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 是狼是狗?

黃然說完的時候,白狼已經轉身向著上面溫泉的位置走過去,片刻之後,它就消失在這條路的盡頭。我們幾個人的臉上都有些發苦,按著黃然之前說的,現在是白狼最虛弱的時候,現在都付不了它,等它緩過來,再消化了青銅盒子,想想阮六郎的結局,都不敢繼續想下去了。郝文明也顧不得黃然了,他說道:「我們原路回去,它不一……」他這句話沒有說完,就聽見上面一聲巨響,緊接著聽見白狼凄厲的叫聲,聽著聲音就像是前年騸我爺爺家的二黃時,下刀時二黃髮出的那種活不了的聲音。我們幾個人還沒反應過來,上面又是一聲巨響,我們同時向上看去,就見那隻白狼又從上面跑了回來,後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追它,白狼跑得沒頭沒腦,一直跑到我們的近前,被佛灰擋住,它才停住了腳步。

白狼在佛灰前不停地轉圈,顯得特別地急躁。突然,它低吼了一聲,向著我們這邊沖了過來,它剛剛進了佛灰的範圍,就看見它肩頭的傷口處冒出了火星,裡面本來已經凝固的鮮血又冒了出來。傷口處鮮紅的血肉瞬間變成了黑紫色。白狼身上的肌肉不停地亂顫,它實在受不了這種苦楚,只能退了回去。

這時,上面慢悠悠地走下來一個人,他不看白狼,卻對著我們說道:「你們能不能有點用處?連一隻狗都收拾不了,廢物也要有個限度。」

聽這話,都不用看他那一頭白髮,就知道是誰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刻薄的話從吳仁荻的嘴裡說出來,會那麼地自然。郝文明哼了一聲,端起了一室主任的架子,起碼理論上來說,他還是和吳主任平起平坐的。我乾笑了一聲,想打個圓場,卻被吳主任搶先說道:「七個人對付一隻狗,還差點倒搭上三個。你們剛才和狗狼比,有什麼區別?」吳仁荻這幾句話噎得我將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孫胖子喘了口粗氣說道:「吳主任,不是我說,你從哪兒看出來那是一條狗的?咱們是不是叫它尹白什麼的才合適?」我也跟了一句:「吳主任,先不管它是不是妖物尹白的,起碼它的底子是一隻狼吧?」

「狗就是狗,叫不叫尹白都是狗?」吳仁荻冷笑了一聲,低頭向著已經在瑟瑟發抖的白狼說道,「你自己說,你是狼還是狗?」白狼好像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抬頭看了吳主任一眼。吳仁荻冷冷地看了它一眼,一字一句地說道:「還要我再說一遍嗎?」他這句話一說出來,我頓時感到空氣中的氣壓突然降低了不少。

白狼驚恐的目光在吳仁荻和我們幾個人之間來回交替著,完全沒有了之前齜牙咧嘴的氣勢。看到吳仁荻沒有鬆口的意思,這隻白狼趴到了地上,做了一個很是怪異的動作。它以頭觸地,兩隻前爪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正奇怪它的意圖時,白狼突然張嘴無力的叫了兩聲:「汪汪……」從我的角度,正好能看到白狼的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我和孫胖子同樣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對視了一眼:見過欺負人的,沒見過這麼欺負妖的。

吳仁荻冷笑一聲,抬頭看著我和孫胖子:「還有什麼說的?跟我講道理?」我心裡也在暗暗反省:衝動了,怎麼能跟他講道理……

蒙棋棋看到吳主任走下來的時候,她的眼睛也直了,看到這個場面後,蒙大小姐用手肘撞了撞孫胖子,低聲說道:「是他嗎?」孫胖子白了她一眼之後,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這時恰逢吳主任的目光看過來,很少見地在蒙棋棋地臉上停留了一會兒,蒙大小姐的臉色微紅,對著孫胖子說道:「你看見了嗎?他剛才看我了。」孫胖子翻著白眼說道:「恭喜你,你們家祖墳冒青煙了。」

吳仁荻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蒙棋棋之後,就將注意力轉到了還在抖個不停的白狼身上。他用腳尖輕輕地踹了踹白狼的腦袋:「你是不是吃了什麼不消化的東西了?」白狼似乎不敢接觸吳仁荻的眼神,任由他用腳尖來回在自己的腦袋上摩擦著,只是偶爾發出幾下嗚嗚的叫聲。

吳仁荻突然蹲在地上,伸手在白朗的肚子上按了一下,「吃了不消化的東西就吐出來吧。」白狼就像觸電一樣,整個身子抽搐成一團,接近著,它張開嘴一陣地狂嘔,在一攤黃褐色的黏液當中,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青銅盒子。這個青銅盒子看起來,正體都比剛才小了一圈,上面的花紋被白狼的胃液腐蝕得差不多了。看見這個滿是黏液的小盒子,吳仁荻有些糾結地皺起了眉頭。

