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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rot 取自古埃及語的tar(道)和ro(王)兩詞,最初,是供王者決斷的神秘智慧。它的本原,就是古埃及專門用來傳達天神旨意的《智慧之書》。每當法老王有任何疑難問題需要解決時,就會打開這本書,於是所有問題便迎刃而解。埃及王朝覆滅之時,為了防止這部神秘之書落入異族之手,把它用圖畫的形式繪在卡片上,交付神官,後經亞歷山大之手傳人歐洲。

中世紀之初,塔羅牌在歐洲風行,一直到教會興起,Tarot被視為異教的神秘魔法被教廷禁絕。Tarot 由二十二張大阿卡娜圖畫牌,和五十六張小阿卡娜數字牌組合而成,大多數的預測,僅使用大阿卡娜牌即可完成。古猶太人和古埃及人有著很多接觸,傳說大阿卡娜和古猶太人有著很深的淵源,教會勢力減弱後,研究人員把塔羅牌和占猶太人密教的捲軸義物聯繫起來,使它變得更有系統。而此刻,他手中的達利塔羅牌就是其中的一個分支。宣稱自己可以與神溝通的達利繪製了這副塔羅牌,仔細觀察牌面,會有許多聯想。這些聯想和牌的預言息息相關。

蒼白的指尖順著光滑的牌面輕輕滑動。牌面正中的人陰陽同體,手裡的蝴蝶權杖美麗而怪異。他一隻腳已經踏出了懸崖,可義讓人懷疑,他手持的妖異權杖會否使他飛起。三截尖角從腿上長出,比頭上長角更顯得沉淪。在他的上方,是惡魔雙手的陰影。不過剛才抽出來的時候,這張牌是逆位的。

他把牌再次倒過來,仔細端詳。

倒轉過來的惡魔牌上,牌上的人徹底向下掉去,可是在下面,惡魔的一雙手正可以將他托住。

沒有什麼再能擋住他投入邪惡,象徵著,或許可以用一些非常的手段來達到目的。

他愉快地笑了。他笑的時候,總是會更多地牽動左邊面頰的肌肉,使嘴向左側咧去。那道傷痕癒合後他的左臉要比右臉更鬆弛一些。

「我也是這麼想的。」他把牌裝回盒子里,自言自語地說。

北方來的冷空氣讓氣溫突然降了下來,晚上走在街上,風會從單衣的領口拐進去,讓人情不自禁地一個激靈聳起肩膀。

范進的感冒很嚴重了,嗓子痛得咽口水都要下決心,噴嚏一個接著一個。他的同事很好心地幫他換了班,所以現在他沒有在小區里巡夜,而是呆在溫暖的監控室里喝咖啡。

感冒綿延了快一周,他的身體一直很棒,有幾年沒得過這麼厲害的感冒了。范進覺得這個病不一般,因為他記得,第一個噴嚏是在看到費家鬼影的那一刻打出來的。現在他巡夜走過那幢樓的時候,都不敢抬頭往窗戶里看,儘管他已經從靜安寺請了一塊開過光的佛佩用紅繩系著,掛在脖子上。

這個小區的入口和各個關鍵位置都有攝像頭二十四小時不停地拍攝,就像范進看過的一些香港電影一樣,這些圖像傳輸到監控室里,在屏幕上的幾個分割窗口裡同時顯現。實際上,要同時監測幾個不同的畫面非常費神,像他這種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人,很難指望在發生狀況的時候,會第一時間作出反應。這個監控室的象徵意義多過實際用途。范進含了一顆喉糖,把注意力集中到紅外線攝像頭傳回來的枯燥圖像上。

忽然,他聽到有一些異常的聲音,是敲門聲嗎?

「誰啊?」范進啞著嗓子問。

沒有人應答。

范進不確定自己是否聽錯了,他站起來,拿起堅固的強力手電筒.打開門。

門外並沒有人。

監控搴是小區會所里,最靠近會所大門的屋子。范進走到會所外,用手電筒四下照了照,還是沒有人。

應該是聽錯了吧,夜晚的建築里,常常可以聽見各種奇怪的聲響。想到這兒,范進打了個冷顫,打算趕緊回到那個暖和的小屋子裡去。

不過……那是什麼?不遠處的地上,有什麼東兩在一閃一閃。

他走過去,發現這是一個嬰兒人偶,肚子里的電池讓他在地上扭動著,伴隨著輕微的「沙沙」聲。薄薄的花布嬰兒服里,身體正發出一陣陣蒙蒙紅光。

可是這樣的東西怎麼會被扔在這裡?范進一邊在心裡發出疑問,一邊彎下腰去撿。

人偶在他的手上掙扎著,他忽然從叉開站著的雙腳空隙間瞥見了另外兩隻腳。

背後有人!

