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楊梟的撒手鐧

「還不一定誰先死!」我槍口一抬,將彈匣里剩餘的子彈都打向了神秘人的要害。把神秘人打得一串趔趄,槍聲停時,神秘人也停了腳步,子彈在他身上一點作用都沒有,只是拖延了一點時間。我這才發現打出去的子彈都貼在神秘人的皮膚上,幾個要害的部位就像有一小片銀色的護甲。

「你知道嗎?就運算元彈打不進我的身體,但是就照你這個槍槍不離要害的打法,還是很……」說到這,神秘人的右手在空中虛抓了一下,「痛!」隨著他的虛抓,我的身子一緊動彈不得,像是被繩子綁住了一樣。隨後身體向前傾,雙腳拖地,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將我吸到了神秘人的面前。

我和神秘人幾乎就是臉對臉的距離,四目相對時,我清楚地看到一對灰白色的眼珠里,中心的瞳孔已經擴散。這一瞬間,我反應過來,這分明是一個死人的眼珠!可是為什麼我感覺不到他身上死亡的氣息?

神秘人看著我驚愕的樣子,他微微冷笑一聲,一把將我手中的空槍搶了過去,在手中擺弄片刻之後,將手槍平攤在掌心處,放在我的面前。槍身在我的面前慢慢變得通紅,隨後開始融化變形,我眼睜睜地瞅著這隻手槍在神秘人的掌心裡化成了鐵水,還在咕嘟咕嘟地冒著水泡。

神秘人冷冷地看著我,說道:「一九七五年的那件事情,是誰告訴你的?你還知道多少?還有誰知道?你不說,就把這些鋼水都喝下去。」我看著他苦笑了一聲,說道:「要是說我是做夢夢見的,你會相信嗎?」神秘人本來還目無表情地看著我,突然之間,他笑了一下,說道:「我給不下五十個人灌過鋼水,親眼看著他們腸穿肚爛。你的膽量算是最大了,現在還有心思調侃我。」

說完,他伸出另外一隻手掰開我的嘴巴,就要灌鐵水。我已經能感受到融化了鐵水的極度高溫,將我的臉烤炙得通紅。千鈞一髮之際,我大喊道:「等一下!我說,是吳仁荻告訴我的。」神秘人的眉頭皺了起來,說道:「繼續說!」

我腦子裡轉得飛快,裝作受驚過度,連喘粗氣爭取了一點時間,心裡捋順了自己要編的話,才慢慢地說道:「1975年墳地里的那件事,雖然吳仁荻沒有趕上,但是他也知道了個大概,進了民調局之後,他詢問過高局長那件事的詳情,具體的都是高局長和他說的。」我說話的時候,一直都在偷眼觀察神秘人的表情,說到1975年的事情是吳仁荻告訴我的時候,神秘人臉上的肌肉沒有規律地連續顫抖了幾下,手中的鐵水順著他的指縫流到了地面上,冒起了絲絲白氣,他都沒有察覺。

回想之前神秘人出現的場景,他嘴裡雖然「吳白毛,吳白毛」地叫著,可是明知道吳仁荻現在已經被封了六感,目不能視,耳不能聞。他也始終不敢繞過我們,直接進醫院來找吳仁荻的晦氣。我趁熱打鐵,說道:「不信你就去問,吳仁荻現在就在四樓,有什麼事,你一問就知道了。」

神秘人冷冷地看著我,看了一陣之後,他才冷笑著說道:「你以為我怕吳白毛?一個一個來,別著急,你早晚在下面能看見他。」說完他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不自然,還沒等我明白是怎麼回事,神秘人突然低頭,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我離他實在太近,這一口鮮血倒有小半口吐到了我的身上。

光是吐血還不算,他的小腹和胸口也不停地向外滲血。我這才注意到他那裡兩處的傷口。這是之前和楊梟動手的後遺症,他挨了兩下楊梟的銅釘,最後那一下差點就死在當場。就這樣,楊梟才能安心對付陰司鬼差,沒有想到最後他還是拖著半條命重新回來暗算了楊梟。神秘人吐血的時候,我身體的禁錮鬆懈了一點,我的兩隻手慢慢伸到背後,右手輕輕地抽出了短劍。

綁住我身體的就是神秘人手中的透明細線,濺到了血跡之後變得若隱若現的。眼看著神秘人吐血之後似乎還是有些眩暈,注意力不在我這裡。我一咬牙突然一劍削斷了細線,順勢猛地向神秘人的面門刺了過去。

眼看著我這一下子就要給他的臉上再加一個窟窿,神秘人突然一張嘴,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這口血都噴到了我的臉上,我眼前一花,手上的力道差了幾分,短劍尖斜著刺進了神秘人的臉上,將他的鼻子削掉了一半,順著人中又將他的嘴巴豁成了三瓣。神秘人嗷的一聲慘叫,左手捂臉,身子向後撤了半步,同時右手抓住我肩頭插著的弩箭上,使勁向前一捅,箭頭直接穿過了肩胛骨,這股劇痛讓我渾身亂顫,也顧不上神秘人了,我接連向後退了幾步,劇痛已經讓我的思維混亂了,竟然昏頭昏腦地跑到了樓梯上。

