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心理醫生

韓長生的案子其實經歷的時間並不長,從開始到結束一個月的時間都沒有,所以這段時間我和阿雪的聯繫也不多,並且沒有見過面。一是因為她確實太忙,還有就是這個案子實在太過異常,讓我們每個參與調查的人都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總想搞清楚事實真相,廢寢忘食大概就是如此。

不過當我們徹底調查清楚這個案子後,給我們的心理打擊還是非常大的,因為韓長生對人性的把握讓我們都有種岌岌可危的感覺,總覺得自己如果面對著他所設計的「殺陣」是不是能夠安全地脫身於外?加上之前「飛天將軍」的案子我們因為觸動了龍族守衛的追殺令,這段時間整個人都有種心力交瘁的感覺。其中表現最嚴重的就是我和馬天行。倒不是說我們怕死,或是我們就覺得自己欠缺什麼,主要是接二連三發生的這些意外實在讓我們的心理難以承受。因為這兩件案子都關係到我們自身,第一件是徹底與我們有關,第二件總給我們一種心理上的暗示,團長明顯感覺到了我和馬天行的異狀,終於有一天他對我們道:「要不然你們去看看心理醫生吧?」

我道:「不至於吧,我心理上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陳團長道:「這不是你自己說了算的,其實類似於我們這樣的部門都有心理輔導醫師的。只是之前你們並沒有這方面的需求,所以我也沒有想過會找他們,不過從這段時間看,尤其是韓長生這個案子後,你和小馬的情緒都有些不穩定,要我說你們做一下心理諮詢,沒有問題當然更好,就當是放假了。」

馬天行道:「有什麼好看的,他們本領再大還能打過龍族守衛嗎?我現在只想找到能對付龍族守衛的人,其他的我都不感興趣。」

陳團長道:「讓他們開解你吧,萬一這些人真能幫上忙呢,這是命令,今天下午你們不用上班,去心理輔導室,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必須去。」

下午去輔導室的路上馬天行道:「這種輔導對有的人根本屁用都沒有。我做狙擊手的時候第一次擊斃犯人受了刺激,部隊安排我去心理輔導師那裡做治療,有的心理輔導師說的都是廢話,道理都是我明白的道理,要不是因為我心理比較健康,估計那次就挺不住了,說實話我真不信那幫人。」

我道:「這是命令,我們就當執行一次任務好了。」

馬天行道:「行了,兄弟,我根本就不需要人來安慰。團長有壯子護著,你有小雪護著,他們倆都和龍族守衛是一個系統的同事,就只有我一人是光桿,如果說咱們當中有人必須得死,那肯定就是我。」

我道:「你別凈瞎想,要死也是大家一起死,我們都是一樣的,沒有讓你一個人倒霉的道理,我們可不是這樣不講義氣的革命同志。」

馬天行嘆了口氣道:「就怕到時候你們嘴沒有他們的刀快啊,還沒來得及求助呢,我已經先中刀了。」

談談說說我們來到了位於市中心的一家心理診所,名字還蠻別緻的,叫心心相印,陽光聊天所。看門頭的裝潢還蠻Q的,不像醫院那種一看就冷冰冰的白色,推門而入裡面放著柔和的輕音樂,到處是色彩鮮明的植物和各種油畫,一個年輕的姑娘坐在屋子中央的一個座位上。她最明顯的特徵就是有一頭非常油順亮澤的長髮,她身前的桌面上擺著一個大牌子,上面寫著:「這裡只聊天,不治病。這裡只有朋友,沒有病人。」

她看到我們非常具有親和力地笑了,起身道:「是陳團長介紹你們來的吧,請坐。」

她辦公桌對面有兩個座位,我們正好一人一個。我們坐下後,那個姑娘道:「我叫藍莓,這個聊天室就是我開的。」

馬天行左右看了看道:「不是說你這裡是做心理輔導的地方嗎?怎麼我看著不像是醫院啊?難道是團長忽悠我們?」

藍莓笑道:「陳團長沒有忽悠你們,我並不喜歡心理輔導這個名詞,因為來這裡的基本上都是成年人,有的人比我經歷的事情要多得多,懂的道理也比我多,既然思想比我成熟,那麼何至於需要我來輔導呢。我這裡只是一個聊天排解的場所,大家把憋屈在心裡的話說出來,我能開解自然最好,就算是開解不了,能痛快地傾訴一次,在感受上自然也會舒服許多。」

馬天行道:「你還真謙虛,不過說得也確實在理,我不認為有人能解決我的問題。」

藍莓笑道:「這很正常,每個人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麻煩,解決不了不是因為你的能力不夠,而是確實有的麻煩非人力所能為。這點我絕對相信,如果你願意是不是可以談一下你的困惑呢?請相信我是你的朋友。」