這個時候,持續著原來直起腰來的動作是最壞的選擇,正確的動作是向前或向側翻滾,和背後的人拉開距離。

可是范進沒有,驚嚇中,他一邊用力挺起腰,一邊回頭去看。還沒等他看到那個人的臉,一塊帶著強烈刺鼻氣味的濕布就掩上了他的口鼻。

那個地方讓他認識了很多奇怪的人,也學會了很多實際的經驗和技巧,當然,有時候會付出些代價,比如左臉的傷疤。

他的催眠術就是在那裡學來的,老實說,他的水準在一般催眠師的眼中非常粗糙,但是他知道些實用的小技巧。比方說,人在什麼狀態下最容易被催眠。任何一個催眠師都會認為,有相當一部分人是不可被催眠的,因為他們的意志力,因為他們對催眠天生的排斥感。可是對他而言,沒有不可被催眠的人,只要滿足了某些條件。

就在剛才,那個健壯的保安吸人了相當劑量的迷魂藥。這種麻醉中樞神經的藥品吸入過量的話,可立刻導致昏迷甚至死亡,濃度控制得當,會讓人保持起碼的活動能力,但是神智降低到初生嬰兒的程度,迷迷糊糊。這樣的情況下,再粗糙的催眠技巧,都能無往不利。

媒體上不時有一些關於中了迷魂藥,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值錢物品都主動交給陌生人的報道。有很多麻醉醫師說不可能有這樣的藥物,讓民眾不用恐慌。單靠藥品本身的確達不到這樣的效果,但是要擺弄一個變得很「乖」的人,再簡單不過。

他帶來的移動硬碟已經連上了監控室的電腦,大量的數據傳輸讓硬碟發出極輕微的吱吱聲。

范進就站在他的身邊,神情木然,眼神渙散。

他再次取出紫色的墜子,在范進的眼前晃動。這是他在地攤買的便宜貨,並沒有什麼神秘力量,只是一個吸引被催眠者注意力的小道具罷了。

「看著它,你看見了一點紫色,紫色越來越濃,越來越大,把你籠罩起來,你覺得很安靜,很安靜。你有些困了,你會越來越困……」

他正在耐心地引導范進,卻發現這個保安的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鼻翼翕動著,嘴巴也微微張開。

他心裡疑惑著,究竟哪裡出了問題。還沒等他做出反應,范進突然就打了個很兇猛的噴嚏,口水鼻涕噴了他滿臉。

他低聲咒罵著,沒來得及抹去臉上的臟物,就看見范進的眼神有重新靈活起來的跡象,連忙把那塊沾滿了迷魂藥劑的濕布蒙在他臉上。

重新走了一遍催眠程序,讓范進又一次安靜下來,他才長出了口氣。現在,這個保安趴在桌上沉沉睡去,幾小時後他醒過來,將不會記得曾經見過一個左臉有傷痕的男人。而吸入迷魂藥後的不適感,也會因為他原本的重感冒而得到完美的掩飾。

硬碟的吱吱聲已經停了下來,他拔下USB插頭,把硬碟放進包里,拉開門走了出去。

12

「茨威格」,確認。

屏幕上出現了一長串的書單。

她抬起頭,對費城說:「您要的書都在二樓,如果您有哪些一時找不到,可以請二樓的營業員幫忙。"

費城道謝後走向自動扶梯。年輕的營業員多看了旁邊的那個女子一眼,她戴著墨鏡,太陽帽的帽檐壓得很低,下巴尖尖的,雖然看不到眼睛,但應該長得很漂亮。有點面熟的感覺,不會是哪個明星吧。

注意到營業員視線的費城,忍不住抱怨,「其實我自己來買就行的,如果你在這裡被認出來,要簽名的影迷圍上來,別說買書了,連走都走不掉。"

夏綺文低聲說:「不會的,今天又不是休息日,你看,現在這裡人並不多啊。而且書店裡,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書上,我不會曝光的。」

「就怕給媒體拍到,那就麻煩了。"

夏綺文笑了,「你這是怕和我傳緋聞噦。"

費城悶哼一聲,說:「標題我都想好了,夏綺文和不明男子共游鬧市。"

「你可不是不明男子哦,這些天你曝光率比我高呢,記者認不出你才怪。唉呀,我可比你大好多呢。"

「哎喲。」費城忙不迭地叫起苦來,「你不會不知道現在最時興的就是姐弟戀吧。"

「小心我真的吃你這棵嫩草哦。」夏綺文笑眯眯地把手伸進費城的臂彎。

說笑間兩個人已經到了二樓。

「既然資金方已經找到,這劇你早一天改編完,就能早一天搭班子排練,正好我也有兩個月的空檔期,再往後就沒時間了。茨威格的作品我也想補看一些,好把握角色心理。買參考書,總是自己來挑比較好。」夏綺文不再開玩笑,正經地說o

「劇本和角色討論,還要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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