「嗷……」神秘人又哀號了一陣,鼻子和嘴巴流出的鮮血將他的衣服前襟染成了一片血紅。我剛才還以為他臉上的是類似人皮面具的假臉,現在看著這一地的鮮血,這還真是他的尊容。他沒想到我能給他帶來這麼大的傷害,心中狂怒之極,不管不顧地向我衝過來。

楊梟之前擺的陣法沒有任何作用。我拚命向樓上跑去,等到了二層才反應過來,我根本不應該向上跑,現在上了四樓就等於把吳仁荻和楊梟老婆都給害了。可是神秘人就在身後,我除了繼續硬著頭皮向上跑之外,再沒有別的辦法。

神秘人接連吐了幾次血,要是正常人早就躺在地上等死了,可他連一點虛弱的意思都沒有,死死地追在我後面,沒有一半鼻子,嘴巴還變成了三瓣的兔子嘴,血淋淋的看上去沒有一點可笑的意思,還顯得更加地猙獰。

本來我還想在二層和他繞一下,找機會再回到樓下大廳。沒想到神秘人幾個箭步躥上來,已經到了我的身後,只要稍有停頓,他就能一把抓住我,將我的脖子擰斷。我心中大駭,不敢在二樓停留,只能繼續向三樓跑去。

「我看現在誰能救你!」身後的神秘人狂叫道,他的鼻子和嘴巴都受了傷,說出來的話風聲四溢。神秘人算準了我除了繼續向上跑之外,再沒有別的路可走。沒想到聽了他的話後,我反而心中一動,在衣服兜里掏出來一個裝著褐色液體的小玻璃瓶。

轉眼就到了三樓,我拼了命的向中心交會處跑去。神秘人追我追得越來越近,眼看就要被他追上時,我用力將小玻璃瓶摔到了交會處的地面上。玻璃瓶直接摔碎在地面上,裡面的褐色液體竟然化成了一縷紅色的煙霧,地板下面好像有一股吸力,瞬間將這縷煙霧吸了進去。

我來不及驚訝,直接跨過了玻璃瓶碎片的位置。再向前跑就是三樓的窗戶,看情形我只有從窗戶那裡跳下去了。就在這時,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神秘人在我身後經過玻璃瓶碎片的位置時,咔嚓一聲,地板下面伸出來兩隻手,瞬間抓住了他的腳脖子。神秘人反應不及,大頭朝下摔在地板上。緊接著轟的一聲,一個「人。」從地板下面鑽了下來,死死地抓住神秘人。

是傀儡!地板下面出現的就是當日麒麟醫學院地下室見到鵝蛋臉傀儡。和醫學院那次白板一樣的傀儡稍微不一樣,這個傀儡多了一張嘴,嘴巴張開時露出兩排尖利的獠牙。不過它好像沒有什麼心智,不聲不響的,抓住了神秘人之後,兩隻手按住他的肩膀,張嘴對著神秘人的脖子就是一口。在我的位置看過去,這兩「人。」的姿勢很是有些曖昧。

傀儡在神秘人的脖子處咬了一個血淋淋的牙印,這還是神秘人的皮膚堅硬異常,換作一個普通人,這一下子能直接將他的頸骨扯下來,就這樣,神秘人也還是哀號一聲,抬手按在了傀儡的臉上,傀儡的鵝蛋臉上頓時被炙起一股青煙,沒有幾秒,它的臉上就被燎掉了一大塊皮肉。可惜傀儡似乎對疼痛沒有什麼知覺,就像沒事人一樣,對著神秘人的脖子又是一口。

這兩個非人非鬼的,翻著滾在地板上扭打起來,撞斷了樓梯的護欄,兩人雙雙一起從四樓掉下來。傀儡先著地,替神秘人墊了一下,就這樣,神秘人也像被摔得當場癱瘓了一樣,趴在地板上一動不動。我在上面看得清楚,傀儡掉到一樓之後,好像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不過它放棄了神秘人,慢慢地走到了「楊梟。」的身邊。這時的「楊梟。」還倒在地板上,傀儡跪在他的身邊,俯下身子和楊梟臉對臉。張開嘴巴開始大口吸氣,隨著它吸氣的頻率越來越快,楊梟的嘴巴、鼻孔、耳洞和眼睛裡都不斷地向外冒著絲絲黑氣,這幾縷黑氣出了楊梟的身體之後,基本都被傀儡吸進了體內了。

隨著黑氣徹底離開楊梟的身體,楊梟的臉上剛才好像中風一樣的表情,也慢慢地恢複了正常,最後一縷黑氣從他的鼻孔飄出來的時候,楊梟嚯地睜開了眼睛,好像知道我在樓上一樣,抬頭看著我緩緩地說道:「辛苦你了,剩下的事不用你了,我來。」說著,他伸手將自己身上的幾根弩箭拔了出來,弩箭的符咒對楊梟本人沒有任何作用。我看到楊梟恢複了正常,神秘人趴在地板上一動不動時,壓在胸口的這口氣突然泄了,整個人直接癱倒了地上,趴在三樓樓梯斷裂的護欄處喘著粗氣,看著下面的一舉一動。

傀儡吸光了楊梟體內的黑氣之後,走到大門口,面朝里直挺挺站著。楊梟將拔下來的弩箭握在手裡,慢慢起身,在不遠處撿起了弓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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