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痕迹

午覺醒來,周溫妮伏在桌上,頭略略有些痛。也許是昨夜突如其來的纏綿讓她的身體有些不適應,也許,是因為這兩天不太安生的睡眠。

接連兩天,她失去了兩個下屬。雖然平日里她一直對她們頗為嚴厲,可是畢竟是身邊活生生的人,從相互協作到生死殊途,這之間沒有任何緩衝和過渡,任誰也會陷入一種莫名的驚恐。

更何況,周莎莎與吳薇的死,都與一個靈異帖有關。如果沒有記錯,就在得知周莎莎死訊的幾分鐘前,在她訓斥著吳薇和張揚的間隙,她曾在QQ上收到過一個類似的帖子。幾乎沒有經過大腦地,她隨手打了幾個字元點了回覆。而後,她便看到了這樣的字眼:

周溫妮,女,38歲,淵誠廣告公司策劃總監。星座:獅子。

死亡日期:2010年6月29日。

這真的是一個詛咒嗎?那麼,前兩個已經靈驗,等待她的,又將是什麼樣的結局?

她才剛剛找對了自己人生的角色,遇到了一份另類的愛情,一切才剛開始,難道就要匆匆結束?

移動滑鼠,待機狀態的電腦慢慢蘇醒。可是倏地,又暗了下去。周溫妮左右搖晃著電腦,不知道出了什麼狀況。

一行白色的小字卻突然出現在深黑色的屏幕上:你為什麼要殺我!!!

周溫妮一驚,正瞪大了眼睛百思不得其解,一張七竅流血的照片突然一躍而出,伴隨一聲凄厲的慘叫,將她嚇得向後重重倒去,老闆椅晃了又晃。

是周莎莎!

周溫妮突然大喊一聲:「張揚……」

張揚應聲推門進來,問:「周姐什麼事?」

周溫妮醒了醒神,心有餘悸地問:「誰動過我的電腦?」

關明和趙啟鵬帶著幾名同事到了淵城。

技術員鄭喬正坐在周溫妮的電腦前,仔細檢查著。

「沒有發現病毒,也沒有搜索到相關網頁的瀏覽記錄。咦……」

鄭喬突然「咦」了一聲,趙啟鵬和關明向屏幕上看去,那是一張靈異帖,和曾經在周莎莎、吳薇的電腦上發現的一模一樣。同樣是在一個冷清的論壇,一個零回覆的帖子。

關明問:「你也收到過這個帖子?」

周溫妮頓了頓,緩緩地點了點頭。

「可是上一次調查的時候,你並沒有提起過。」

「因為……公司有規定,上班時間不可以做工作之外的事情。我是總監,必須起到表率作用,所以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回覆過這個帖子。」

「你是哪一天收到並且回覆的?」

「就在收到周莎莎死訊的前幾分鐘。當時我正叫了張揚和吳薇來辦公室訓話。」

「那麼,你回覆後得到的死亡時間又是哪一天呢?」

周溫妮揉了揉眼睛,小聲地回答:「大後天。」

「為什麼沒想過向警方求助?」

周溫妮沉默了,沒有回答。

「僅僅是因為你的身份和應該起的表率作用嗎?」

周溫妮沒有回答。

「還是因為你害怕被調查,因為你的某些隱私,無論如何也不能曝光?」

周溫妮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靠上了椅子。

關明與趙啟鵬對視一眼,說:「對不起,我想我們需要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另外,你的筆記本也得帶回去當作物證,我希望能從中找到一些線索。」

周溫妮拿起桌上的手機,看了看時間,遲疑地問:「電腦里有一些近期工作必須用的資料,我可以先拷下來嗎?」

關明點點頭。

周溫妮伸手,從抽屜里取出一隻U盤,插到了電腦上。

趙啟鵬注意到,那隻U盤很特別,呈一支口紅的形狀,應該是專門定製的。可是他上上下下打量著周溫妮,絲毫沒有看出這款U盤和她有哪一點兒相配之處。

趙啟鵬說:「U盤挺別緻的。朋友送的?」

「嗯。」

「什麼樣的朋友?」

「普通朋友。」

「可以透露他的聯繫方式嗎?」

周溫妮抬眼看向趙啟鵬,眼裡隱隱有了慍意。

關明看出了她的敵意,打著圓場說:「周莎莎的死亡日期是6月25日,吳薇的是6月26日,都與靈異帖上提示的日期相吻合。無論如何,這都不會是一個惡作劇那麼簡單。而你的死亡預言正是大後天,如果你不想重蹈覆轍,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調查。你放心,我們懂得保護公民的合法隱私。」