這個青銅盒子再次現身之後,一旁的黃然突然啊了一聲,他已經喪失的意識突然之間又重新恢複,黃然猛地從地上跳起來,直奔地上的小盒子撲了過去,看他這一套連環的動作,哪裡像身負重傷的樣子。

黃然將青銅盒子抓在手裡,擦乾淨上面的黏液,又仔細地端詳了一番之後,突然兩隻手緊緊地扣住將青銅盒,仰天一陣狂笑:「哈哈……」只是他剛笑了沒幾聲,就看見一個白頭髮的男人站在他的身邊,白頭髮的男人也在笑,同時手指向著青銅盒勾了勾,說道:「我的。」

「吳……吳仁荻!」黃然好像才發現吳主任一樣,顫聲說道,「你……怎麼會在這裡?」吳仁荻沒有回答他,只將手伸了出去,說道:「你拿了我的東西。」這時黃然臉上的表情就像剛才白狼回答是狼是狗時一樣,他看了看吳仁荻,又將目光轉向我們……吳主任有些不太耐煩:「你要拿到什麼時候?」

和剛才的白狼一樣,黃然也沒有選擇,他顫抖著將青銅盒交到了吳仁荻的手上。之後,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事情,一回身,向著出口的方向跑去。吳仁荻也不追趕,他把玩著手裡的青銅盒子,任由黃然跑去。郝文明還有事要問黃然,看見他跑了,拉著我和孫胖子在後面緊追。

黃然一直跑到前面的拐彎處,卻突然停住了腳步。面前又出現一個白頭髮的男人攔住了他的去路,來人懷裡抱著一隻通體漆黑的貓,看著跑下來的黃然後,淡淡地說道:「此路不通。」這個人黃然倒也認識,正是已經隨著高亮他們進了假妖塚的楊軍。

黃然看見了楊軍之後,剛才好像已經消失的傷痛瞬間又突然找了回來,他身子一側歪,捂著胸前的傷口癱倒在了地上,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脖子一個勁兒地向下流。這時,楊軍的身後有人笑道:「黃然,知道我來了,你就要走嗎?現在我們是不是把以前的老賬算一算了?」話說完的時候,從拐彎處接連又走出來幾個人,為首的一個正是我眼睜睜看著已經進入假妖塚的民調局局長高亮,後面的是陪他一起進了假妖塚的那幾位主任。

看見高局長出現,黃然反而坦然了,他沒有理會高亮,捂著胸前的傷口,重重地喘了幾口粗氣後,看著我說道:「我終於想起來進地下倉庫時,忘了什麼東西了。」

我順著黃然的話問道:「你想起什麼來了?」黃然沒回答我的話,他用那一隻好手捂著自己胸前的傷口,慢慢地坐到了地上。看著已經到了跟前的高亮,說道:「高局長,做得漂亮!我花費了三年的心血,連下輩子都賠進去了,想不到最後的便宜還是被你佔了。」

高亮的心情看起來相當不錯,他看著黃然有些頹廢的樣子,臉上的笑容又多了幾分,高局長站在黃然的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道:「以前吃過你的虧,還不小心一點嗎?」黃然自嘲地笑了一下,說道:「現在還不是連本帶利都還給你了?」黃然擦了擦嘴角的血沫,繼續說道:「我還自以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結果連你藏了一個人,我都沒有發覺。我還一直在想有什麼東西忘了,現在才明白是忘了一個人。」

高亮笑呵呵地聽著,看到黃然說完之後,他才點了點頭,笑著對黃然說道:「接著說,看看你到底明白了多少。」黃然也笑了一下,說道:「當初你帶著幾位主任來到上面哨所時,好像是跟著一個嚮導來的吧?我只見了他一面,後來竟然徹底地把這個嚮導忘了,我就算記性再不好,也不至於把一個大活人忘了吧?我還假設過你進假妖塚的時候,會買個保險,帶上張支言或者蒙棋棋其中一個,沒想到你直接帶著你的人就進去了,當時順利得我都覺得意外,現在想想,你有底牌沒亮,自然有恃無恐了。」

黃然說到這裡的時候,孫胖子碰了碰我,低聲說道:「辣子,不是我說,你記得有什麼嚮導嗎?我怎麼一點都想不起來?」我這時也在回憶那時的情景,但是高局長帶人進哨所那段的記憶,卻越來越模糊,模模糊糊的好像有一個人跟著高亮他們一起進的哨所,但是死活想不起來這人是誰了。

這時,聽見黃然接著說道:「不用說了,這都吳仁荻吳主任的手段吧?一個假妖塚自然難不住他,不過以他的脾氣能偽化身成一個嚮導,也難為吳主任了。」聽到這裡,高亮多少收斂了一下笑容,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能說動他在你們屁股後面跟著容易嗎?他當時就回了我一句『你怎麼不去?』。」「我能想像到當時的樣子。」黃然笑著附和了一句後,又說道:「高局長,有件事情我憋在心裡很久了……你是怎麼把吳仁荻騙到手的?」高亮笑著對黃然說道:「你猜我會告訴你嗎?」

看著這兩個笑呵呵的胖子,眼前突然有了一種錯覺,看他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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