格在這兒慶功的?」肖琳有些氣餒。

「就是啊……看看我們這些天都幹了些什麼……什麼這個人的銀行記錄呀,那個人的電費單啦……哦,說到電費單我想起來了。起初我看到希凡萱的電費單還有些奇怪呢。她前幾個月一直飛來飛去在做宣傳,回來不久就住進了未央宮,家裡的用電量怎麼比正常人家還高一些?怎麼線索給你們了,你們卻沒反應?」

「哦,這個被我pass了。」肖琳說,「因為我知道她那是怎麼回事,是她家冰箱壞了,關不嚴,所以漏電。」

「冰箱壞了?」任曉凡問。

「是啊。沈珂死的第二天,我們去她家問話的時候發現的。她當時從冰箱里給我們取礦泉水,發現根本不冰的,這才發現是冰箱壞了。沒準早就壞了,但她在家住得少,所以沒發現吧。」

「那接下來你們準備做些什麼?」

「明天找蛙人打撈屍體嘍!然後,把秦風的供詞再一一證實一下,就可以結案了。」

「看來我也可以睡幾天好覺了,不用再深更半夜被你們抓到現場了。」鄭鐸接道。

聚會是在午夜散場的。散的時候,杜欽故意走得很慢,等同事都走遠了,才站住,等鄭鐸扶著任曉凡走過來。

「腳傷怎麼樣了?」他故作隨意地問道。

「其實已經不疼了。可是全都把我當大熊貓一樣供著,非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什麼的。」任曉凡對杜欽的態度,也緩和了許多,不再刻意地偽裝敵意。

鄭鐸看看杜欽,又看看任曉凡,故意說:「我去買瓶水,你們先聊著。」

看著鄭鐸跑過馬路,杜欽又問:「他對你挺用心的。」

任曉凡低下頭,沒有回答。

其實從鄭鐸送還她打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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