馬天行道:「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你,而是告訴你你就會惹上大麻煩,藍小姐,聽我這句話你不會覺得我精神有問題吧?」

藍莓笑道:「那怎麼會,陳團長身邊的人都是能力超群的人,怎麼會有控制不了自己行為的人存在呢?你們的工作性質我知道,這句話如果換個人來說我可能會判斷他精神有問題,但是從你們嘴裡說出來,我當然相信這是真的,不過從這點我至少可以判斷馬先生,您是一位善良的人。」

馬天行一聽這話嘴立刻就咧開來了,他道:「你覺得我是善良的人?我可殺過人,藍小姐我不得不說你的判斷是錯誤的。」

藍莓道:「任何事情都有深層次的原因,你殺人不是因為個人私慾產生的行為。我了解到你曾經是個狙擊手,那麼執行任務,保護無辜的群眾就是你的天職,就算換作是我,如果在萬分緊急的關頭,不排除我會選擇擊斃壞人,因為我首先必須要保證好人不會被不法分子所侵害。不過馬先生,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馬天行道:「你說。」

藍莓道:「當你擊斃壞人的一瞬間,思想上承受的壓力大不大?」

馬天行道:「第一次執行任務是非常巨大的,後來就沒感覺了。」

藍莓道:「那麼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產生過殺人的慾望?」

馬天行道:「這個當然沒有,我不是瘋子。」

藍莓點頭道:「雖然我們聊得並不多,但是現在我基本可以判定你的心理沒有問題,只是你所擔心的事情可能對你的精神造成了非常巨大的壓力,甚至影響了你的生理特徵,比方說食慾下降,比方說經常走神,比方說失眠,你有這些癥狀嗎?」

馬天行仔細想了想道:「好像都沒有。」

藍莓又笑了,這個姑娘從後來的交往中我們發現她是個非常愛笑的女孩,不過愛笑並不代表她的性格就非常隨和,恰恰相反,這是個非常乾脆利落的人,做任何事情都不拖泥帶水,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甚至比我們這些人都要精彩,只是當時我們並不知道而已。她道:「這麼說來,我們並不認為馬先生是位膽子小的人,是嗎?」

馬天行道:「那當然了,我是個狙擊手,不知道執行過多少複雜的任務,後來跟了陳團長,遇到的特殊情況就更多了,我從來也沒有裝過孫子。」

我道:「馬哥,能不能別吹牛,這些天可就你抱怨得最多。」

藍莓笑道:「抱怨得多未必就是害怕,這點和性格也有關係。有的人特別喜歡說兩句,其實別看他說得像那麼回事,心裡未必真是這麼想。」

馬天行得意地笑道:「看到沒,還是藍小姐理解我。事實就是如此,我可從來沒有憷過誰,我只不過認為人必須要死得有意義,莫名其妙地就這麼掛了,其實是對生命的不負責任。畢竟,生命是最寶貴的東西,稀里糊塗把它斷了,對各方面都不好交代。」

藍莓道:「馬先生說得雖然幽默,但確實是這麼一個道理。我不知道你們遇到的究竟是什麼麻煩,但是如果真的特別危險,那麼擔心是人之常情,不擔心才不正常。不過適當地調整心態也是必需的,千萬不要影響正常的生活,否則那才是得不償失。」

我道:「藍小姐你不知道,我們馬先生這段時間整天就是疑心生暗鬼,團長也是被他逼得沒辦法,才讓我們來你這裡的。」

藍莓道:「你一定是羅歡了,我經常聽陳團長說起你,他說你是個特別純潔的人。」

我從來沒有比被自己年紀小的美女當面這麼誇過,臉頓時紅了。馬天行也湊趣道:「紅了,你看真的紅了,嘿。」

他這麼一說,我更綳不住了,臉越發地紅了,藍莓見狀善意地笑了。馬天行道:「對了,藍小姐,看來你和我們團長很熟悉啊,不過我們從來沒有聽說過你。」

藍莓道:「其實我本人和陳團長並沒有多少接觸,但是我的父親應該算是陳團長的老上級了,另外我的愛人和你們團長也是朋友。」

馬天行啊了一聲道:「你這麼年輕都結婚了?」

藍莓道:「我先生和我是同學,畢業後就結婚了,沒多耽誤。他和陳團長是一個系統的,我按年齡應該是陳團長的晚輩,不過從我父親那論和他應該是平輩的。」

馬天行道:「這麼說小羅要管你喊阿姨了?」

藍莓撲哧笑了。我道:「你不也是這個輩分嗎?逃不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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