周溫妮猶豫了片刻,在電話上撥了幾個號,接通了內線,「幫我打電話給青陽的張總,告訴他下午的會面得改期,具體時間我再聯繫他。」

任曉凡躺在公安局值班室的床上,慢慢醒了過來。杜欽和莫洪同時鬆了一口氣。

「你沒事就好。」杜欽說。

任曉凡慢慢地坐了起來,眼裡噙了淚。

「我就快成功了……頂多還差幾分鐘的……」

杜欽沒好氣地看她,「他讓你去你就真去啊?你知不知道人在經受極度驚嚇之後,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我們見過很多受害人,有些被活活嚇死,還有一些雖然因為搶救及時而脫離了危險,卻再也沒辦法恢複神志。一個小女孩做什麼不好,偏偏要玩這樣的驚險遊戲,跑新聞真的這麼重要嗎?」

招牌式的倔強表情再次出現在任曉凡的臉上,她一甩頭,不屑地說:「抓兇手對你來說不也很重要嗎?難道記者就不需要職業道德,就不需要敬業精神了?」

杜欽似乎被嗆住了,獃獃地看著她,無言以對。

任曉凡跳下床,拿起桌上的話筒,對莫洪喊道:「今天算咱們倒霉,已經耽誤了半天時間了,不能再這樣耽誤下去。我們去找別的線索吧。」

說著,她頭也不回地走了,看也沒再看杜欽一眼。

杜欽搖搖頭,憨憨地笑了,「這個難纏的丫頭,認真起來還挺可愛的。」

手機響起的時候,杜欽還在那裡發怔。

「頭兒。」是葛文的聲音。

杜欽立即驚醒似的看他,問:「有什麼線索?」

「我們拿包裹上的快遞單號上網查了,沒有這個單號的信息,就直接去了聯邦快遞公司。發現這個單號的確是屬於他們的,但根據電腦上的記錄,並沒有貨品入庫。據說因為有些客戶的流量比較大,公司一般會對這些客戶提前發放一些包裹單,這樣他們可以填完後再叫快遞員上門,可以節省雙方的時間。」

「那麼查到那張包裹單發給誰了嗎?」

「查到了。就是本市的安安外貿公司,負責物流的姓管,單號是被她拿過去的。我們已經聯繫了安安公司,管女士正在公司等我們,我們正準備過去。」

「安安外貿公司……」杜欽喃喃地念著,「這名字怎麼這麼熟?」

「就在公安局附近那條街上,我們上班下班都會路過,我也見過他們的招牌。」

「那你們先過去,我這邊沒事了也會過去看看。」

杜欽趕到的時候,葛文已經開始了詢問。對面的那個女人應該就是管女士。可是看得出,她滿臉的不耐煩,似乎對警察有種與生俱來的不屑。

管女士說:「不就是一張包裹單嗎,犯得著你們大張旗鼓地來調查?幾張破紙嘛,又不值錢,經常隨手一放就找不到了,反正沒了還可以從快遞公司拿,這很重要嗎?你們知不知道我今天有多忙?上星期我被飛車賊搶劫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們這麼熱心?你們警察做事還真是沒有邏輯!」

葛文問:「上星期你被搶?當時都丟了哪些東西?」

管女士說:「包里的東西倒不多,就是幾百塊現金和一些證件、卡什麼的。哦,對了,那幾張包裹單可能也在裡面,可是我的包是LV的呀。我當時就報了案,但到現在也沒有一丁點兒的消息!」

葛文看著面前暴躁的女子,無奈地合上了記錄本,耐心地聽著她發牢騷。見杜欽過來,苦笑著聳了聳肩。

杜欽走過去接道:「任何案件,警察都會負責調查的,但做事總得有個輕重緩急。這張包裹單事小,可是卻關係到幾樁謀殺案。根據我們初步分析,持有這張包裹單的人很可能就是兇手。也就是說,如果案情沒有更大的進展,您將會成為本案最大的嫌疑人。」

管女士一聽這話,立即跳了起來,「怎麼可能!我只是拿過那幾張破紙而已,這樣也算有了嫌疑?你們不要唬我哦!查案不是要講究證據的嗎?你們可以去查啊,這些天我天天加班到很晚,都有足夠的不在場證據。」

杜欽笑笑說:「我也願意相信您不是兇手,所以我們才會來找您調查。可是如果您不願意配合的話,或者說,記不起相關的細節,我們也無能為力。」

管女士語氣漸漸軟了下來,問:「那……要我怎麼配合?」

杜欽向葛文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繼續記錄。葛文重新攤開記錄本,杜欽開始發問:「請你仔細回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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